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卑鄙的人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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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饑餓叢林!
從野獸進化成人,需要千百萬年時間,而從人退化成野獸,隻需要幾天時間,甚至更短。
2033年11月14日。
自來水已經停了,即使渾濁的自來水都沒有了。
禍不雙行,zf停止發放食物,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抵不過收音機裏冷冰冰一句“請各地區居民自行解決水和食物”。
無數人陷入了空前恐慌。
雲青打開門,是關姨。
“小雲啊,你關叔叔病了需要營養,現在zf又停了吃喝發放,這讓我們老兩口可怎麽活啊!”關姨抬起手抹了抹略微濕潤的眼沉沉歎了口氣,“小雲啊,你看能不能幫幫關姨,給我們一點吃的和水,一點就行,真的!”
雲青看著關姨哀求的麵孔,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行,關姨你等下。”
雲青從屋裏拿出五包泡麵,一包餅幹和一包火腿腸、四瓶礦泉水遞給關姨。
關姨興高采烈回家了,雲青剛要進門,突然有點心虛起來,她怎麽還怕起陽陽了?
算了,小孩子不懂事,鄰裏之間就要互相幫助的,等她大了就懂了。
晚上,雲青從貓眼看到那個漂亮女人。她摸亮了樓道的燈,因為害怕的原因緊緊抱著雙臂東張西望。
“有事?”這麽晚了。
“嗯,我,我想——”女人為難地看了看雲青,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低下頭聲若蚊蠅“雲小姐,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一點食物和水……我、我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雲青同情地看了看她,算了,她也不容易。
“你等下。”雲青轉身進了屋子,再出來時捧著五包泡麵、一袋掛麵和一包火腿腸、一袋餅幹、四瓶礦泉水。
“給你,接著。”漂亮女人感激地接過東西,笑容咧的大大連聲道謝。
“那個,”雲青對著匆忙上樓的單薄背影硬著頭皮開口。
“你也別太委屈了自己。”
女人身子猛地一震,輕輕“嗯”了一聲上了樓。
已經又有人重新開始“組隊”或個人出去尋找水和食物。
在喪屍緩慢形成的前段時期,多數人隻是在家裏靜等zf發放救濟,為避免多餘消耗而將身體活動量減到最小,甚至有人一天到晚躺在床上隻為節省吃喝和體力。
一旦需要自己解決食物和水的時代到來,可想而知,等待這些人的會是什麽。
收音機廣播已經不再統計或估量喪屍病毒感染者數量和增長速度了。它的內容已經改為“怎樣避免喪屍病毒感染和日常注意事項”、“如何在最短時間內殺掉喪屍”以及“砍殺喪屍的工具和動作技巧”之類了。
雲青咬咬牙,她必須這樣做。
陽陽緊張地握緊一把大砍骨刀,戴著手套的手手心都是汗。衝出去的雲青跑回樓門,後麵跟著六七隻喪屍,她眼疾手快地把最近一隻女喪屍關進樓門,其他的都阻擋在門外。
雲青和陽陽從頭到四肢捂得密不透風,二人在狹窄的樓門口對女喪屍展開攻擊。
雲青一腳踹上喪屍後背,陽陽敏捷避過喪屍撲過來的爪子全力一刀劈向喪屍脖頸,喪屍晃了晃並沒倒下而是向陽陽撲過去,雲青急忙抓住喪屍亂抓的胳膊反扭過來將喪屍壓製在地用膝蓋頂牢,陽陽用盡全力瘋狂揮刀,直到砍下了那顆輕度腐爛的頭,她還在歇斯底裏目光發毛地揮刀亂砍。
“陽陽陽陽!”雲青看準時機用斧柄擋住了陽陽亂揮的砍骨刀趁勢把刀卸下來,急忙握住陽陽肩膀焦急地看著她的眼睛。
“陽陽你怎麽了?”雲青看著陽陽呆滯的眼神急忙摘了手套用力拍拍她的臉,兩隻手慌亂地擦去陽陽臉上噴濺的血肉殘渣“你看著我我是雲青!”
陽陽定定的眼球終於轉了轉“雲青姐……”
“陽陽!陽陽剛才真勇敢!你媽媽和我都為你驕傲!真的!”
“媽媽……我媽……”陽陽的眼神終於有了焦距,眼淚緊跟著落下來。
“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從最初的不適到遊刃有餘,一切也隻是時間問題。
她們把砍殺的喪屍扔到盡量遠的地方,樓裏的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們隻是偶爾聽到樓道裏傳來令人驚恐的聲音,在那種情況下,誰也不會冒險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三樓的男人上午出去了,晚上也沒回來。他的家人哭得昏天暗地,他們已經沒有一點食物了,水也沒了。
“小雲,”關姨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們已經一天沒吃沒喝了,你關叔叔的病還沒好,你看——”
雲青沉默了幾秒,剛要開口,陽陽已經從屋子裏衝出來。
“沒有沒有!我們什麽都沒有了!”陽陽表情凶狠咬牙切齒,“zf都說了食物和水自己解決,我們也是拚了命從外麵找回來的!你動動嘴皮子就要我倆玩命拿回來的東西你也不嫌害臊!我倆天天都吃不飽哪還能顧得上你們!”
“小不要臉的你算哪門東西你媽就是不正經的女表子被男人玩爛的貨你還在這裏跟我裝起b了!
草你個小破鞋沒教養的玩意兒看我不打死你!”
“你說什麽!你他媽的敢罵我媽我砍死你!”
