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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竺月軍的士卒借著夜黑風高，悄無聲息的湧向了望月城。
    而在他們的大本營，在帶著狐紋麵具的女子所在的營帳中，葉草身體有些僵直，臉色也變得蒼白無比。
    他知道眼前帶著狐紋麵具的女子就是方外之人，興許還是方外之人的頭目。
    因為他剛剛用了心眼。
    【肖月笙，力量:5靈力:300魂力:70戰力:815】
    戰力八百，開玩笑的吧？
    足足是自己的八倍啊，估計弄死自己比掐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葉草真的傻眼了，這還刺殺個毛線，他想的足足一百多種刺殺方法到現在覺得沒有一種是靠譜的。
    “在我麵前站了也有半天了，也不說說貴姓？”
    肖月笙聲音有點沙啞，像是染了風寒，估計是為了掩飾自己原本的聲音刻意營造的感覺。
    “姑娘說笑了，你為我竺月軍助陣，又怎麽可能不知道我聞墨客的姓名呢？”
    葉草摸不清對方的身份，隻知道她是方外之人無疑，但既然是竺月軍請來助陣的，應該不可能不知道聞墨客的身份吧？
    “第一，聞老將軍，你可從來沒叫過我姑娘啊！”
    肖月笙站了起來，走到了葉草的跟前，一副對葉草很感興趣的樣子。
    “第二，聞老將軍，我可不是來為竺月軍助陣的哦。”
    肖月笙圍繞著葉草走了一圈，讓葉草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像是被一頭洪荒猛獸盯上了一樣。
    自己似乎真的是來送死的。
    “第三，聞老將軍，你不是隨著竺月大軍攻城去了嗎？怎麽又突然回來了呢？”
    肖月笙白皙的玉指輕點朱唇，眼神充滿了挑逗，葉草咽了咽口水，額頭冷汗直流。
    思考半天，終究是放棄了動手。
    實力相差太大，動手恐怕死的更快。
    而且葉草有一種感覺，這個女修仙者不像是大惡之人。
    要問感覺從何來？現在除了能這麽自我安慰還有其他辦法嗎？反正左右都是死。
    葉草右手輕拂臉頰，那張清秀的麵孔又回來了。
    “望月軍副將軍葉草，想必你也有所耳聞，我就不多解釋了，現在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請便。”
    肖月笙笑了笑，“原來是望月軍的副將軍啊，怎麽，閑來無聊，都有時間來我竺月軍的大本營散步了？”
    “對啊，吃飽了撐的，想要來你們大本營殺幾個該死的方外之人。”
    葉草冷笑道，將死之人自見其勇。
    他知道自己此行本就凶多吉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現在被抓了個正著，他也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哦，是嗎？以副將軍的實力，想要殺方外之人，恐怕有點難度啊！”
    作為修仙者，肖月笙雖然不能像擁有心眼的葉草一樣看到對方具體的實力，卻也能感受到葉草沒有一絲靈力波動，肯定隻是個凡人。
    凡人想要殺死修仙者，即便是最頂尖的刺客殺手，也隻能說是天方夜譚，白日做夢！
    “哼，多說無益，反正都落在你手上了，何不給痛快？”
    葉草自離開望月城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去。
    前世望月軍因為他全軍覆沒，故人因為他香消玉殞，北俱國因為他而亡國。
    葉草覺得自己早就該死了。
    若是能用自己的死換望月軍不滅，換故人不逝，換北俱國不亡估計有點不可能。
    但隻要望月軍與故人能好好的，葉草也就心滿意足。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殺你了？”
    肖月笙眉頭挑了挑，一副無辜的表情。
    她還正打算去找葉草呢，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送上門來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又怎麽可能舍得殺死葉草呢？
    要是站在這兒的是聞老將軍，眼珠子非得掉地上不可能，這還是那個揮手間大敗望月軍的聖門少門主嗎？
    “不殺我？我可是望月軍的副將軍！”
    葉草眉頭皺了起來，這女的莫非在什麽壞主意？難不成想要拿自己要挾望月軍。
    不過想了想望月軍與竺月軍的差距，發現竺月軍似乎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
    “然後呢？你隻知道自己是望月軍的副將軍，還知道自己其他身份嗎？”
    葉草有些迷糊了，這女的在說什麽？“你什麽意思？我還有其他什麽身份？”
    “你說呢？你還有什麽身份？”
    肖月笙貼近了葉草，狐紋麵具下是豐滿的朱唇，朱唇輕啟，一股幽香撲麵而來。
    “你是望月軍的副將軍，還是北俱國的小皇子，還在北俱國青州蒼梧城創立過一個名叫“青麵”的刺客組織，還是被一個叫作忘川的道姑扶養長大的，你還有個青梅竹馬，叫作司夜雨！”
