第八十四章 神遊2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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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妙真說:“很長嗎?也許,以後你慢慢會發現,它要比你想的還要長,還要遠。可等著再回頭一看,你又會發現,那不過是一段很短、很短的旅程……”這是一段安心聽不懂的寬慰的話——隻因為內中蘊含了“血色甬道”中最玄、最妙的玄理,隻有等他切實的體會了,才能夠明白。
    他在“血色甬道”之中,能夠感受到那種遙遠、漫長的長度,這便是一重境界:無論是自身的精神散失的緩慢,還是存量足夠——他都能夠在這條甬道中行走足夠的長,於是才能感受到那種長。
    如能感受到那種“短”……這便又是另一重境界。
    ……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難以理解的短。
    ……
    這便是“咫尺天涯”——它既是天涯,永遠不可能抵達盡頭,也是咫尺,短小的令人不知如何定義那種極限的、短小的長度。
    安妙真心頭很是惡趣味的期待自家的寶貝兒發現了那種“短小”之後的表情……發現“漫長”的有氣無力,她已經看到了,發現“短小”還會遠嗎?她想:“以安心的天賦,應該不會遠——他已經知道了很多的道理,剩餘的不過就是將這些道理轉化為實際的行動,意識隻要經過鍛煉,就可以做到的……”無論這其中,有多少的“道理”是他自身並未聯係到實際的——但知道,就是知道。
    如不知其理……那停留在這條血色的、壓抑的令人窒息,讓人精神散失的如大水漫灌一樣的放水的甬道的期限,大概就會是永遠。
    咫尺天涯。
    是咫尺。
    也是天涯。
    ……
    安心被挼的舒服,就像是一隻倦了的貓咪一樣挨著安妙真,在安妙真的手上蹭,就差發出“呼嚕嚕”的聲響了。
    安心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媽媽,你說小貓呼嚕嚕的叫的時候,它們是不是特別的舒服?”
    安妙真一語雙關,說:“那是的呀。尤其是讓人摸一陣子,那呼嚕綿綿密密的,抱著的人都覺著舒服,更別提它們自己了。貓咪的呼嚕聲,就像是自己給自己按摩,會把渾身的肌肉、筋骨都震動的放鬆……可舒服呢。不隻是如此,它們還能通過這樣的震動,讓肌肉變得更加強大……”
    高頻率的,在鬆弛狀態下使肌肉震動,這會使得肌肉擁有更強的彈性、韌性,於是就可以爆發出更強的力量。
    於是貓兒才會那麽的優雅、敏捷、富有力量。
    人如貓一般懶。
    肌肉早退化了。
    安心說:“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學著貓咪一樣,呼嚕嚕的給自己按摩,讓肌肉放鬆下來呢?”
    安妙真說:“自己琢磨……”
    “哦,對了……媽媽。我還想到了一件事——我們說的標示物,它並不一定要是物才行吧?”安心又想到了一些關於“標示物”的想法,便一下子興奮,手舞足蹈,“它可以是一些很奇怪的東西,可以是一種抽象出來的概念,對吧?就比如,我將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一個詞語上,一種顏色上,乃至於是一種……空上——如果是數學意義上的空集,處處皆有,又處處皆空,那麽……”
    安心感覺自己的想法簡直妙極了。
    安妙真聽的挑眉,說:“想法怎麽這麽多呢?都要裝不下了。今天真的不早了,去睡覺吧……這些想法,等明天再記錄下來……”
    “嗯。”
    “來,上來,媽媽讓你坐雲霄飛車。”安妙真將尾梢伸過來,停靠在安心身前。安心便騎上去,安妙真喊了一句“走嘍!”便將尾巴一探,直伸到了二樓,又伸出自己那隻爪子開了門,直接將安心送到了床上。安心喊了一句“媽媽晚安。”安妙真的蛇尾就從房間裏退出去,順勢關了門。
    安心鋪開被褥,才躺下,閉了眼睛,就恍惚入夢。一個一個的夢境光怪陸離,讓他沉浸其中。
