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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4日，星期六。
    今天是第三次月考成績公布的第二天。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三次月考之後，整個高三的氛圍與開學之時大不相同。
    一開始的雄心壯誌早已被消磨怠盡。大多數人是八月初一開學那半個月最有幹勁，隨著複習的正式開展，不斷深入每天製定的目標無法及時完成，任務被一拖再拖，計劃不斷變更，也就放棄了計劃，學一天算一天。第一次月考，可能因為成績發奮圖強四天，第二次月考，因為成績打算臥薪嚐膽，努力了一個禮拜，沒有一次可以堅持下去。
    少部分同學比較努力，他們擁有較高的自控能力和自律能力，能保證有規律的循序漸進的學習，因而，他們的成績也在穩步上升，即使沒有上升也沒有太大幅度的下降。
    610分，很顯然，林雲屬於兩者之間。她不是一個自律的孩子，從小到大學習上也沒有太大的煩惱，想學學，想玩玩，重點高中也考得上，高二的時候，除了備戰學科競賽那段時間，其他時候對於學習也不怎麽上心。步入高三第一個月，因為宋皓不在，她想要證明自己可以考全班第一，是宋皓不在的時候可以領著三班前進的那個人。之後第二次月考，還有這次考試可以看到明顯有鬆懈，本來說要在一輪複習之前做完的一套理綜卷子，現在還剩三四張空白，最近一段時間也沒有背英語單詞，明顯成績下滑。那為什麽要說她介於兩者之間呢，是因為就算不努力學習，按照目前這個狀態林雲還是能上一本的，這一點在三中就超過了很多學生。
    不過有一點比較好，林雲的原生家庭沒有給她過大的壓力，父母關係和睦並且相對開明，雖然小說和弟弟關係不好，但目前仍然可以姐友弟恭的活著，家中也沒有什麽經濟壓力。有一說一在家庭教育方麵，她就已經勝過了90%的同齡學生。
    當然，有一些同學比較自律，不過成績也不怎麽理想，有可能是方法不對，有可能是量變尚未引起質變，總之，他們現在處於一個瓶頸期，成績無法上升，這些同學的典型代表有宋皓，怡怡，程筱，還有李姐。
    宋皓，不用說，三中的翹楚，穩居年級前十，三班第一。怡怡，成績也不差五百大幾的分數足夠上一所非常不錯的一本大學，程筱從萬年第三變成萬年第二，自然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那為什麽這些同學他們的成績無法再上升一個平台呢，總說人的努力是沒有上限的，可實際上真的會存在一個上限。這個上限是用無數資源和自身努力搭構而成的，無論自己再怎麽努力，如果沒有對應的資源是無法突破瓶頸的，當然，他們三位不屬於這個狀態，這個狀態說的是現在的三中第一名，也就是文科第一還有理科的武學霸。三中的師資力量擺在了那裏，學校的資源也就是放在了那裏，無論資源再怎樣向好，學生傾斜，學校最重要的結果是總體的本科率升學率，而不是一個學生考上了全國最頂尖的大學。所以他們可以享受到的，可以獲得的教育資源是有限的（當然自己花錢在外補課另當別論）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他們怎樣努力，他們可以獲得的進步，可以提升的空間，是微乎其微的，從650分提升到660分比從200分考到300分，困難的不止十倍。還有一種就是資源放在那裏，自己從來不努力，那樣就算給再多資源，也依舊是爛泥扶不上牆的阿鬥，在這裏某些同學就不點名道姓了。
    宋皓為什麽上不去呢，很大一點也是所能接觸到的上限就是如此，又不是在特別頂尖的學校，也沒有特別厲害的老師可以輔導他考那麽高，在外補課可以找到的老師也是有限的。最難的，最頂尖的題目他目前還不能做得非常完美，同時，在一些簡單題目總會出現的錯誤又無法避免，這又導致他的分數一直卡在640分左右，無法更上一層樓。
    至於怡怡，乖乖女也努力學習傳統家庭氛圍長大，認為學習是唯一的出路，她的上限遠不止於此。可能真就是方法不對吧，英語能考130多分，數學卻堪堪及格，理綜的成績也不理想，大概還需要再練練。
    程筱，她的原生家庭遠不如上麵三個同學，畢竟也不是誰的父親都能做到還未和妻子離婚就哄騙小姑娘結婚，和小姑娘結婚後又包養了兩個情人，這故事寫起來可比狗血劇要狗血的多。但是有一說一，在北方小鄉村長大的程筱雖然沒有足夠的資源來讓她在學業方麵更上一層樓，不過她童年的快樂也應該是獨一份的。這一次程筱成績可是掉了不少，雖然說還是年級第二，卻比上次少了整整17分。