    肖月笙朱唇貼到了葉草耳垂，聲音輕到隻有兩人能聽見，一字一句的將葉草所有身世背景都給說了出來。
    “你到底是誰！”
    葉草臉色徹底變了，前世他從未接觸過這個女子，他從來不知道，這世上除了自己的師傅忘川，居然還有人對自己如此了解。
    “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有閑工夫去考慮別人是誰？”
    肖月笙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伸出纖纖玉手朝葉草下方抓去，葉草警惕的後退了幾步。
    當然，沒有任何意義。
    肖月笙一把抓住了葉草佩戴在腰間的亡劍。
    “你知道這把劍，是誰留給你的嗎？”
    葉草怔住了，他當然知道這把劍是誰留給他的。
    他的師傅忘川跟他說過很多遍，這把劍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一件東西。
    “這把劍，名為亡劍，是修羅門的鎮宗之寶，為曆代門主專用佩劍，二十年前，鎮宗之寶流失在北俱國，那一代的門主因此被革職。”
    肖月笙沒有收走葉草的亡劍，但她的話收走了葉草的魂兒。
    “現在，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
    葉草傻傻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從前世開始，他便一直痛恨竺月軍，痛恨幫助竺月軍的方外之人。
    是他們害的自己一無所有，是他們步步緊逼讓自己隻剩下絕望。
    現如今轉世重生，卻得到一個自己就是自己最痛恨的人的子嗣的消息，葉草又如何能接受？
    一直以為的敵人，其實是自己的親人，那麽北俱國的那些同胞又是自己什麽人？望月城的那些兄弟又是自己什麽人？
    沉默半天後，葉草終於回過神來，抬起頭，眼中散發著淡紫色的幽光，“我不知道自己以前什麽身份，但我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我是望月軍副將軍！”
    肖月笙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是啊，你是望月軍的副將軍，不過這個時間，望月軍恐怕已經兵敗如山倒了吧！”
    “你什麽意思？”
    聽了肖月笙的話，葉草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他當然知道肖月笙什麽意思，隻是還不敢確定，因為那將是一個他無法接受的現實。
    他明明記得前世竺月軍是半夜子時之後才發起的進攻，因此他才讓彥過海在半夜子時之前讓大將軍準備撤軍。
    “我一開始就說過啊，入夜前我就讓聞老將軍領軍攻城，現在應該也差不多了，畢竟望月軍就八千多人。”
    肖月笙微笑道，那動人的笑容，讓葉草猶如墜入冰窟，充滿絕望。
    沒有絲毫猶豫，葉草轉身就走。
    他不相信，不相信望月軍就那麽敗了，不相信那些兄弟會死，絕不相信！
    肖月笙沒有阻攔葉草，既然葉草不願接受修羅門，那麽肖月笙也沒必要在意葉草的死活。
    至於留下葉草，肖月笙從來就沒有過對凡人下手的想法。
    ……
    當再次回到望月城，四周已經麵目全非。
    城牆燃起了熊熊烈火，廝殺聲還沒有停歇，一個個望月軍的士卒還在戰鬥，可惜他們的同伴已經所剩無幾。
    望月城內無比混亂，街道血流成河，不斷的有望月軍的士卒倒地。
    葉草從地上隨便撿起一把長劍，殺入了戰場中。
    “你們……都該死！”
    葉草的嘶吼聲驚動了周邊大部分的竺月兵。
    雖然葉草沒有穿軍甲，也有沒有佩戴軍牌，不過葉草手中望月軍特製佩劍還是讓竺月兵認出了葉草是個望月卒。
    “這兒還有個活的，上，殺了他領功！”
    竺月兵蜂擁而來，葉草衝進修羅場，一斬一刺，一具具屍體應聲倒地。
    “為什麽，明明都可以改變了的，你們為什麽要提前攻城！”
    “為什麽，明明都已經重來了，悲劇還是會發生！”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
    不遠處同樣在浴血奮戰的屠夫聽到了葉草的嘶吼聲，在砍下一個竺月兵的頭顱後，他拉住了殺紅眼的彥過海。
    “正將軍，我聽到了副將軍的聲音，副將軍回來了！”
    彥過海背著一個黑色的包裹，聽到屠夫的話，尋聲望去，看到了一路殺來的葉草。
    “他還回來幹嘛，現在好了，老子又不能殺個痛快了！”
    彥過海紅著眼，在見到葉草沒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又有新任務了。
    “殺過去，替副將軍開一條血路，我們回冰州！”
    大將軍臨終前的囑托依舊回蕩在彥過海耳邊，“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救回小皇子，將他帶回冰州，他是北俱國最後的希望！”
    今夜，沉浸千百年的望月城又充滿了喧囂，不過不是百姓的叫喚聲，而是兩軍交戰的廝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