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看不見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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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鯨之歌牛郎店。
    源正秀搓著麻將,上家是牛郎店老板座頭鯨,下家是貓之娘夜店店主佐須賀,對門是菖蒲酒吧老板娘加藤奈。
    一旁的四穀見子裹著厚厚的浴巾,邊看牌局邊喝薑茶驅寒。
    她在排水隧道裏凍得夠嗆,即使換了新衣,還是冷得直抖。
    現在裹上浴巾,喝著茶,看著自家社長在牌桌上大殺四方,身體也逐漸暖和了起來。
    還是源同學考慮周全啊!
    處理完妖魔後,源正秀沒有帶她急匆匆闖卡離開,而是先在牛郎店裏恢複體力。
    不然以當時四穀見子的狀態,她肯定會感冒。
    因為今晚嚴重的爆炸事件,新宿一條街都被警方給區域封鎖並管控了起來。
    沒有生意做的座頭鯨原本想帶著牛郎們提前閉門歇業,結果源正秀就扶著四穀見子敲響了牛郎店的後門。
    聽源正秀說怪物已經被解決,再看著見子那被凍的青白的嘴唇,既有英雄崇拜情節,又自詡惜花牛郎的座頭鯨一拍大腿,趕緊請兩人進門。
    結果這一進……
    “不好意思,萬字混一色,胡了,各位。”
    坐在麻將桌前的少年笑容謙虛,亮完牌後,還對三位牌友拱了拱手,
    “諸位老板客氣,讓著我這個晚輩,可惜沒有門清,隻胡了兩倍。”
    你特麽還想門清胡三倍是嗎?
    把我們幾個打了那麽多年麻雀牌的大人當韭菜割嗎?
    不對,我們現在就是韭菜啊!
    本來就做不成生意,還在牌桌上一路輸的貓之娘店主須佐賀有些扛不住了。
    他那張撲著粉的胡茬臉上,肌肉一顫一顫,塗著口紅的嘴唇也一抖一抖,趁著洗牌的機會給座頭鯨遞了個眼色。
    你快他娘的說幾句話,分散一下這個小爺的注意力,否則今天你我都得哭著下牌桌!
    座頭鯨鼻觀口口關心,愣是不敢搭茬。
    心說又不是我逼著你來的!
    我就給你打個電話告知了一下情況,是你非要結識一下這位年輕的大腿!
    還說什麽以後要向我一樣,店裏再有靈異事件就給這位爺打錢尋庇護!
    現在你才輸了十來萬日元就哭窮?
    就今天這個場麵,我一會兒掏那五十萬委托金都感覺給少了!
    “正秀少爺,能跟我們講講那個吸血怪物的事情嗎?”
    還是菖蒲酒吧老板娘加藤奈開了話頭。
    自從那個從她店裏出去的女客人死了之後,店裏的生意就驟然下降了許多。
    還有可惡的同行造謠說她們家酒裏有迷藥,所以客人才會暈乎乎的被怪物給帶走,暗指她們跟吸血妖鬼勾結在一起害人!
    她覺得背後傳播流言的人肯定來自那個兔女郎酒吧。
    那群可惡的賣肉小婊砸。
    瞧不慣老娘開的高格調酒吧,就這樣攻擊老娘是吧?
    現在的加藤奈急切的想打聽到最新情況,就算掏些錢也無所謂。
    不如掏錢更好,這樣她才好去找那些嘴快的人宣傳宣傳,就說是她花重金請來源家少爺斬妖除魔,才還給新宿歌舞伎町一片安寧!
    而某些詆毀她的賣肉小婊砸,指不定跟妖魔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聯!
    瞧著幾個各懷鬼胎的家夥,碼好麵前的牌堆的源正秀平靜的講起了事情經過,
    “………那個吸血蝙蝠死了,沒記錯的話,就死在歌舞伎町下麵,第42號排水井裏。
    幫它害人的山本寬司也死了,屍體在酒吧3號路的巷子裏,不過撕的比較碎,警察驗dna應該能驗出來。”
    源正秀一邊摸排一邊接著說,
    “鳴山組請的那個叫神川木野的墮落陰陽師也死了。不過這個家夥死的就比較徹底了,屍體都成灰了。”
    說到這的源正秀看了一眼自己的牌,這把運氣也不錯啊,
    “以上這些消息,大家都是內部人,所以才講給你們聽。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去警方那邊打探打探消息。”
    “信信信!”
    座頭鯨使勁兒點頭。
    就剛剛腳下那個地震般的動靜,還有他親眼所見的那團赤紅色蘑菇雲。
    那跟黴軍轟炸東京灣似的場麵,讓人一度懷念起了某個熾熱的夏天。
    別說殺了幾個妖怪。
    就是源正秀說自己單切了首相他都信!
    不對。
    單切首相也用不了這麽大場麵。
    一把小銃槍就夠了。
    “老板老板,鳴山組的人堵住我們的門,說要讓我們交出恐怖襲擊的罪犯,king前輩和小次郎前輩正帶著人跟他們對峙!”
