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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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秀姐弟直走到邁不動腳才停歇了下來,他們捂著肚子坐在大石上。木瀟弱弱的叫著餓,木秀也沒好到哪裏去。她環顧四周,想找些填肚子的東西。
    可惜,這裏除了草樹,就隻剩下那一條小水溝了。木秀看著水溝裏,那些細小的蝦米,銀白色有些透明的不知名小魚。當然了,螺絲是少不了的。岸邊也長著些木秀認識的可食用野菜。
    現在這些東西倒是能吃,隻是沒有火該怎麽。鑽木取火,這是木秀想到的唯一方法。她讓木瀟在水溝邊的石頭上坐好,她就近撿了好些柴禾。然後選了一根堅實粗壯的木棒,和一根稍小的木棍。將木棍一頭磨尖,用利石將大的那個木頭砸一個凹口。
    做完這些,木秀就攤在那裏不想動了。木瀟這期間也沒呆坐著不動,他在水溝邊挖了許多的茅根,還洗得幹幹淨淨。見木秀坐那裏打蔫,就拿給她吃。木秀確實餓壞了,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吃了一小抓茅根,木秀覺得好多了,四肢也不再哆嗦了。她又坐了一會,才將一大把幹蘚幹草堆到大木塊的凹槽處,雙手握著小木棒用力的搓著。
    隻是這活看著容易,卻不好操作。木秀直搓到雙手腕處傷口冒出血珠,也沒能將火燒著。她停下來摸了摸摩擦的地方,發現那裏熱得很,就叫木瀟一起來搓。
    兩人經過一陣磨合,終於將頻率調到了同一頻道上。漸漸的,摩擦的地方冒出了白煙。木秀激動不已,她叫木瀟再快些。直到那股白煙濃到遮眼,兩姐弟才停了手。木秀趕緊將火吹著,添上柴禾,看著火燃大,兩姐弟都笑了。
    確定火不會熄滅後,木秀讓木瀟看著火,盡量撿些幹樹葉來燒。之後她拿上那個小籃子,到水溝裏撈小魚蝦去了。果然,溝小,連魚蝦也都小得可憐。木秀走了好遠,也才撈到一點。
    木秀有些沮喪,她想照這樣下去,若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姐弟倆總會有餓死的一天。木秀現在畢竟已經八歲了,她不再是那個無知的孩童。加上擁有上一世的記憶,她反而比同齡的人懂得都多些。
    木秀坐在溝邊,回想前世,若是那裏的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將會怎樣解決。這一想還真讓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木秀看著腳下正往外冒水的一個坑口,那裏聚集著一些小魚,隻是非常難撈。隻要她一將籃子放下水,那些小魚都會立刻躲到深處。
    木秀將小籃子放到一邊,回去將那顆玉魂珠從木瀟的脖子上取下。然後回到坑口,將玉魂珠牢牢綁在手上,用珠子當誘餌。這就是木秀想到的好辦法,因之前她在銀杏穀裏洗玉魂果引來了許多魚蝦,所以她就想著試試看。
    果然木秀是受到上天垂憐的。她才將抓著珠子的手浸到水裏沒多久,那些小魚兒就從四麵八方冒了出來。木秀看著一陣高興,她看著魚已經密了許多,就果斷的將事先沉下水的小籃子提出水麵。
    這一次,她果然撈到了許多的小魚。木瀟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到了溝邊,見到那許多魚,也樂歪了。他幫著木秀撐開小布袋,將魚倒了進去。那個袋子也是當時裝在籃子裏,預備用來裝稔子的。
    有了好開始,木秀就得心應手許多。她再次將珠子浸入水裏,這一次,小魚明顯少了許多。畢竟小溝不大,魚量有限。木瀟讓木秀趕緊將籃子提起來,別讓那些小魚逃走。
    木秀看著那些圍著珠子打轉的小魚蝦,決定再等等。她有種感覺,覺得肯定能等到些更好的東西。果不其然,那坑口的水開始變得渾濁,還往外冒泡泡。那些小魚有些也驚惶的逃竄開。
    木秀看著情況不對,她怕有什麽可怕的東西鑽出來,就將籃子提了起來。隻是那顆珠子卻仍被她放在水裏,隻是她改成抓珠子上的繩子。
    水越來越渾濁,就在木秀不知道該不該再等下去的時候。木秀感到手上的繩子一沉,整個手都被往下拖。她頓覺不妙,就雙手用力攥著繩子往上拉。這一拉就連木瀟都愣住了。
    隻是木秀沒能愣多久,因為咬著珠子的大鯰魚,一離開水就使勁的掙紮,卻仍是咬著珠子不放。木秀沒辦法,隻好將那條大概三斤重的鯰魚連珠子甩到溝岸邊。木瀟也回過神來,他上前用石頭將魚敲暈。
    等魚不再動彈,兩姐弟坐在溝邊喘氣,傻傻的笑著。接下來,木秀用同樣的辦法,又捕了三條魚才停手。她將玉魂珠洗幹淨,重新戴回到木瀟的脖子上。
    姐弟倆合作,用折斷的竹條,將魚都收拾了。木秀摘了些野韭菜,采了幾個山花椒,塞到魚肚子裏。再將魚裹到大葉子裏麵,用茅草綁牢。用溝裏的泥巴,把葉子包滾上厚厚一層,就埋到熱火灰裏。
    大魚弄好了,還有小魚沒處理。木秀就讓木瀟看著火,她把那些小魚的內髒都處理幹淨。然後找來一塊薄石片,架到兩塊石頭上,生火打算將小魚烘幹。
    本來兩姐弟就餓得發暈,不過是吃了一些茅根,勉強做了這些事下來,又都餓得起不來身了。木秀將那些易熟的小蝦米放到燒熱的石片上,一變色就用小木棍夾到大葉子上,讓已經蔫吧得不行的木瀟吃。
    姐弟倆吃了一半的蝦米小魚幹,才緩過來一些。這時木瀟才有力氣說話了。他砸吧嘴,對木秀說:“阿姐,這魚沒鹽,還真不好吃。”
    木秀深以為然,她點點頭,說:“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有吃的就不錯了。你忍忍,等阿姐帶你回家,就讓阿娘給做好吃的。”
    木瀟卻疑惑的問道:“阿姐,你確定沒走錯路嗎,我怎麽覺得離家更遠了呢?”
