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當年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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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七十四章:當年夢魘
    我回來了,正在趕稿,今天還有一章,但發布時間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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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誌率領著他的五萬精銳不顧左右兩翼的胡澤全藍山所部的狂攻,單刀直入,以泰山壓頂之勢撕破了正前方的防線,向著對方的大本營所在地直插過去。裘誌相信,寧王一定就在他的對麵,寧王隻所以如此冒險,便是想趁著自己調走數萬兵力,雙方軍力基本持平,甚至自己還略處劣勢的情況下,一戰而扳平戰略上的不利,在皇帝陛下剿滅李清之前,站穩腳跟,以應對皇帝陛下接下來對他的窮追猛打。
    一旦李清的定州集團大敗虧輸,而他又在青州依舊處於如此不利的局麵之下,在皇帝陛下的窮追猛打麵前,寧王獨木難支,很難再苟顏殘喘了。寧王隻有這一個機會了,所以,他會不顧一切地抓住。
    騎在馬上的裘誌在心裏冷笑,對自己而言,最穩妥的莫過於守穩防線,靜待皇帝陛下結束翼州戰役,全軍東移之後,對寧王實施最後一擊,但這對自己而言,卻沒有什麽何好處,也不符合自己的性格。眼下,自己因為與李氏家族的關係,在天啟集團之中處境著實尷尬,眼看著屈勇傑等一幹將領飛速上升,已成為皇帝陛下最為信任的嫡係,如果自己不能立下汗馬功勞,難免以後有會邊緣化的危險,而且,自己想要在翼州戰役結束之後,保下自己外孫李鋒的一條性命,非得拿潑天大功來換不可,那麽,寧王的頭顱應當足夠換取李鋒的一條命了。
    裘誌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大將軍,前鋒已突破南軍防線,從正麵撕開了一條約十裏的口子。”一名渾身浴血的鋒將縱馬而來,在馬上抱拳向裘誌回稟道。
    “好!”裘誌重重地兩掌一擊,“前鋒軍果然不負我之重望,命令他們,向前突擊,中軍立刻跟上,沿著這道口子縱深打擊,後軍負責繼續撕裂他們整條防線。”
    “是,大將軍!”鋒將大聲回應,轉身欲走。
    “等一等!”裘誌沉吟了一下,問道:“攻擊的時候發現什麽異常沒有?”久曆沙場的裘誌雖然在狂喜之餘,還是保留了一絲清醒。
    鋒將思索片刻,回答道:“回大將軍話,的確有些異常。”
    “哦,什麽異常?”裘誌心裏一驚,立刻追問道。
    “即將攻破對手防線之時,突然湧來一隊敵軍,戰力異常強大,雖然不過一哨五百人眾,但險些便將弟兄們拚命撕開的口子給堵上了,孫堯將軍眼見不妙,親率親衛隊出擊,親衛隊幾乎損失殆盡,孫將軍也多處負傷,這才殺退了這鼓人馬。”
    “這隊敵軍與其它敵軍有什麽不同,嗯,我是說除了他們的戰力之外。”
    “這隊敵軍裝束與其它敵人不同,還有配備也好得多,便是我們也不能與之相比。”鋒將將自己所見的這隊人馬向裘誌描述了一遍。
    裘誌聽完,不由哈哈大笑,“好,妙,妙極了!”
    鋒將不解地看著大將軍,莫非大將軍氣著了,不然怎麽孫堯將軍多處負傷才將敵人殺退,大將軍還叫好呢?
    裘誌叫好,自然是因為這隊後上的戰力異常強大的敵軍,從裝束,配備上來看,他們絕對便是寧王的親軍,寧王親軍人數不多,隻不過三千人眾,眼下即然寧王的親軍出現在這裏,那寧王自然也在這裏,寧王既然將自己的親軍派上來堵漏子,那不正說明了寧王現在兵力上已是捉襟見肘了麽?
    興奮地揮揮手,裘誌道:“孫堯受傷可重,還能戰否,要不要下來休息一下?”
    鋒將大聲道:“末將來報捷之前,孫堯將軍便讓末將告訴大將軍,如果大將軍問了這句話,他隻有一句話,能戰,敢戰,願戰!”
    裘誌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的首席大將,告訴他,此戰過後,他居功第一,我會上奏陛下,為他請功!”
