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鳳冠霞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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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兮剛從長公主府回來,虞府便接到了陛下的聖旨,由於虞霖筠不在家,家中男丁都在軍營裏,隻剩下一幹女眷跪在前廳。
    這是一個令虞兮十分震撼的旨意,楚王墨青舟求娶虞府五小姐虞止兮,明日即刻完婚??
    謝過旨意,虞兮整個人都是懵的,上午還刁難了自己,下午就要娶自己??楚王莫不是有毛病?
    餘驚未了,她便拉著虞止傾問關於楚王的事,卻讓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吟鳳國的楚王殿下墨青舟,是個喜怒無常殺人如麻嗜血成魔的活閻王,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歲小兒無不懼怕楚王的“威名”。
    不管是誰,隻要看到一個一襲白衣蒙著雙眼手戴銀鏈的人,都會退舍十裏遠,唯恐一個不留神就去叫真的閻王爺了。
    ?——————————
    楚王府內,床榻上一名男子休閑的把玩著手中的火焰,衣裳半露,慵懶無比。
    “爺,是她!”
    一個黑影騰空而至,在男子麵前單膝而跪。
    “宿命不是想躲就能躲得…”
    男子緩緩走出,微光現在了他的臉上,眼中蒙著的白綾無風而動。
    夜裏,整個將軍府都燈火通明的,忙著為他們的五小姐準備婚禮,虞止兮呆坐在鏡前,欲哭無淚,她倒是想跑,可是楚王竟然以保護虞兮安全為由,將虞府圍得水泄不通。
    虞止兮的姨娘溫氏賣力張羅著,絲毫不敢怠慢,經過了幾個時辰的折騰,虞府內一片喜氣洋洋。
    晚飯過後,虞霖筠特地把虞兮叫去了書房,神情異常嚴肅。
    “爹爹。”書房外,虞兮輕聲喚道。
    “兮兒來啦,進來吧。”虞霖筠語氣滄桑,似乎十分疲倦。
    虞兮推門而入,便看見虞霖筠輕輕搽拭著一把琴,小心翼翼的,臉上透露著不同於平常武將的溫柔。
    這是虞兮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位父親,虞霖筠英姿勃發,盛氣淩人,隨已四十有餘,卻仍能看得出來他年少時的俊朗。
    “爹爹…”虞兮學著虞止兮的模樣,輕輕喚著他。
    虞霖筠道:“這把琴是你母親的,明日你就將它一定帶去吧。”
    “是,爹爹。”虞兮點點頭。
    虞霖筠依依不舍的看著虞兮,又道:“楚王惡行頗多,脾氣變幻莫測,兮兒要萬分小心,好好供著他,便能相安無事了,爹爹不求什麽,隻要你能平安活著。”
    “是,女兒定會小心的。”
    “若受了委屈定要告訴爹,爹就算拚了老命,也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嗯嗯!爹爹放心吧!”
    ?——————————
    虞兮抱著古琴,從虞霖筠書房出來,深呼了口氣,看著府內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卻讓她激動不起來。
    在她心裏,她的婚禮應該是和彼此相愛的人一起進行的,她們能夠得到所有親朋好友的祝福,婚後能夠和心愛的人去她最向往的世界各地來一場旅遊蜜月,最後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來玩玩,無聊時陪他解解悶,等到老去一起懷念相識相知相愛的時光,這才是她一直憧憬的婚姻。
    可不曾想,她的婚禮會在這不知名的世界,曆史上毫無記載過的地方,就這樣,被迫嫁給一個危險至極的男人!
    一個人人敬畏且避而遠之的楚王殿下——墨青舟。
    虞兮在庭院駐足了一會兒,剛回到房中,懷橘便帶著幾個丫鬟走了進來:“小姐,奴婢們該為您洗漱了!”
    此時還隻是剛入深夜,虞兮深深地歎了口氣,疲憊至極,卻又不能不強撐著,任由懷橘她們替她沐浴更衣。
    幾個個時辰後虞兮端坐在梳妝台前麵,天色已經微亮,她兩眼無神的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因為泡澡泡的太久兩頰微微泛紅,微卷的睫毛上似乎還有點兒濕,奢華精致的鳳冠戴在頭上,一身火紅色的嫁衣上鑲滿了金絲製的邊條,嫁衣是用吟鳳國內最珍貴的縫天水碧繡製而成,是夜裏楚王特地差人送來的。
    嫁衣奢華而清雅,上麵隻有一個圖案,乃是百鳥之王:鳳凰!吟鳳國內最尊貴的象征。
    她動作輕緩的撫摸著嫁衣,如玉的手指上塗上皇室妃子僅有的沙紅蔻丹,這也是楚王送來的,他對於這場婚禮真是盡心盡力。
    虞兮內心複雜的坐在銅鏡麵前,手持口脂輕輕的抿了一口,鏡中的人兒啊,雖未傾國傾城,卻也讓人移不開眼睛!待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已到良辰之時。
    不一會兒,時間仿佛靜止了,銅鏡中出現了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周圍忙碌的人定格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的。
    “虞兮…”
    鏡中的女人隻說了兩個字,便消散了,周圍的一切也都恢複了,虞兮茫然的看著恢複平常的鏡子。
    沒一會,蘇姨娘拿來丹朱扇,叮囑虞兮需將它拿至眼前擋住一半麵容,未到洞房時不可放下。
    虞兮一聽臉色都黑了,一直拿到天黑,這手不得累死?
