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路有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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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升初中是縣裏根據學生的家庭住址,按照“就近原則”劃分到附近的公立中學,或者也可以申請到縣裏唯一的私立中學。私立中學實行的是封閉式管理,全部的學生都要住校,每周雙休日才可以回家。
爸媽的想法是讓我去私立中學,鍛煉一下生活自理能力,我堅決反對。在我的潛意識裏,住校就意味著要過上了“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除了幼兒園時候中午在學校吃飯住宿,其他時間幾乎沒有離開過家。
經過多次協商溝通,爸爸媽媽最終以“讓我提前適應大學生活”為由把我送入了私立中學,本來心裏一萬個不願意的我竟然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小學的很多好朋友都去了其他的公立中學,心裏很不舍,很長一段時間都悶悶不了很多,具體內容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其中一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這次談話之後好像突然就釋懷了。這句話這麽多年一直印在我心裏,每次分別的時候就拿這句話安慰自己。事實上,每次到一個新的環境,融入一個新的團體,總會遇到和自己誌趣相投的人,也就是這句話中的“知己”。所以不必害怕離別,總有人在未來等你。
開學前的準備流程是:報到、分班考試、正式分班、分配宿舍、軍訓。
考試結束後放了一天假,第三天去學校公告欄查看所在的班級。一共八個班,分班表按照從(一)班到(八)班的順序依次排列,好不容易擠進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當中,從第一張開始從上往下找,第三個就是我的名字,視線向右平移,看到對應的畢業小學和班級也對,沒錯就是這個。接著餘光掃到旁邊(二)班的第三個名字,張晨,在那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亮了。
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命運安排,反正在這一刻,我是相信命運的。沒想到能繼續和他做校友,還是隔壁班。心裏對新環境存在的所有的不安一掃而空,反而有些期待新生活的到來。
宿舍是四人間,上床下桌,有陽台,我的床位在靠近陽台的位置。同宿舍四個女生的媽媽都在上床鋪床,我們各自在床下收拾自己的物品。
媽媽幫我安置好床鋪後就要回家了,我送媽媽到宿舍門口,媽媽說:“然然,那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好。”
這一刻,我發現自己沒想象中那麽堅強,鼻子一酸,眼淚已經湧到了眼眶,我趕緊轉身回去,借著去陽台放東西的機會偷偷擦幹眼淚。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開始不願意向他人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麵。連擦眼淚都要把自己藏起來偷偷擦幹淨,仿佛悲傷的情緒從未來過。
大家的媽媽陸陸續續都離開了,我們也開始聊天。同宿舍的三個女孩子,一個叫李欣兒,高高瘦瘦,長長的馬尾,很漂亮;一個有些微胖,齊肩短發,臉圓圓的,很可愛,叫白芸:另一個瘦瘦的,個子不高,帶著眼鏡,齊耳短發,像一個假小子,叫陳佳宇。
初次見麵,沒有想象中那麽生疏,反而都不拘束,聊各自的小學,聊暑假生活。聊天過程中我知道了我和相鄰床位的李欣兒是小學校友,她和張晨是同班同學,更有趣的是我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她出生在上午,我出生在下午。
因為是校友的緣故,我和李欣兒自然而然關係就更親密一些,而且聊起來很投緣,因此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後來我才知道,分班表的順序是按照入學考試的名詞排的,李欣兒就在我的下一個,是第四名。我跟她開玩笑說:“原來咱們從一開始就注定在一起的呀。”
“那可不,你注定是我的人。”欣兒笑嘻嘻地說。
軍訓期間,學校給我們補發枕巾。由於學校不是很人性化,沒有考慮到男女生審美差異,枕巾是隨機發的,於是班裏很多男生就領到了有米菲兔圖案的粉色枕巾,而部分女生則領到了小狗圖案的綠色枕巾。
男生們接受不了用可可愛愛的粉色兔兔枕巾,開始尋找有綠色枕巾的女生交換枕巾。軍訓已經過半,班裏男女生還沒有過正式的交流。這次“換枕巾”事件則為大家提供了一個契機,甚至幾個男生為了求枕巾,爭相送零食博取好感,大家交換得風風火火,一下子就有了班集體的感覺。
軍訓結束後會有匯報表演,各個班選出一名標兵,我們班選出的是欣兒。匯報表演前一天,各班的標兵被召集起來在操場旁邊開會。我們軍訓完後他們還沒有結束,我朝著他們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們散了,紛紛朝著餐廳的方向走去。欣兒正在和一個男生說話,看到我走來朝我招招手叫我過去。
說話的男生背對著我,隻看到清瘦的背影,看到欣兒招手,回頭看了一眼,是張晨。他認出了我,朝我笑了笑,轉頭繼續和欣兒說話。一個假期不見,他長高了不少,依舊是瘦削的臉龐,留著利落的短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軍訓時候太陽的洗禮,膚色比以前黑了些,比起以前白白淨淨的樣子,顯得沉熟了不少。
走過去後欣兒親切地拉住我的手,張晨問:“你倆是一個班的嗎?”
“對呀,我們還是一個宿舍的呢。”李欣笑著回答。
張晨笑了笑轉頭看向我:“安然,我新買了幾本《福爾摩斯探案集》,你想看嗎?”
我沒想到他還記著《福爾摩斯探案集》,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呆呆地點了點頭。
“那開學我帶給你。”
“好。”我心裏很開心,原來他還記著我,還記著我曾經送他的書,還願意主動借書給我,我終於又能名正言順地和他產生交集了。
去餐廳的路上,欣兒一臉八卦地問我:“然然,你和張晨關係挺熟的?”
我白了她一眼:“不熟,隻是認識而已。””
“咋認識的呀?”
“就那麽認識的唄。”
“你快給我講講嘛。”欣兒搖著我的胳膊撒嬌。
“就是小學一起參加了兩次比賽,就認識了唄。”
“不對呀然然,那你臉紅什麽。”欣兒歪著頭看著我。
“誰臉紅了,你才臉紅呢,我沒有。”我躲開她的目光向前跑去。
“你說,你是不是喜歡他。”欣兒追著我問。
“哎呀,我沒有。”
“你說清楚!”
我倆就這麽追著、跑著、笑著。那天的夕陽,好像格外好看,像火光一樣,燒紅了半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