    這回木秀答不出話來了,她鬱悶的想,她本來就是朝著家的方向走的,怎麽就走到這裏來了呢?她看著扁嘴想哭的木瀟,趕緊安慰道:“木瀟別哭,等下引來狼,我看你怎麽回家。放心吧,阿姐不是能找到吃的嘛,那肯定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木瀟聽到有狼,就嚇得不敢哭,他抹了抹淚水,認命的燒著火。不過他還是跟木秀說:“阿姐,等下吃飽了,我們往回走吧。等我們回到那個山洞那裏,肯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木秀想想也是,她滿口答應下來。姐弟倆都忘了,當時他們摸黑逃跑,早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彎路,哪裏能那麽容易找到回穀的路啊。隻是姐弟倆現在一心想的是,先填飽肚子,所以也沒多餘的心思去想就是了。
    姐弟倆隻勉強吃完兩條魚,剩下的兩條隻是將外表的泥敲掉,裝在籃子裏。吃了個飽,又休息了一陣,姐弟倆又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隻是他們都沒發現,頭頂的太陽已然西斜。
    另一邊,風於林跟木秀阿爹終於在東南方向的一處小斜坡下,找到了那條一路向西的小水溝。隨行的趙府護衛在水溝邊,尋到了姐弟倆的腳印。一行人隨便咬了幾口幹餅,就沿著水溝往前尋人去了。
    風於林畢竟才十二歲,昨夜一晚沒睡,就一直奔波找人到現在,體力早就透支了。木秀阿爹見他走路打晃,就勒令他跟兩個護衛就地休息,他帶著其他人先繼續前尋。
    風於林雖然心急,但是他知道不能拖累木秀阿爹,所以就聽話的原地休息。他們三人靠在樹下,輪流睡了一覺。醒來時正是木秀姐弟重新上路的時候。
    木秀姐弟憑著模糊的印象,最終在回程的路上,拐上了南山東麓,向西行。而木秀阿爹一行人,則順著痕跡,沿著黃家人的逃路上了東山。
    就這樣,木秀倆人與來找他們姐弟的人再一次失之交臂。他們走到一處樟樹林裏,天就暗了下來。沒辦法,姐弟倆尋了一個勉強稱為山洞的地方留宿。
    趁著天還沒黑,姐弟倆撿了許多的柴草,還用掉落的幹竹筒裝了七八筒水。這一夜,姐弟倆吃完那兩條魚,相互依偎著在燃著大火的石縫裏,戰戰兢兢的過了一夜。
    山穀裏,兩軍對峙已經進入尾聲。至於結果,隻能用兩敗俱傷來形容。本來黃家大兒子帶來三百多號殘兵,與隻有一百二十幾的趙府護衛比,那是絕對的優勢。
    這一優勢,在兩邊開戰時,就毫不保留的顯示了出來。隻是為了能將來人堵在洞裏,陸城帶著人負隅頑抗,雙方損失慘重。有一部分敵兵趁著混亂,從河道潛往穀裏。好在穀裏的老幼都已經遷移。
    隻是那被懷疑的四家,除了已經潛逃的黃家外,都還留在穀內。麵對人去穀空的山穀,那三家呈現出不同的態度。三堂伯奶奶一家是害怕極了,急慌慌滿山穀的找人叫人。二堂叔奶奶一家開始也著急害怕,但一想到黃家婆子跟他們說的計劃,就鎮定了下來,萬事不管。
    謝琴一家除了謝琴,其他人都是無辜的,他們確實真的害怕驚惶了。就算謝琴千方百計的安撫他們,他們也沒能鎮靜下來,還責罵謝琴狠絕。謝琴隻能是即氣又恨,幹脆也不搭理家人躲進自己房裏去了。
    所以當那些漏兵進穀的時候,三堂伯奶奶一家已經被留守在趙府的護衛,帶進了趙府。二堂叔奶奶一家則剛好在做晚飯,被那些殘兵逮個正著。同樣的,不願跟著家人出去找穀裏人的謝琴,也被那些殘兵捉住。
    那一刻,二堂叔奶奶和謝琴才真正知道害怕了。那些兵士根本就不聽他們說話,見人就綁。他們嚷嚷著告訴那些人,他們都是一夥的,也沒人聽。
    此刻,謝琴心中是無限的後悔,她絕望了,想也知道接下來,迎接她的將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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