    從過來人的角度說，程筱成績略顯退步並且，努力沒有效果的很大原因在於自己的心態問題，這個孩子可能陷入一種偏執的狀態，最好還是要帶到醫院看一看，這樣下去怕是會……
    至於李姐，這個人難以琢磨，她真就是一天24小時撲在書上死命的複習，跑操也不會去跑，體育課也不會上，活動課就去找老師問題。但是成績一直不上不下，還是卡在四百八十分上下，這大概也是沒有找對方法吧。
    除了有同學在努力學習，當然，有同學已經放飛自我，這種同學的典型代表是偉哥和八班的部分同學。
    偉哥不用說，妥妥的富二代一枚，但是人家也不是不努力，隻不過是沒有大家那麽努力罷了。他也在看書，也在複習，也在認真的做題。當年姐姐是因為高中成績不理想才到加拿大讀書，周圍有很多小夥伴中學成績不怎麽好，所以選擇到國外讀書，避免參與如此殘酷的高考。偉哥，他不走尋常路，有資源是一碼事，他更想看看自己的實力，看看自己的上限，他想知道，如果自己參加大陸高考，可以到達一個怎樣的境界。或者說他有足夠的底氣讓自己試錯，就算高考不理想，他結業考試的成績也可以在國外申請不錯的學校讀書，有錢，真的可以多一條路。
    等一下，這是不是有些矛盾，剛剛在說偉哥放任自我，現在又說他在努力學習。這兩點實際上並不衝突，偉哥是隨心所欲的學，他製定的學習計劃是十分寬鬆的，作業時常不寫，有時候星期六的補習和晚上的晚自習會請假去看表演，這是他的底氣。不過人家還是有在看書的，不過就是沒有像李姐，這種累死累活拚命到癲狂的境界。
    還有一種同學就是八班的典型代表，為什麽要這麽說呢？二狗和老霍離開這個班到外麵讀書，除了因為班主任隻管中間學生教育方法受不了，還有一個就是八班的學習氛圍。
    八班的班主任晉老師是一個脾氣古怪的中年男人，明明沒比老楊大幾歲看起來就跟兩代人一樣。這個老頭時常在教室咆哮，整個四樓都聽得到，在高二第一學期，他跟全班第一，全班第二的二狗和老霍說，他會專注於教中等生和成績偏差的同學，內容可能對於她們來說沒有什麽幫助，所以他們可以在英語課上自主學習其他的英語知識。老霍和二狗信以為真，然後真就在英語課上寫開了劍橋英語，被班主任大罵一通說是不尊重他，好吧這種行為在程筱初中的班主任身上也體現過，也就見怪不怪咯。再之後，這個老師以一己之力動搖全年級的心，非要說什麽要換流動班級製度，整的人心惶惶，直接失去八班大部分同學的信任。
    同時，八班的學習氛圍也頗為堪憂。同樣是文科重點班，隔壁班的七班學習氛圍相比於八班，那好的不是一點半點，雖然七班的全班第一成績不如二狗，不過好歹也有570多分，全班第二550多分全班第三，緊隨其後，這比八班二狗和老霍一騎絕塵要好得多。八班的學習氛圍就是二八開，20%的同學在拚了命的學習，在拚了命的要考好大學，剩下80%的同學覺得反正也考不上，那不如不學，讓自己開心一點，活的快樂，活的瀟灑。
    舉一個例子，在這一次的月考中，八班倒數第一的同學文綜僅考了四分，這四分來源於他35道選擇題對了一道。至於後麵的內容他全部空白，一道題也沒寫幹幹淨淨的一張卷子。這種特殊現象令老師疑惑，擁有20年教齡的政治龔老師，找到這位同學談話，問他為什麽不寫卷子，這位同學低頭不語，反正就是20分鍾沒說一句話。
    二狗：這叫半天憋不出個屁來。這貨上個學期坐我後麵，一股子味，後來才知道這家夥不洗腳不刷牙，找他的家長反映，他媽媽說我們校園暴力他，服了(；一_一)
    一部分同學是間歇努力，每天早上活力滿滿，上開早讀就去見周公了，老師布置的作業嫌多，布置的題嫌難，總覺得老師在針對自己。反正就是一句話，全世界自己對著幹。
    還有一部分同學，現在已經不到學校上課了，他們覺得自己反正也考不上高中，不如早點出去謀一門手藝，有的回到老家，跟著親戚跑生意，有的到理發店當學徒，還有一位同學遠赴山東學開挖掘機。360行行行出狀元，誰也不要瞧不起誰，說不定日後他們會比這些考上重點大學的人還要有錢，還要成功。
    這章叫做“深秋蕭瑟”，不是指天氣多麽的蕭瑟，是指在如此季節之時，高三生的心境，鬥誌昂揚，血脈沸騰都是短暫的，電視裏隻會寫符合主流價值觀的團圓景象，這種內心極度糾結的掙紮著反複折磨的，才是大多數高三生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