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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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秋就起床了,背上弓箭,提上長矛,帶上短刀,她要去村口和張獵戶集合,一起去林子裏打獵。
    張獵戶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興許是可憐姐弟倆的身世,在秋的父母失蹤後常常照顧這倆姐弟,同時他可以說是秋的師父,是他教會了秋舞刀弄槍,彎弓射箭,兩人在林子裏穿行,尋找著獵物的蹤跡。
    “小秋,你說你一女娃娃,不學著縫紉繡花,整天跟著我去打獵做啥。”
    “張叔叔,你也知道,我家裏還有個弟弟,天天縫衣繡花的根本掙不著錢,家裏又沒有田地,跟著你來林子裏運氣好還能吃頓好的,運氣不好也還能撿些果子,至少不愁吃。”
    其實這種對話在這師徒兩人隻見不止發生了一次,雖然每次都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可在張獵戶眼裏,女孩就應該在家裏縫衣煮飯。
    “前些日子我還見隔壁鎮子上的公子去你家找你了,卻也被你打了出來,你要真想照顧你弟弟,就應該早些找個大戶人家嫁了,到時候吃穿不愁。”張獵戶又道。
    秋隻是搖了搖頭,並不作聲,也許是從小收到的教育不同,在她心裏,總是有一股自傲的情緒,那些所謂的大戶公子,她根本看不上眼,相比起來她更喜歡靠自己,尤其是和張獵戶行走在樹林,總讓她有一種自由的感覺。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天近傍晚,向他們這種兩人的狩獵小隊,夜晚在樹林中逗留是很危險的,兩人隻能趁著太陽還沒落山返回,說來也奇怪,平日裏就算抓不到獵物,發現一些總是沒問題的,今天的樹林卻靜謐的可怕,別說野兔麅子,就連飛鳥都不見幾隻,讓人心裏不免有一絲陰霾。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兩人走在回來的路上,今天樹林裏的異常總讓人心中有些忐忑,眼看就要到村子,卻隔著老遠就看到村子裏隱隱有火光閃爍,不時有哭喊聲傳出,這仿佛驗證了兩人的一些猜測,心裏咯噔一聲,連忙加快腳步向村子裏跑去。
    來到村口一看,村子裏果然起火了,而且不止一家,但住在村頭的劉老三卻還像沒事人一樣在村口溜達,雖然這劉老三平日裏懶散,但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人,秋總覺得這事透著詭異。
    張獵戶卻沒有細想,他氣呼呼的向劉老三走去,正想教訓他幾句,卻沒成想,劉老三突然轉過頭來,臉上還帶著血跡,皮膚不知被什麽染成了五顏六色的樣子,看上去妖異又恐怖。
    看到劉老三的臉,張獵戶突然就愣住了,他愣住劉老三卻沒有猶豫,隻見劉老三先是發出一陣不似人類的嚎叫,然後猛的想張獵戶衝了過來,大嘴張開,直接裂到耳根,鮮血淋漓的從嘴裏不斷流淌下來。
    常年打獵,張獵戶也是反應極快,眼間劉老三正常,他沒有絲毫猶豫,提起刀就砍,一刀下去,劉老三直接被橫批為兩半,自腰為界開始上下分家,卻見肚子裏流出的內髒也變成了五顏六色的的奇怪色彩。
    正常人被這樣砍,怎麽也死了,張獵戶滿臉疑惑又嚴肅的轉頭看向秋,正看到秋那張滿是驚恐的臉。
    “小心!”接著就是秋的一聲大喊。
    然而還是晚了,那僅剩一半的劉老三兩手爬的飛快,直接抓住張獵戶的腳踝,張嘴就咬,還沒等張獵戶反應過來,一口咬下,下一刻五顏六色的奇怪紋路開始順著傷口往上蔓延,瞬間就布滿張獵戶的全身,他疑惑的眼神漸漸變得呆滯,然後變得瘋狂,最後開始漫無目的的嘶吼,撕咬著能碰到的一切,第一個被吞下去的就是嘴唇。
