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季節，一年一度的招生又開始了。

    在歡歡門專屬的大樓等待著無數家長和孩子，他們先領取號牌，定好測試資質的日期，運氣好的當天就可以參加測試，運氣差點的就延後幾日。歡歡門也有一台專門的測試儀器，這還是透過秦小天的關係，在聯合會定製的。

    一個帥氣瀟灑的年輕人站在台階上，雙手抱在胸前，笑眯眯的看著人群。旁邊不遠處是幾個漂亮的女修真者。每人拿著一大疊號碼牌，順著排成長隊的人群，逐一放。門口的一個長條案後，坐著六七個修真者，在認真的登記著。

    不一會兒，那幾個女修真者中跑出一個姑娘，來到年輕人身邊，拉著他的衣袖，說道：“師尊啊，你也不來幫忙，累死文文了。”

    年輕人就是隱居在歡歡門的秦小天。他笑嘻嘻道：“你可是元嬰後期的修真者，怎麽可能累？你看你的那些玩伴，修為比你低，也沒有一個叫苦的。”

    艾玟文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汗水，說道：“我可不是叫苦，師尊，我這是叫累。”她說得理直氣壯。

    秦小天歎了一口氣：“哎，不能再寵你了，無法無天，還越來越油嘴滑舌。快去幹活！”

    艾玟文笑道：“不用啦，我有鬼娃幫我號碼牌！”

    秦小天扭頭看去，隻見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娃娃，拿著厚厚的一疊號碼牌挨個放。每一個家長看見，都露出驚訝喜愛的表情，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娃娃可不是真人。

    “哦，我忘了你還有這麽個小苦力！”

    艾玟文撒嬌道：“她可不是小苦力，他是文文的小妹妹。”

    秦小天逗笑道：“算了吧，哪有姐姐把自己的活讓妹妹去幹的，以後就別叫她鬼娃了，叫苦娃比較合適。”

    艾玟文大嬌嗔。

    秦小天知道這丫頭就喜歡嗲，而他也最怕這個，便裝著沒看見，說道：“我去測試大廳看看，你繼續……”說著忽然消失不見。

    艾玟文氣得直跺腳，隨即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和師尊胡攪蠻纏是她的最愛。

    秦小天有時候也在奇怪，自己為什麽要收一個徒弟，而且還是一個女徒弟。打不得罵不得，簡直是找虐。一想到這個問題，他就搖頭歎息。

    他來到測試大廳，一屁股坐在中間的大沙上。那是他的專座，歡歡門裏除了他父母，沒有人會坐在這裏。

    剛剛坐下，就有門派中的低級修真者端來靈果靈茶。在歡歡門，秦小天可是赫赫有名，在弟子中的威信極高，主要是因為他沒有架子，整天嘻嘻哈哈的沒正經，平時也願意指點一下門內的弟子，出手又很大方，不論哪個弟子都喜歡和他親近。

    秦小天現自己慢慢喜歡上了這種恬淡的生活，沒有爭鬥，沒有危險的環境，有的是輕鬆，有的是親情，這個感覺很好、很舒服。因此他幾乎停下了一切修煉，除了有一個分身坐鎮歧天界外，他放棄了進一步修煉的執著。

    測試在平靜的氣氛中進行著，不過，每當現有資質的弟子時，那些家長的表現就千奇百怪，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喊，有的叫，還有人興奮得載歌載舞，看得秦小天樂不可支。他最喜歡看熱鬧，尤其是這種大悲大喜的熱鬧。

    秦小天在彌補他缺失的人間生活，彌補凡人喜怒哀樂，這是他一直欠缺的東西。這些生活經曆和情緒起伏，雖然對他現在的修為幫助不大，但是有經曆和沒經曆，他的人生觀念是不一樣的。

    艾玟文帶著鬼娃溜進測試大廳，悄悄的坐在秦小天身邊，一把抱住秦小天的胳膊，撒嬌道：“師尊啊，您老人家也太舒服了，弟子忙前忙後，您老人家卻做著喝茶看熱鬧，這也太不公平了，嘻嘻，妹妹，你說是不是？”

    鬼娃一本正經的說道：“他是長輩，應該的。”

    艾玟文使勁揉揉鬼娃的腦袋，“氣死我了，小東西也不幫著姐姐！”

    秦小天倒了一杯靈茶，“喝口茶吧，文文，過一段時間就要送你去古劍院了，那裏和歡歡門不一樣，那可是正經的名門大派，你的輩分又高，去了可要小心，不要仗勢欺人，當然，也不要委屈自己。”

    艾玟文撅著嘴：“師尊，去古劍院又不好玩，還不如呆在歡歡門，有師尊的指點，比什麽古劍院要強多了。”

    秦小天搖搖頭道：“那是一種曆練、修行……一味的在家裏苦修是沒有出息的，你必須走出去，學習別人的長處。”他心裏暗歎，條件太好了，對修真反而不利。當初赤明將他丟在外麵，遠比跟在赤明身邊學習要好。

    艾玟文知道自己反對無效，想想去古劍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有師尊這座大靠山，估計沒有人敢欺負自己。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師門和古劍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秦小天還掛著古劍院太上長老的名號。

