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合歡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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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不識君!
太子出了殿門,偌大的寢殿隻剩靖武帝和蕭皇後兩人。
蕭皇後低下頭躲避靖武帝眼神,思忖著如何將此事推脫幹淨。
而靖武帝心裏失望,當初那麽單純的女子,何時變得如此模樣?
“皇後可還記得你我成婚之時?”
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天,蕭皇後依然難掩羞色“臣妾如何能忘記,那時陛下還未稱帝,卻氣度不凡,如天神一般,令人見之心動。”
“那時的皇後也是率直可愛,心地純善。彼時若不是皇後以死相逼,執意要嫁於我。恐怕如今也沒有大靖王朝。”
這是蕭皇後一直以來榮寵不斷的原因,也是靖武帝心中的刺!尤其是蕭氏一族日益猖狂的攜功邀寵、試探法紀,任何君王都不會容忍!
而蕭皇後,乃至蕭氏一族皆無自覺,更有狂傲者甚至認為大靖王朝應該姓蕭。
“是啊,父親最是疼我。當時父親身為前朝內閣學士,得知自己女兒傾慕之人是名不見經傳的農家小子,可是氣了好久。後來經我引薦,父親與陛下在庭院下棋,從旭日初升至暮日西沉,親事便成了。”說起當年之事,蕭皇後目光柔和。
“你可想知道那天我與你父親談了什麽?”
蕭皇後自然是好奇,隻是不解為何偏偏這時說起?
“那日……”靖武帝徐徐道來。
靖武帝語氣平和,聽不出情緒,蕭皇後卻聽得冷汗直冒。她以為那日所聊無非是如何保證對她好。
當初還隻是一介武夫的靖武帝憑借著文家的幫助,雲集四海能人賢士。這些人早就看不慣前朝皇帝,荒淫無度,親信奸佞,致使百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所謂一呼百應,靖武帝振臂一呼,八方響應。
靖武帝有了人,有了財,隻差一陣東風。
此時有人獻策,朝中內閣學士蕭寒不畏強權,還算清明,且蕭寒弟弟為禁衛軍副參領。若是能拉攏此人,可謂如何虎添翼。
那日靖武帝與蕭相國所聊正是此事。靖武帝雖武夫出身,卻心思細膩,善於下套。幾番對話下來,就套出蕭相國對前朝的不滿。
彼時任職內閣學士的蕭相國位卑言輕,隻歎自己生不逢時,未能有機會大展拳腳。而此番與靖武帝懇談一日,卻發覺出新的可能。麵前侃侃而談的男子有勇有謀,心懷蒼生,頗有賢君之才。若是此事成了,於自己於百姓都可堪稱為一件好事。
下這個決定並不難,大家都不是傻子,心中衡量一番,有幾分把握心中已然清楚。
蕭相國是個敢賭的,他提出一個要求,自己女兒必為正妻。
後來,二人做了翁婿,籌謀此事更加便宜。萬事俱備,隻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而這個時機便是前朝太子與前朝四皇子之間的奪位之爭。
宮中內耗,靖武帝趁虛而入,勢如破竹。禁衛軍也順勢倒戈,前朝王室一夜之間傾滅。
靖武帝說完並未看蕭皇後,目光悠遠。
蕭皇後頹然,原來自己從始至終隻是一枚棋子罷了,什麽良人天降,父親疼愛,在他們所追逐的權勢麵前,皆可是信手捏造的假象罷了。
她能在皇後之位坐這麽久,全是靖武帝信守承諾,而靖武帝心中那些微弱的感激也在十年前立太子之位時消失殆盡。
可笑,可笑啊,自己還常常為了文家姐妹吃醋爭鬥。殊不知這一切都隻是靖武帝的沒有感情的恩賜罷了,隨時都能被收回去。
瞧瞧人家文家姐妹,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從不計較,從不爭搶,而靖武帝的心偏偏就是向著她們。
從一開始就輸了,還鬥什麽鬥。
她也聽懂了靖武帝的警告。皇子爭鬥傷的不僅僅是兄弟和氣,更是一國根本,靖武帝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出現。
月色正好,西梁公主寢宮裏燈火未歇。梁燕如隻著一襲紅色紗衣歪坐在貴妃椅上,身姿玲瓏,手中正把玩著一對玉佩。
房門微開,灌進來一絲涼風以及踏入一名男子。
光影搖曳,梁燕如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眼睛並不看男子“二皇子怎麽有空來了這星微宮?”
“你為何要這麽做?”
“噗嗤——”梁燕如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這不是二皇子與燕如商議好的嗎?怎麽事成了反而來興師問罪?”
容迢眉頭皺緊,心中暗罵這女子狡猾,找了位置坐下“洛小姐畢竟是無辜之人。”
“欲成大事,必定有所犧牲。”梁燕如仔細撫摸著那一對玉,通透潤澤,質地上佳,雕著一對合歡花。
“公主助我登位,我許諾西梁邊境十年太平。這是進京前,我們就說好的,公主可莫要橫生枝節。”
“那是自然,燕如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梁燕如遞上手中那對玉佩,“這玉佩本是一對,勞煩二皇子將其中一隻交給恒王,我希望恒王能日日佩戴。”
二皇子咬牙,早知梁燕如是個不安分的,此番對洛小姐下手,多半也為此事“公主隻能嫁給太子,可莫忘了!”
梁燕如不以為意“若太子沒了,這婚事自然作罷!”
“三弟心中已經有人!”
“我可許她做側妃!”梁燕如倏地站起,與容迢對視,目光堅定,“這是我最後的讓步!”
此時還用得著她,容迢暫時應下,接過玉佩“僅此一次!”
出了房門,消失在黑夜中。
容迢心裏糾結,也很不甘,被人牽製的感覺真是不爽啊。隻是梁燕如這女人心思歹毒,若是敵人可就不妙了。
一個玉佩而已,應當不會有什麽,也不會對三弟造成什麽傷害。
容迢暗暗發狠,待事成之後,再慢慢與這位西梁公主清算!
容遙抱著洛青翎走到半路,突然發現不對。
洛青翎不安分地扭來扭去,潔白柔軟的雙手攀上容遙的肩膀,嘴巴湊近耳朵,燥熱的氣息撲在脖子上,一陣酥麻。
這是藥效發作了。
容遙周身的戾氣瞬間消失殆盡,耳根子發紅,渾身僵硬,不知所措,像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子。
“翎兒,你莫要再動了。”
容遙隱忍的聲音帶著低沉的沙啞。
懷裏的人兒此時難以自控,又怎會聽話?聽到有如此壓抑磁性的聲音,反而身子更加柔軟,將容遙纏的越發的緊。
真是要命!
好在恒王府離皇宮並不遠,雖然多了一個人,施展輕功卻也沒耽誤什麽時間。
容遙將洛青翎放在自己床上,喚人去請玲瓏,此時洛青翎發出不滿意的嚶嚀。
他不敢多留,又一次倉皇逃走了。
而早就被送回府的文琳從丫鬟口中得知此事,氣得發瘋,連著砸了好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