    看到這如同地獄般的恐怖景象,秋先是驚慌,然後又快速反應過來,狩獵養成的本能讓她不同於一般少女,搭弓射箭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箭矢旋轉著呼嘯著向半截劉老三和張獵戶飛去,直接沒入了劉老三腦袋和張獵戶的心髒。
    半截的劉老三當場就停止了動作,而張獵戶卻像沒事人一樣步履蹣跚的向秋走來。
    冷靜,冷靜,越是不明白的情況越要冷靜,秋雖然心裏慌張,卻努力用理性壓製著自己,就算再恐怖,再詭異,她也不能就這麽認輸,她還有弟弟要照顧,不知道村子裏怎麽樣了,不知道冬怎麽樣了。
    人就是這樣,哪怕麵臨絕境,隻要心裏還信念,總會從上天借來勇氣。
    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首先,張獵戶隻是被劉老三咬了一口,就變成了和他一樣的怪物,那自己絕對不能被這些怪物碰到,其次,劉老三哪怕隻剩一半卻也能行動如常,而自己被自己射到頭之後就停止了動作,同理自己一箭射穿張獵戶的心髒同樣沒有什麽作用,看來腦袋才是這些怪物的弱點。
    強壓住顫抖的收,秋再次搭弓射箭,箭矢準確的沒入張獵戶的腦袋,果然,這次張獵戶應箭而倒,在地上不斷抽搐,卻沒有再爬起來。
    看來自己的猜測沒錯,心中微微一定神,然後又迅速的提了起來,冬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好在他住在村外,還是有一定希望存活的,心裏想著,秋急忙往村外的木屋跑去。
    “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一邊跑,她的心裏一邊呐喊著,祈禱著。
    然而事情總是不隨人願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映入眼簾的是殘破的籬笆牆,滿布血跡的木屋,敞開著的大門,還有四五隻五顏六色的怪物,他們嘶吼,猙獰,撕碎著眼前的一切,在他的手指間,隱約還能看到昨天冬穿著的那件獸皮的一點痕跡。
    “啊啊啊啊啊!!”隨著一聲尖叫,秋瘋了,一切希望都破碎了,所有的期盼,所有的祈禱,在這一刻化為烏有,眼前猛的一黑,驚恐、絕望、悲傷、痛苦、瘋狂,這一切情緒在這一刻湧上了秋的心頭,然後就是一陣無力,那一刻她真的想就這麽放棄,被怪物抓住也好,被吃掉也好,自己也到下麵去,冬在那裏一定很孤單,自己可以去照顧他。
    不行,她不可以就這麽放棄,她要給冬報仇,她要殺死這些怪物,這樣想著,眼前漸漸浮現出一點顏色,手上的短刀不斷翻飛,狩獵的本領讓短刀準確的切下了那些怪物的頭,然後又將它們的殘肢節節分解,化為一片一片,形成流淌的彩色血漿。
    不久,秋披著滿身怪物的血緩步走了出來,每走一步都會在身後的泥土上留下彩色的腳印,一步一步前行,她要去村子裏,和那些怪物拚個你死我活,給冬報仇,她要讓那些怪物血債血償。
    一陣冷風吹過,帶來濃厚的血腥味,身上的血液被風一吹開始變得粘稠,將秋的頭發粘結在一起,村子裏的火依舊在燃燒,嘶吼聲越來越強烈,尖叫聲漸漸消失,偶爾有幾隻怪物從村子方向遊蕩過來,離著老遠就被秋身上的生氣所吸引,咧著血盆大口向她衝來,看上去卻都不怎麽完整,有用僅剩的一條腿蹦的,有四肢著地在地上爬的,還有隻剩一個身軀像木桶一樣滾過來的,縱使血肉模糊,看上去也有些滑稽,秋可沒心情看這些,手中長矛不斷刺出,滅殺眼前的一切,她的眼裏隻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