    每一個夢境獨立,卻又彼此聯係……當人清醒之後,這些夢便會如潮水般褪去,而後組合成一些毫無邏輯的片段拚湊在一起的怪誕。這種“排列組合”本就是隨機的,每一次都顯得不一樣。
    安心一覺醒來,便咂摸開始退散的夢的記憶,想著想著,夢就像是被人握在手心裏的細沙流盡了,於是想就變成了一種發呆。
    又過了好一會兒,安心才起床。
    吃了早餐,安妙真、安心母子二人便去研究所。安妙真去工作,安心就自己記錄了一遍頑念、浮念,將自己的記錄豐富起來。記錄完這些,就又開始寫出入玄關的方法中“意”的一部分——這一部分,他一共分成了“空”“守”“觀”“移”四類,這四類,也絕不獨立,而是彼此聯係的。
    “空”和“守”是安妙真、印淺馨和他講的,又加入了他自己的理解,“觀”和“移”卻是他自己想的。
    “空”是致力於不斷的減少雜念,一樣一樣的減少,最後照見本性真如,於是利用這個方法減少雜念入玄關,倒是最基本的功用;
    “守”是一念代萬念,亦可以輕鬆達到進入玄關的目的。
    “觀”和“移”卻與之截然不同:
    “觀”就像是裝修——將無序、雜亂的房屋變得整潔有序,按照自己習慣的方式進行排列組合。雖然雜念減少的不算多,卻變成了另一種秩序的形狀——於是,秩序了就自然能夠進入到玄關之中了。
    “移”則是類日月之行,經天往複。在這種周而複始的運行中尋找規律,將一切變成這種秩序的晝夜交替,日月變化。
    一言以蔽之:
    易。
    “……但空、守更偏向於一種理論性的描述,就如同說是對一個人說,隻要你能夠走到終點,你就能夠取的成功——你可以用雙腳走。可卻不知道具體的道路、方向在哪裏。這個是需要我一步、一步的寫出來的……”
    如何去“空”?
    自是可以先“觀”,對自己的思想、雜念、頑固的念頭進行一番整理,利用色、聲、香、味、觸、法的玄妙,具體之、規整之。規整之後,再以“移”的方法,讓它們有序的動起來,“移”的過程便也是“守”的過程,也是“空”的過程——有序本身就會空出大量的空白,讓人的思想更敏銳、靈動。
    如何去“守”……
    ……
    安心寫一陣,便琢磨一陣。無論是“空”“守”“觀”“移”都是糾纏在一起的,合在一起才會有奇妙的效用。
    一直到中午的時候,安心便引申、發散出“外象”——觀天之氣、觀星辰之象,日月之經行、觀山川流水作用於自我;“內象”——聽息止意,意守等法門,以至於經絡的巡行等等。
    之後見了安妙真,安心便拿著獻寶,說:“媽媽你看,這些都是我總結的!”一臉“我可厲害啦”的表情。
    “嗯,寶貝兒真棒!”安妙真本是隨口的一句誇,可看了安心做出的總結,卻感覺自己誇的保守了——自己家的寶貝兒做的是真的棒。這裏麵的很多想法,都是發前人之未法,想前人之未想的。按照自家寶貝兒的“空”“守”“觀”“移”四個字,大有將所有古典的修行法門一網打盡的意思。
    它闡述的是“根本”的道理,尤其是裏麵將每一步是因為什麽這麽做,可以怎麽做到都寫的清清楚楚。
    “真太厲害了……”
    安妙真抱起兒子,在安心臉上親了一口。
    “媽媽!”
    安心羞紅了臉。
    “哈哈,和媽媽還害羞呢?就算是你長大成人了,也是媽媽的兒子不是?走了,咱們回家……”安妙真將安心放到自己背後,讓安心騎好。尾梢的爪子探出來,三下五除二將安心的東西都收拾了,幫安心背好。安心感受到背上書包的分量,一陣無語……安妙真說:“自己的包,還是要自己背的……”
    出了研究所,一路遊出了昆侖,進了憲府的地界之後,空氣立刻就好起來。安妙真和安心說:“這回回頭看那些古籍資料,剛剛好……”
    安心愁眉苦臉:“那些古文看著好頭疼啊!”
    這天底下的孩子就沒幾個喜歡文言文的:
    古來如此。
    今亦如此。
    安妙真一虎臉,說:“必須看。頭疼也要看。什麽時候敢跟媽媽抱怨了?”
    安心撇撇嘴,把頭別到了另一邊……
    街道旁的樹木在眼中一閃一閃,掠出模糊的剪影。安妙真突然提高了速度,耳邊響起風雷聲,樹木也變成了一片線條。疏密的間隔製造出了色彩的深淺變化,一條又一條的平行線從遠方的一頭延伸到遠方的另一頭,看了片刻,安心就閉上眼睛不再看了。委實是有一些頭暈……
    “我的眼睛什麽時候可以看清這種高速移動下的物體呢?看清楚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