“關姨!”雲青急了,把關姨往對門使勁一推,趕緊攔住陽陽手腳並用把她擁進屋裏。
關姨被陽陽殺人的氣勢嚇住了,但她嘴上絲毫不饒人,還在破口大罵,一句比一句難聽。
雲青越來越受不了了,何況被罵的陽陽。
陽陽握緊雙拳,兩眼小狼一樣死死緊盯門口,牙齒狠狠咬住下唇滲出血來。
“陽陽別聽!”雲青愧疚地捂住陽陽耳朵,看到陽陽凶狠中透著絲絲絕望的眼神和滲血的嘴唇,一狠心走向門外。
“住嘴!”雲青大喝一聲嚇住了關姨,“陽陽還是孩子你逼她幹什麽!”
關姨不可置信地打量雲青一眼,手指指向自己“我逼她?我告訴你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明明你家那麽多吃的喝的還敢騙我說沒有你個小妮子也好意思!”
“你!你閉嘴!”
“樓裏的人都聽好了!雲青家裏全都是吃的和水啊大家都過來看看評評理啊!你們快來啊再晚了我就堅持不住了她們要殺人滅口啊!”
一分鍾不到,樓裏僅剩的十二口人全部聚齊了。
他們兩眼發綠地緊盯著雲青,好像下一分鍾就要把她撕碎吃掉。
已經有人餓了三天了。
從野獸進化成人,需要千百萬年時間,而從人退化成野獸,隻需要幾天時間,甚至更短。
“既然你家有這麽多食物,大家都是鄰居,你給每戶分點我們就不追究。”
“雲青,我們都知道你是好人,好人怎麽能獨善其身?你不需要兼濟天下,接濟接濟樓裏的鄰居就行。”
“對,不需要多少,你家都有什麽吃的我們進去看看,保準不多拿,咱們先說好了,每家拿夠七八天的東西就行,咱們還得照顧雲青和陽陽。”
“對,雲青你和陽陽都是女孩子,家裏沒個男人拿主意根本不行,你們怎麽也得依靠我們才能支撐下去,你家都有什麽吃的這就讓我們進去看看吧。”
七樓的漂亮女人緊皺眉頭拽了拽丈夫的手臂搖了搖頭,她丈夫猛地拍開她的手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們,”雲青疲憊地歎了口氣,她突然發現平時親切溫和的鄰裏變得很陌生。
“不好意思,我家的食物和水並不多,隻夠我和陽陽堅持幾天的,你們自己——”
“你說謊!”關姨怒氣衝衝指向雲青,“我那天都看見了看的一清二楚你家滿屋子都是吃的喝的你還敢騙大家說沒有!你個沒良心的小女表子是不是我們都進去搶你才痛快了!”
“老女表子你說誰沒良心!”陽陽舉著一把大砍骨菜刀衝出來緊緊靠著雲青,舉刀的手還在劇烈顫抖。
“老刁婆你說誰沒良心你再說一遍你還要不要臉!管我們要了多少吃的還說我們沒良心你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告訴你你給我等著等我親手劈死你喂喪屍!”
陽陽的狠厲瞬間震住了所有人,她手裏那把大砍骨刀刀身上還有黑汙的血跡。
雲青從那幫人眼睛和表情裏看出了些微變化,這種變化她在部隊偵查課和犯罪心理課上涉及過。
他們在進行激烈的心理鬥爭,他們雖然畏懼卻躲閃不定的眼神暗示著他們極大可能的下一部動作——
奪刀入室搶劫,也可能殺人。
雲青立即拉住陽陽的胳膊把她拽進屋裏迅速鎖上鐵欄門再關上防盜門,外麵隨之傳來踢踹鐵欄門的響聲。
“這些人都瘋了!真是群畜生!”
雲青沉默了,她從來沒想到會這樣。
她更沒想到關姨會這樣。那些人裏,除了七樓那個漂亮女人,其他人的血沸騰得近乎瘋狂,就連五樓和三樓那兩個十四五歲的女孩男孩也是,表情猙獰的不合花季的可怕。
既然有這份膽量,為什麽不去殺喪屍,為什麽不自己出去找吃的?
他們家家都有車,自己不過是輛侉子。
直到第二天,雲青家的門還時不時被人連踹帶罵,更有一陣子被踹的特別狠響了很久,讓雲青和陽陽不得不拿出斧子和菜刀嚴陣以待。
第三天深夜,兩人頂著一對大熊貓眼輕輕關上房門下了樓。
雲青和陽陽在樓門口的昏黃燈光下對視了好久。陽陽麵露狠色剛一轉身就被雲青拽住,她把陽陽推到樓梯上,自己跑過去敞開了樓門,並用一輛廢舊自行車牢牢頂住樓門。
略狹窄敞開的樓門,斜擋住門口的自行車,就算真有喪屍進來也不容易。
這就足夠了,這些膽小可悲的悍獸。
已經有喪屍順著光亮遊蕩過來了。
雲青做完這一切立即拉住陽陽往家裏跑。
“啊!喪屍!”
三樓女人正要帶兒子去四樓“例行公事”,就感到樓道裏冷風陣陣。誰也沒想到樓梯門會被人打開,下樓後才發現樓門口擠著十多隻喪屍,母子二人一下就炸開了鍋。
結果顯而易見,沒人再敢冒著遇見喪屍的危險去敲雲青家的門,更沒人有膽量下去關上樓門。
所以說,事情解決的關鍵,在於堪破性質。對待什麽人,就要用什麽手段。
雲青和陽陽終於睡了個好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