    所謂一著錯,著著錯,大軍沙場搏殺,便如棋手對奕,一招不慎,便步步落後,所謂棋差一著,束手縛腳,便是這個道理了,天啟以李清以死為前提而布下的這個大局,因為李清還活著,而成了最大的一個敗招,他的這個想法同樣也影響了手下大將,這才有了張愛民不顧老巢岷州長驅直入,而被定州大軍關門打狗,不得已壯士斷腕,冬季翻越大山,死中求活,才有了沙場老將裘誌的判斷失誤,一隻腳已踏上了懸崖,卻還恍然不覺,自以為得計。
    當然,這裏麵除了天啟的錯誤引導之外,也有各位大將自己的想法摻雜其中,種種因素混雜在一起,終於導致了天將帳下一位位名將墜入圈套而不自知。損兵折將,自然是再所難免。
    裘誌認為寧王已無兵力,的確,現在寧王手中沒有什麽自己的兵力了,三千親軍,他派了一千去送死,去堵各處的漏子,就是要給裘誌一個錯覺,甚至裘誌認為的寧王預備隊也不存在,因為幾乎所有能調動的兵力都被寧王派給了胡澤全和藍山,而他的身邊,除了自己剩下的兩千親軍,便是馬塔的羌兵。
    裘誌的判斷失誤,導致的不僅僅是對麵前敵人的錯誤估計,馬塔的加入,讓寧王得以將自己所有的機動兵力全被抽出,給了胡澤全和藍山,而這兩位大將對裘誌左右兩翼的引而不發,雖然攻勢一波高過一波,卻並沒有真正地發動致命一擊,他們在等待著裘誌踏進圈套,再左右合攏,關門打狗。兩位大將雖然在攻擊著裘誌的左右兩翼,目光卻一直注視著裘誌。
    裘誌發動攻擊的第二天傍晚,南軍在青州的防線全線告破,而此時,裘誌的先鋒軍和中軍已深入青州百裏,目標所向,正是南軍在青州的大本營。
    看到裘誌深深地踏入陷阱,胡澤全與藍山幾乎在同時,下達了發動總攻的命令,裘誌留下保估自己側翼的兩支部隊,隨即便麵臨著滅頂之災,一邊麵臨著數倍與己的敵軍,一邊頭頂著裘誌的嚴命,兩支部隊的將軍除了徒勞的指揮殘軍發動一次次的絕死反擊,最終一一倒在陣地之上外,幾乎他法可想,兩人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最後關頭來臨之機,派出一撥撥信使,去向裘誌告急。
    而當信使到達的時候,裘誌也終於走到了這場戰役的決勝點,看到麵前出現的黑壓壓的敵軍之時,裘誌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羌兵。
    裘誌能夠一眼認出羌兵,當然得益於這些人的裝束,與漢兵不同,這些羌兵幾乎不著盔甲,也隻有少數將領才穿上甲胄,這些士兵大冬天的,卻裸露著一支胳膊,臉上繪著亂七入糟的顏色,腳踏一雙草鞋,乍眼看去,猶如從地獄之中鑽出一群鬼怪。眼露凶光,看到出現在麵前的朝廷軍隊,便似看到了一堆堆肥美的食物,揮舞著手裏猶如鐮刀一般的彎刀,噢噢在雪地之上又叫又跳。
    士兵們大都不識得羌兵,看著眼前的這群毫無軍規軍紀,又叫又跳,猶如演戲一般的亂七八糟的家夥,都是在一驚之後,轟然大笑,甚至有將軍冷笑道:“寧王真是窮途末路了,在哪裏找來這一群家夥,扮神扮鬼,便想嚇退我們麽?這種貨色,給我一千人,便能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士兵們受到將軍們的感染,也一個個神色輕鬆,如此沒有軍紀的一支軍隊,也就是一鼓而擊的事兒,將他們的第一股血勇打垮之後,剩下的便就隻是潰逃的份兒了。
    士兵們不知道厲害,軍中的年輕將領們也沒有見識過羌兵的作戰風格,但裘誌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數十年前,當他還是一個小校的時候,在先帝的帶領下,曾想一舉征服這群大山裏的不服歸化者,但數場血戰下來,雖然成功地將他們驅除到大山之中,但大楚軍隊也是損失慘重,先帝狂怒之下,揮兵追入大山,在大山之中,遭遇到了慘重失敗,入山的十萬精銳大軍大半埋骨荒山,狼狽退出群山的先帝下令封口,當年幸存的將領們也不願再提及這場夢魘,而史書之上更是沒有一星半點的記載,數十年過去,隨著當年參與這場戰役的老人們一一去世,這場大敗便湮滅在曆史的長河當中,再也無人記得。
    羌族,這個讓大楚曾經痛入骨髓的種族雖然自此不在下山,但卻足以讓裘誌永世不忘,裘誌伸手撫摸著肋下,冰冷的甲胄之下,有著一條長約尺餘的刀疤,那便是當年在群山之中,與眼前打扮幾乎一樣的一個羌族士兵留給他的,看到眼前猛地出現這群隻有在夢魘中才會出現的鬼怪麵孔,裘誌似乎又看到了當年將自己砍倒在地的那張可怕的鬼臉。
    “糟糕!”裘誌的第一個念頭。
    “上當了!”裘誌的第二個念頭。
    第二個念頭一起,裘誌便想到了正在狂攻自己身後兩支守備部隊的胡澤全和藍山部,看到眼前的這支羌兵,經驗豐富的裘誌便想到了身後的兩支部隊隻怕不保,寧王手裏既然有這些羌兵,那麽胡藍兩軍的數目便遠遠超過自己的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