    一陣歡呼聲響起，又現一個孩子擁有修真的資質，雖然不算高，但是緊隨其後的家人朋友一起大聲叫了起來，充滿喜悅的叫聲感染了等在後麵準備測試的人，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秦小天歎道：“長生啊……真夠吸引人的，可是他們並不了解修真者的辛酸。”

    艾玟文說道：“修真者的辛酸？師尊，修真者有什麽辛酸？我覺得很好啊。”

    秦小天習慣性的磨磨她的腦袋，“你當然不會覺得辛酸，但是你父母就不會有你這樣的想法了。”

    艾玟文笑嘻嘻道：“誰讓我有個這麽厲害的師尊呢，嘻嘻，師尊，我去忙了，您老人家繼續喝茶吧。”她拉著鬼娃，向外麵跑去。

    “這丫頭！”

    對這個從小帶大的徒弟，秦小天就像對待女兒一樣，很難擺出一副師尊的威嚴，很多事情都是由著她的性子來。好在小姑娘心境平和，從不仗勢欺人，也因此得到了歡歡門上上下下的喜愛。

    一個修真者來到秦小天身旁，小聲說了幾句。

    秦小天露出驚喜的申請，笑道：“他怎麽來了？快請！”

    話音剛落，際無涯就出現在秦小天的身前，一屁股坐下，歎道：“靠！小天，你也太會享受了，累死我了……”

    秦小天笑道：“你怎麽跑來了？”

    際無涯說道：“怎麽？我來看你還不行？”

    秦小天撇撇嘴：“別逗了，你要是沒事，才不會想到來看我！”

    際無涯無奈的說道：“好啦，算你贏了！我的確想要請教幾個問題，呃，我重新凝結了一個界，是向你學的，用神晶架構出來的界，可是裏麵什麽也生長不了。媽媽的……任何移植進去的植物統統死幹淨了，實在沒辦法，過來找你參謀一下，給個建議？”

    “媽媽的？爸爸的也不管用！誰讓你學我的？帥哥，我的功法太特別，你幹嘛不老老實實修煉，從凝結界心開始？”

    際無涯討好的笑道：“不是看你的界厲害嘛！而且我又不缺神晶，從神靈界搞到那麽多高階界心，挑一個合適的就開始架構了。小天，你幫不幫？”

    秦小天說道：“怎麽幫？你又沒有凝練出晶嗜鏈，也不會吞噬物質，更不會分解物質，我怎麽幫你？”

    際無涯說道：“咦，你不知道，現在仙人最流行的就是修自己的界，不過還沒聽說有成功的，主要是難以修出自己的界心。以前在神靈界的時候，我們收取了很多界心，嘿嘿，你知道嗎？在仙界，界心已經炒到了天價。”

    秦小天沒想到界心會流傳出去，說道：“界心不但是修界的核心，也可以是煉製古神器的核心，這種東西怎麽會流傳到仙界去？”

    際無涯說道：“不是有一批仙人跟著我們進入神靈界嘛！我們又打殺了不少神靈，仙人能得到界心也不奇怪。一開始他們並不太了解界心，所以就流出去幾個，誰知道界心可以修神的消息隨後傳開，這玩意當然就水漲船高，越來越值錢了，現在是有價無市。”

    秦小天說道：“給你一個建議，暫時不要修界，一旦修完界，你就再也不能去神境大陸了。如果堅持要修界，那就從最基本的開始，像修真一樣，否則沒法修到極致。”

    他歎了一口氣，又道：“其實修到極致也沒啥意思，當你成為界主，並且完全徹底的融入界中的時候，後悔也就遲了。”

    際無涯說道：“你不是還在苦苦修煉嗎？”

    秦小天笑道：“我已經放棄繼續修界了，不再可以追求形成自己的宇宙界，隻要夠用就行，難道非要融入自己的界才甘休嗎？嗬嗬，帥哥，享受生活也不錯。”

    際無涯說道：“那是因為你沒有享受過生活！等你過了千百年之後，我相信你就會厭倦現在的這一切！”

    秦小天滿不在乎道：“到那時候再說吧，我現在還有人性，等到哪一天沒有人性了，也許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際無涯一本正經道：“唔，沒有人性，那倒是不會……我堅信這一點！”

    秦小天說道：“哦，你這麽看好哦？”

    際無涯道：“我堅信你不會沒有人性……”

    秦小天笑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際無涯眯著眼睛，“我堅信，你一定會有獸性！”

    “啊？你……”秦小天無法反駁，他繼承的可不就是一隻巨大的古神獸的神通嗎？際無涯並沒有說錯。

    自己居然有獸性？這個世界太瘋狂了，秦小天隻有苦笑。不過他很快就釋然，既然自己已經不能算是人，也已經成了神，那就什麽也不用太在意了。

    際無涯樂得見牙不見眼，他最喜歡看到秦小天吃癟的樣子。

    “我們最終得到的一定不是人性，但也不是什麽獸性，而是神性！這就是我的歧天路。”

    這次，換際無涯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