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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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神小姐與狼妖先生!
    “洛兒,發生什麽事了!”
    聽聞鹿洛這突如其來的求救聲,鹿爸爸已經搶先從主臥裏跑了出來,鹿媽媽也變了臉色,她趕緊嚷著“別怕,媽媽在這兒”匆匆跑向浴室。
    鹿梨腦袋裏轟一聲炸開了——浴室裏的“怪物”,該不會又是被自己的物神之魂吸引過來的妖怪吧?她慌慌張張地跟在媽媽身後飛快跑進了浴室。
    三人同時跑進浴室的瞬間,立即就被眼前的景象弄懵了,隻見浴室裏除了鹿洛一個人好端端地站在浴盆旁邊之外,哪裏有其他的什麽“怪物”影子?
    “洛兒,你又調皮搗蛋!”鹿媽媽立即反應過了,她又好氣又好笑地在鹿洛的小鼻子上捏了一把,“撒謊精的鼻子會變得跟大象一樣長哦。”
    “那是因為爸爸媽媽好久沒有兩個人一起給洛兒洗澡啦,洛兒今天想要你們一起給我洗澡~”鹿洛一臉天真地分別牽住了爸爸媽媽的一隻手,撒嬌地搖晃著。
    “這麽大了還要爸媽幫忙洗澡,羞不羞?”“可不是麽,男孩子還是要自立一些哦。”鹿爸爸和鹿媽媽雖然都在嘴裏嗔怪著,但臉上卻充滿了寵溺的笑容,兩人紛紛挽起了袖子打算答應鹿洛的要求。
    “笨蛋姐姐走開,不要偷看洛兒的小丁丁。”鹿洛背對著鹿梨脫下了褲子,露出了圓嘟嘟的小。
    一直站在門口呆若木雞地看著這一幕的鹿梨這才反應了過來,她哭笑不得地一邊應著一邊轉身就要離開“誰稀罕看你的小丁丁啦?你剛出生時我就已經每天幫你換尿片都看膩了!”
    “哎呀呀,姐弟兩的感情真好呢~對了,梨兒,夏樹之前打電話到家裏找過你。”鹿媽媽一手拿著毛巾,笑眯眯地轉頭叫住了鹿梨,“夏樹說是有很要緊的事情,但她打你手機一直關機,所以讓我轉告你到家後立即給她回電。”
    “嗯,我馬上回複她。”鹿梨回過頭答應著媽媽,一不小心瞥到了鹿洛正躺在浴盆裏,用說不出的奇怪眼神看著她。
    鹿梨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急匆匆地轉身離開了浴室走向客廳。她總覺得弟弟今天有些不對勁,剛才忽然謊稱浴室裏有怪物,竟然像是為了阻止她和媽媽剛才在門口的談話而刻意做出來的,似乎是不想讓大人知道,他對鹿梨說的有關奧司頓的事情。
    走到客廳拿起座機,按下了那串熟悉的號碼,夏樹的手機很快撥通了。
    “夏樹,我到家啦,剛才媽媽說……”
    鹿梨還沒說完,夏樹就語氣急促地打斷了她的話“鹿梨,你沒事嗎?有沒有傷到哪裏?!你今天出了寢室門之後沒多久我就開始午睡,但是睡夢中,我看到了你臉色蒼白躺倒在地上,你身上都是血,地上也全是血……”
    夏樹說到這裏,語氣充滿了驚恐的顫抖。
    鹿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夏樹所描繪的夢境,不就是自己被彌格亞斯襲擊時的場景嗎?
    “我沒事呢,現在正好好地在家裏跟爸爸媽媽和弟弟在一起。你不要多想啦,可能是因為你上午時看到我發燒暈倒,過於擔心我的身體健康,所以才做了那樣的夢吧。”
    鹿梨一邊出言安慰夏樹,一邊默默地在心裏自己安慰自己——都說女生死黨在一起久了之後,大姨媽的日期都會變得相同,夏樹也是因為幾乎天天跟自己待在一塊,所以才會在自己被襲擊受傷時感應到了模糊的相似場景吧?