    屆時,府外傳來了鑼鼓聲,迎親隊伍隨著無數鞭炮聲到達了將軍府,虞兮被懷橘小心翼翼的攙扶出去,前往正廳拜別虞霖筠和各個兄弟姐妹。
    隨後新郎官的花轎也到了門口,奏樂聲響徹周邊。
    “望父親多多注意身體!”虞兮發自內心的希望虞霖筠能夠好。
    “好好好,都好!”
    虞霖筠忍住了眼睛打轉的淚水,塞給了虞兮一紙紅包。
    “時辰到!新娘上轎!”
    話音剛落,虞兮便從正廳隨著虞霖筠一步一步的往花轎走去,隻見楚王躍下馬背朝虞兮走來,刹那間,直接將虞兮抱了起來,見狀觀看熱鬧的眾人一陣喧嘩不止!
    楚王的這一舉動,讓虞兮震驚的臉都紅透了,她不知道楚王葫蘆裏賣著什麽藥,但在眾目睽睽之下隻好忍耐著。
    楚王就這麽靜靜的把虞兮抱上了偌大的花轎,一抹白綾紅發帶顯得妖嬈多情。
    楚王雖然惡名昭彰,卻給了虞兮一個隆重,盛大,且無人能及的婚禮!
    數十裏的紅妝,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灑著數不盡的花瓣,微風卷著花香整整流淌在這盛京三天三夜,就連滿城的樹上都係著無數條紅綢帶。
    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婚禮,和皇上娶妻時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這場婚禮也是皇上親自命人置辦的!
    一路上放銃,放炮仗,無數大紅燈籠開路,路邊皆安放了無數蓮燈,甚是繁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虞兮趁還在驕中偷偷的掀開了簾子,看著楚王完美的背影,隻因安王抱她上轎的舉動,讓她就這樣傻傻的看了他一路!
    好不容易到了楚王府之後,虞兮便依著規矩在懷橘的攙扶下跨過了火盆,接受了聖水洗禮,和楚王拉著婚球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大廳,裏麵早已坐著自己的父親虞兮,還有一位典雅高貴的婦人,楚王的母妃鍾離太妃。
    “新人到!”
    “行禮!”堂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高聲喊著。
    “一拜天地。”
    虞兮和楚王一同轉過身去對著門外的天地鞠了九十度的躬,行了個禮。
    “二拜高堂。”
    虞兮和楚王又隨著老先生的聲音轉向了自己的父親,雙休跪地深深地一拜,重點是楚王十分乖巧…
    “夫……”老先生話還沒說完,就被楚王打斷了。
    “慢著!”
    楚王緩緩開口!
    “王爺,這…”
    司儀老先生不解的看著楚王,隻見楚王雙目緊皺,拳頭微微握起,臉上的表情將火紅的新郎服襯托的有些詭異。
    “楚王可是在等朕?”
    一句洪亮有力的男聲從後麵響入耳中,聞言,眾人皆跪倒在地,原來是吟鳳國的皇帝——墨千暄!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平身吧!”
    皇帝一聲令下,眾人都起來了,楚王朝司儀老先生使了個眼神,婚禮繼續!
    “夫妻對拜!”
    聞言,虞兮緊張的轉過去麵向楚王,她無法相信,麵前這個男人,會成為她的丈夫,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一生的倚靠。
    見楚王毫不猶豫的對她行夫妻之禮,虞兮也沉重的對他行了夫妻之禮,總覺得自己不會虧。。
    更何況她麵前的男人除了她以外,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女人,盡管他性情暴烈,但也是皇上最寵的兄弟,擁有至高的權利,她甚至還要為他操持一輩子,想想就頭疼。
    “禮成!新娘入洞房!”
    語畢,隨著鞭炮齊鳴,虞兮就再次被懷橘攙扶著,送到了婚房內,而楚王就在堂外款待陛下兄弟以及其他官臣貴胄。
    滿院的人,除了有病在身的二王爺,楚王其他人兄弟都來了替他道賀,無不稱讚她娶了個貌美如花的王妃。
    滿是喜慶的婚房內,高級繡花的綢緞被褥上鋪滿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皆寓“早生貴子,花開富貴,夫妻連心”之意。
    就這樣,虞兮從送入洞房到天黑朦朧,安安穩穩的坐在床榻上,而墨青舟一直都沒有出現過,隻剩下虞兮一個人在這裏規規矩矩的坐著,一動都不敢動,直到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出了聲。
    “不行,再不吃東西胃病都餓出來了。”虞兮說著,速度的把蓋頭掀開,手中的丹朱扇一丟,嘴裏的蜜棗也早就被吞了下去,看著桌子上那一堆吃的,迅速走了過去,什麽禮數都比不上吃東西。
    吃飽喝足之後,虞兮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內無聊透了,瞧著桌上的瓜子很是好看,便無聊的開始啃瓜子,直到一盤瓜子都快被吃完,也沒見楚王回來。
    虞兮最終因為忙碌了一天,實在經不住兩隻眼皮的無數打架,重重的趴在桌上,睡著了!!
    深夜,嘎吱一聲,開門被緩緩的推開,墨青舟著一身紅衣不緊不慢地將門關上,朝虞兮走了過去,看著那熟睡的容顏,以及屋內亂七八糟的瓜皮果殼,安王淡淡的笑了。
    當虞兮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虞兮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想了想昨晚明明是在桌上睡著的,醒來後怎麽會是躺在了床上,就連身上的衣物也已然不是昨日那一身嫁衣!!忽然臉色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