    走鄰家哥哥路線的十六菊急匆匆跑了進來,滿頭大汗地向座頭鯨報告。
    “瑪德,黑道來抓恐怖分子?他們是在跟我講笑話嗎?”座頭鯨一拍桌子,震散了牌堆。
    一旁摸了一手爛牌堆的須佐賀,感激的都要流下淚來了。
    終於可以不玩了,這牌輸的實在沒意思!
    酒色和賭博掏空了我的身體和錢財。
    從今天起。
    戒牌!
    “叫他進來談。如果他還是個男人的話,就一個人來,告訴他,我這有他妹妹的消息。”
    把手中的二餅扔回牌桌,源正秀靠著椅子懶散的吩咐。
    十六菊遲疑的看了一眼座頭鯨,後者給他背上呼了一巴掌,
    “還不快去說!這種事情就聽正秀少爺的!”
    鳴山組若頭北原蒼介果然一個人進來了。
    他穿著黑色的褡褳皮衣,頭發上染著紅色的毛發,一臉桀驁不馴的模樣。
    “現在你們同意保護費上調百分之二十,我就不向警方告你們私藏罪犯!”
    他掃了一眼牌桌上的三位店長,神情倨傲的威脅道。
    還不等臉色變化的須佐賀說什麽,源正秀就從懷中掏出見子交給他的四葉草耳墜,
    “先不說你連個證據都沒有就過來威脅我。伱要不要先看看這是什麽?”
    “果然是你源正秀殺了神川木野!我妹妹在哪裏?!”
    北原蒼介桀驁的神色變得有些慌張,十分擔心又期待的看向源正秀。
    “回答我幾個問題。”源正秀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說!”
    “神川木野綁架了你妹妹?”
    “就是那個苟東西,趁我妹妹放學綁走了她!”
    “你跟一個叫猛鬼幫的幫派有聯係?”
    “猛鬼幫他們是從關東地區被一個大人物叫過來的。最近在東京地下世界發展的很迅速。”北原蒼介恨恨的說,
    “他們一直想吞下歌舞伎町作為他們的地盤,我不想失去唯一的經濟來源,一直跟他們武力對抗。”
    北原蒼介低下了頭,
    “沒想到這些家夥就和神川木野一起綁架了我妹妹,我沒辦法,就跟他們合作了。”
    “哦,這樣。”
    問完話的源正秀哦了一聲,就把北原蒼介晾在了一邊。
    北原蒼介本想發怒,抽出砍刀來威脅他開口,但一想到神川木野那個能召喚鬼物的可怕家夥都死在了眼前這個少年手裏。
    他的氣勢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求求您了!正秀少爺!告訴我妹妹在哪裏吧!我隻有她一個親人,我願意向你磕頭!”
    靠著拚殺勇猛,得到前一代鳴山組若頭賞識的北原蒼介,此刻為了得知妹妹的消息,撲通一聲跪在了源正秀麵前。
    “我和見子見到你妹妹了,這東西也是你妹妹給的。”
    “這是我第一次上街收保護費,被人砍傷後,拿組裏的慰問金,給夏美買的耳墜。”
    蒼介再次看向源正秀手裏的那個耳墜,腦海中的一個想法如閃電般劃過,
    “難道說,你把她救下來後,她就以身相許了?不,不行……你們就算生下來孩子,也不能姓源,要姓我們北原!”
    這是什麽究極妹控的奇葩腦回路…
    源正秀不想跟他廢話,加上他又不是第一當事人,所以示意見子說話,
    “是見子看見了你妹妹。”源正秀說。
    北原蒼介傻愣愣的目光移向裹在浴巾裏的見子,
    “你…你不喜歡女的吧?”
    見子氣的牙癢,真不知道夏美是怎麽覺得這個家夥是個靠譜哥哥的!
    但一想到夏美那決絕的擋在蝙蝠潮前的模樣,她的心又軟了起來,眼眶也微微發紅。
    “別哭啊,你要是跟夏美是真愛的話,我…勉強承認了…不過你們得要孩子,無論是去父留子還是試管嬰兒都行!”
    “源同學,別拉著我,我踹死這苟東西!”
    能把見子這種脾氣都逼出粗口來,可見這個從小混社會的家夥有多麽令人窒息。
    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的見子,才把在排水井中的見聞清晰的描述了一遍,
    “夏美說你曾經是個好哥哥,隻是母親因為缺錢治療死後,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說到這,見子都感覺有些違心,這家夥嘴欠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還說什麽?”北原蒼介原本高大的身軀逐漸佝僂了下來。
    “她說她被猛鬼幫那些人侮辱後就不想活了,加上體內又被吸血蝙蝠吃空了,已經活不了。”
    紅毛的蒼介開始哭泣。
    “她還說,你千萬不要再錯下去了,跟著那些人和妖怪一起害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見子也很想哭。
    不過她隻是想為了那個弱小但又十分關心哥哥的女孩哭,
    “她到最後一刻也很關心你。她是個很勇敢又心善的女孩。”
    “嗚嗚嗚……夏美,夏美,我家最可愛,最善良的夏美!”
    鯨之歌牛郎店的大廳裏,那個砍人眼睛都不紅的鳴山組若頭,此刻卻跪倒在眾人麵前,哭的雙眼通紅,像是個失去一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