    總之,夏樹上午時在寢室裏的話已經表明了她並不相信妖怪什麽的,所以,鹿梨並不打算把彌格亞斯的事情告訴她。
    “就是因為你現在跟家人在一起所以我才擔心呀!”夏樹的聲音已經由於顫抖而變得有些扭曲,“在我的夢裏,是你的弟弟鹿洛忽然著了魔一樣發瘋襲擊了你,你才會受重傷血流成河的!我不是故意要說洛兒的壞話,但是你仔細想想,他已經莫名其妙地一年多沒有跟你說過話了……”
    洛兒?!鹿梨的腦子裏嗡一聲,整個人都懵住了。
    且不說鹿洛今天的表現異常,其實他真正開始轉性,是從一年前開始的。
    鹿洛在6歲之前都一直表現得跟普通小朋友沒什麽兩樣,活潑調皮,喜歡粘著爸爸媽媽,但更多的是喜歡粘著會帶他到處去玩兒的姐姐鹿梨。
    但自從1年前的某天下午放學時分,鹿洛比平常晚了一個多小時才灰頭土臉地回到家後,他的個性就忽然轉變了,不再喜歡去看那些小朋友喜愛的動畫片,也不再總是粘著家人,每天放學後都會在外麵耽擱上一兩個小時才回家吃飯,弄得身上塵土滾滾的也不知到底去做了什麽。
    鹿梨那時本來是每個周末都陪鹿洛去上兒童書法班的,因為爸爸媽媽的工作都很辛苦,周末也經常要加班,隻有鹿梨才得空帶弟弟去。但鹿洛忽然轉性後的那個周末,他就大發脾氣摔打東西說討厭姐姐,不想要鹿梨陪著他,還在鹿梨的大腿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咬痕,鬧得很嚴重,去兒童書法班的慣例也就被迫取消了。
    從那個周末之後,鹿洛就基本上沒跟鹿梨說過什麽話,一到周末就跟放學後一樣自己跑到外麵也不知是野到哪裏去了,很少跟家人待在一起。
    鹿媽媽為此曾帶著鹿洛去看過兒童心理醫生,醫生在做了一個月的行為鑒定之後,判斷鹿洛是患了二胎小朋友中罕見的“兄姐排斥症”,說是因為擔心爸爸媽媽疼愛姐姐而冷落自己,所以才鬧情緒想要引起父母的注意。
    鹿梨的父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們之前確實因為把女兒當做抵債物品賣給了老頭子債主而對鹿梨心懷愧疚,所以對待鹿梨明顯比對鹿洛好一些。自從鹿洛確診之後,鹿媽媽就委婉地找鹿梨談了一次,希望她能體諒弟弟的病情,盡可能少地出現在弟弟麵前,周末能出去玩就少在家,以便留給弟弟寬鬆的空間來重新拾起對父母之愛的信心。
    但不管怎麽說,就算鹿洛的性格再怎麽奇怪,他總歸是血濃於水的親弟弟呀,如果要他作出讓姐姐血流成河的瘋狂舉動,除非是他被妖怪附身喪失心智了吧?真是妖怪的話,那作為神明的姐姐難道是要跟弟弟互相殘殺?!
    想到這裏,鹿梨的心髒瘋狂地跳了起來,她不由自主瞟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裏麵正傳出父母和弟弟的陣陣歡聲笑語,儼然是典型的溫馨暖融的和美之家。
    “媽媽,你剛才說小朋友撒謊鼻子會變長,那撒謊也會讓小丁丁變長嗎?”
    鹿洛忽然一句天真無邪的問話適時地傳進了鹿梨的耳朵裏,她猛地搖了搖頭驅散自己心裏那不安的念頭——明明是那麽單純可愛的小男孩呀,怎麽可能是妖怪呢?
    於是,鹿梨沉下了心,握緊了座機的話筒對夏樹說道“好啦,隻是一個夢而已,不要想太多啦。我們家今晚來了重要的客人,洛兒很開心呢,他剛才有破例跟我主動說話哦。對了,那位客人也就是我的未婚夫啦,他其實是……咳咳,他是一個很好的人,給我們家帶了很多禮物。”
    “鹿梨,我知道是夢,但那濃重的血腥味觸感實在太過真實,我……”
    “好啦好啦,我會自己小心的。咱們還是說說我的未婚夫吧,他給我帶了香奈兒的化妝品哦。”鹿梨趕緊打斷了夏樹的話,她一眼瞥到沙發上堆成小山一樣的印著各種名牌lo的禮品袋,打算以此來轉移夏樹的注意力,“我明天就去你家,跟你一起試用那些化妝品好不好?”
