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看得見的神川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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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井田梨衣死死惦記的宿那鬼,此刻卻正在黑川隆夫的帶領下穿過源家古宅的層層院落。
    道路兩旁,頭戴黑帽的陰陽師和身穿白衣的巫女們跪立成兩排。
    他們一言不發。
    他們的衣服上,都繪著一隻背承太陽的黑色的烏鴉。
    這隻展翅的烏鴉兩眸一紅一金,背上承托著的太陽放射著烏羽狀的光芒。
    這是神川一族標誌性的金輪烏羽家徽。
    在一千年前的那個時代,就讓宿那鬼印象深刻的徽記。
    就是那一代的神川大巫女帶領著那些不知道畏懼死亡的人類,把他們這些入侵的妖鬼一一斬殺封印。
    可現在。
    哈哈哈哈。
    望著這些頭伏於地,跪在道路兩旁,恭敬迎接他這個千年前的惡鬼的神川族人。
    宿那鬼心中升騰起一種別樣的快意。
    神川一族。
    不過如此!
    那個自稱怪異之主的後輩。
    還是有些能耐的嘛!
    不過也是運氣好,居然在穿過世界裂縫時,正好撞上了當時還未長成的大巫女候補。
    占了先發優勢罷了。
    感覺自己的每一步都在踩踏曾經無比榮耀的神川一族臉麵的宿那鬼,在渾身舒爽之餘,心中對馬上要見到的後輩也泛起了濃鬱的嫉妒。
    想我們當年拚死拚活,無數妖魔血撒這個世界。
    結果卻讓你個後輩投機取巧成功!
    哼。
    我們這些老派強者可不會承認你這個怪異之主!
    黑川隆夫最後領它走到了一個古樸寬廣的庭院裏。
    庭院中隻坐落著一個廣闊的和式大廳,一扇扇紫杉大門關著,站在正門前,往兩邊看,都一眼望不到這座大廳的盡頭。
    這裏就是這麽大,是那位怪異之主的會議室,也是她的冥想室。
    黑川隆夫剛想沿著木階而上,給宿那鬼推開大門。
    一個戴著白色麵具的巫女就從側門走了出來,向他們盈盈一拜後,語氣恭敬但也沒有商量餘地的說,
    “琴子大人正在與警視總監三島紀夫先生和源家家主源宗彥先生談事,請兩位稍等。”
    “她居然不僅讓老夫覲見她,還讓老夫排在凡人後麵?!”
    一千年前曾叱吒一方的大妖鬼氣的渾身發抖!
    它單手已經握在武士刀柄上,渾身鬼氣蒸騰,眉心白色獨目怒視圓睜。
    仿佛下一刻,它就要把麵前這個不敬的巫女,連同她背後的大門一起劈開一樣!
    “宿那鬼大人請您冷靜!”
    一邊的黑川隆夫立馬跪倒在它身邊,朝它叩首,
    “讓我們為您解除封印的正是琴子大人,而且這裏畢竟也是這位大人的本部,請您一定要稍安勿躁!”
    “…看在她有恩於老夫的份上…”
    瞧著根本沒動靜的會議廳內,宿那鬼一時之間有些摸不透這位怪異之主的底。
    加上它本來也沒想現在就和對方撕破臉皮,便借著黑川隆夫遞的台階收回了握刀的手,
    “不過既然我容忍了她的無禮,她於我的恩情現在就一筆勾銷了!”
    “您說的是,您說的是!”
    黑川隆夫繼續叩頭。
    心中卻想的是那位大人到底在不在意您感恩不感恩都不一定。
    “她為什麽自稱怪異之主?”宿那鬼裝作若無其事的打探著對方的消息。
    “因為琴子大人她是鬼怪中的異類。”
    黑川隆夫說起琴子大人幾個字的時候,語氣中的尊敬都要溢出來了,
    “如今的禍野三國的國主,到底誰的力量最強,一直眾說紛紜,沒有人確切知道他們之間的高低。
    但讓所有妖魔鬼怪都承認的是,如果單論智慧和謀略,琴子大人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在她誕生之前,禍野妖魔們的戰爭中從來沒有用過什麽出色的戰術和計策。
    是她出現之後,隻會捉對廝殺的妖魔戰鬥才發生了改變。”
    “嗬。”宿那鬼冷笑了一聲。
    它心中對於這個統一了三分之一的禍野的後輩敬意不升反降。
    他們這些妖魔鬼怪,什麽時候居然要用智慧和謀略來自誇了?
    真是倒退!
    或許因為會議廳太過曠闊,所以裏麵的對話聲並未用妖術遮掩。
    以普通人的耳力雖然聽不見。
    但宿那鬼還是能隱隱聽到幾句飄出來的話。
    “琴子大人…像宿那村事件發生的頻率能不能降低一些……我們也才剛開始跟其他高層們接觸…”一個中年男人語氣有些為難。
    “……剛蘇醒的它們沒有規矩,我會教它們我的規矩…”
    一個很年輕的女聲淡淡的說,
    “不過以後這種事肯定會多起來,你們可以自己組建一個應對組織。
    到時候妖魔存在的秘密遮掩不住時,這個部門既能給那些普通人虛假的安全感,也能給我處理一些不服從管理的混亂妖魔…”
    “三島總監,這個部門就由我來建立吧!請您相信我,我會努力讓這個部門成為我們計劃的有效助力!”一個更年輕一點男人聲音說。
    “既然宗彥你這麽說的話,我本來也十分相信你的,你是我們警察廳中少有的實幹家。”
    三島紀夫說,
    “不過,現在能對付妖魔的就隻有妖魔本身……琴子大人,這個部門可能還需要您的幫助…”
    “之後我會跟源家主溝通這件事的。”神川琴子的語氣依舊很平淡。
    “那…那就太感謝您了!”
    在幾聲清脆的叩拜聲之後,三島紀夫又站起身,
    “那我和宗彥就不打擾您了。”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過寬闊的會議廳,拉開了木門,望著站在門口等候的白發惡鬼都是駭了一驚。
    禿頭的警察署長臉上頓時布滿了汗水,他低著頭向宿那鬼連連致意,
    “大人您好大人您好…”
    宿那鬼沒有理會這個腦滿肥腸的家夥,而是看向了一旁穿著和服木屐,眼神淩厲,身形幹練的源宗彥。
    後者也衝他微微鞠躬,
    “宿那鬼大人您好,琴子大人等候您多時,請您進去吧。”
    這兩個家夥,就是那個怪異之主剛剛接觸的人類嗎?
    人類社會中的高層?
    跟這些孱弱的人類有什麽廢話可講?
    宿那鬼哼了一聲,然後從三島紀夫和源宗彥中間穿了過去,根本沒理會他們的問好。
    大門再次關閉。
    瞧著那個吃人成性的惡鬼進入會議室,三島紀夫反倒是放鬆了許多。
    他收起沾滿汗水的手帕,一刻也不想停留的往外走。
    源宗彥眼神陰狠的回頭盯了一眼宿那鬼消失的方向,繼續跟在三島總監身後送著對方。
    “宗彥,關於那個應對惡鬼妖魔的部門我已經想好了名字,就叫異常對策科好了。由我們警察廳先行設置,後麵再通知公安廳。”
    三島總監平複了一下心情,
    “先對外宣稱為搜查一科特殊犯罪五係。由你全權負責!”
    “哈依!一定不負您的期望!”
    源宗彥那張陰冷淩厲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