    “呃,好吧。”夏樹可能是注意到了鹿梨不願談及弟弟的心情,眼下又被香奈兒妝品吸引,於是配合地轉移了話題。
    又跟夏樹聊了一些其他事情再互道晚安掛斷之後,鹿梨胡亂吃了點剩飯並且給自己的手機衝了電,之後就是趕緊洗澡睡覺了。
    一躺到自己那張充滿熟悉感的閨床上,抱著柔軟的枕頭,鹿梨整個人都一下子放鬆了。
    她關上燈,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思考著,遇見淩辰在之後發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呢,不僅自己麵臨著不能成神就會被毀滅的宿命,更是陷入了被移山大魔王下令瘋狂獵殺的危險之中。
    而且周圍的人也都一個個地變得很奇怪,明明是剛從國外轉學回來卻忽然變身未婚夫且自稱兒時相識的奧司頓、明明才7歲卻忽然變得成熟無比且眼神詭異的親弟弟鹿洛、明明是那麽陽光向上卻忽然說出了“小心你弟弟要殺你”這樣陰暗話語的夏樹……
    不想了!還是先好好地睡個覺吧,明天早起去找淩辰在,一定要快點讓他幫助自己修煉成兔神才行,成了神明之後,這些困境一定都會迎刃而解的吧?
    鹿梨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漸漸閉上眼,之前失血過多造成的遺留疲倦感襲來,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睡了多久,鹿梨迷迷糊糊地被臉頰傳來的濕熱觸感弄醒了,就像是有人在用舌頭舔著她的臉頰一樣。
    “大黃?別鬧了,洛兒才是你的主人,你去他房間舔他去……”鹿梨從被窩裏伸出手來推了推正把腦袋放在她臉側的“大黃狗”,家裏人睡覺都沒有鎖房間門的習慣,大黃在夜裏有時會到各個房間裏遊蕩,就像巡邏一樣。
    她推了好幾下,“大黃”都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一口咬住了她的被窩,直接將整床被子都拽到了床下。
    “嗚,好冷……大黃,你今晚真是反常的調皮呀。”鹿梨實在沒辦法,從床上爬了起來,摸索著按亮了房間燈。
    燈光滋啦一聲亮了起來,鹿梨一眼看清了眼前的“大黃”,她一個激靈,整個人一下都完全精神了——這正一屁股蹲坐在被子上的龐然大物哪裏是大黃呀,分明是她被彌格亞斯襲擊昏迷醒來後看到的那匹黑色大狼!
    鹿梨雙手捂住了嘴抑製著自己的驚叫聲,這幽靈一般神出鬼沒的黑色大狼妥妥的是個妖怪差不離了,她並不想把家人吵醒卷進來。
    幽靈狼見鹿梨醒了過來,它搖搖尾巴,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兩三步躍上了那扇不知何時已經敞亮洞開的窗戶沿上,回過頭來衝著鹿梨搖頭晃腦地,似乎是在示意她跟著自己一起過來。
    鹿梨定了定神,遲疑一會兒後終於還是下床穿起了拖鞋,跟著黑色大狼走到了窗前,她朝著窗外望了一眼,臉上現出了驚喜的神色。
    隻見樓下不遠處的路燈下,停著那輛惹眼的白色布加迪威龍,一身休閑裝的淩辰在正麵帶微笑倚靠著車門,仰頭望著她輕輕說道“下來,實習生寶寶。今晚帶你去狩獵。”
    “嗯!”鹿梨毫不猶豫地爬到了幽靈狼的背上,幽靈狼帶著她縱身一躍,一下子就從5樓的窗戶穩穩落到了地上,等她從狼背上爬下來後,那匹幽靈狼跟上次一樣,忽然消失在了夜色裏。
    “怎麽,不害怕我了?”淩辰在笑眯眯地拉開了車門,“隻穿個睡衣就迫不及待地跳樓下來見我,昨晚落荒而逃的那個膽小鬼呢?”
    “雖然你會變成好凶的雪狼妖怪,但你是馴神師,是好人。”鹿梨搖搖頭,很認真地說道,“我會努力跟你學習本領,盡快修煉成真正的物神,保護我的家人朋友和我自己,以及其他需要保護的弱小人類。”
    “好主意。”淩辰在笑著伸手摸了摸鹿梨的小腦袋,“上車。”
    待到布加迪威龍緩緩駛離時,5樓鹿梨房間的隔壁窗台上,出現了鹿洛的小小身影。他靜靜地佇立在黑暗中,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稚氣的臉上現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