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刹那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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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謂的“男人”,真的很廉價。
    在要被盈淚叫家長之前,你在辦公室裏洋洋灑灑揮毫下百餘字的反思,並且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不會再講話了,文末還不忘加上一句“做不到不是男人”。
    我回想起之前的某一次,具體情節大抵已是記不太清了,隻是還記得那時的你也曾說過“做不到不是男人”之類的話,最後自然也是以你無情的毀約而收尾。為此,我們還恥笑了你好幾天。日日在你耳邊喊“不是男人”,似乎成了一種樂趣。
    於是這一次,你在全班同學麵前朗讀自己的反思,又以這個條件作為籌碼。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事不過三”,意思是同樣的事情不能重複做錯三次,所以這一次,我依然選擇了相信你。不是出於對你的信任,而是出於對你那句話的信任。因為在我的潛意識中,還是願意相信,即使再壞的人,也依舊會有一顆善良的心吧——哪怕隻有一點點。
    可惜,事與願違。上課,氣走了數學老師的是你,但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炫耀似得大聲喧嘩,而又總有幾個跟你一樣“混”的人和你一起玩鬧。我徹底絕望了,那時候隻覺得,你的承諾就像一刹花火,放過也就放過了,剩下的無非是隨風飄散把。
    我試圖去請回數學老師,他卻對我說:“你看班裏那麽吵,我還上什麽課?不要上算了。”說罷,打發我回班。
    我隻好無奈地往回走,腦海中閃過初一時的畫麵。一節科學課,也是因為上課講話,隻是早已忘記那時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總之結局都是差不多的,科學老師也被氣回了辦公室,摔門而走。所幸的是那是,還有兩個科學課代表“挺身而出”。而現在,卻隻有我孤獨的一個人吧。但我想還是願意有人去做的,隻可能沒有勇氣把它化為實際行動吧。
    萬幸的是,我用眼角的餘光瞥見數學老師還是跟在了我身後,心中一喜,不禁加快了腳步,但又暗暗祈禱班裏別太吵。
    由於我的座位在講台旁邊,從前門進勢必要經過後門,於是我便又看見了——張牙舞爪的你。那一刻,心中僅存的那一點希望也破滅了——是被你親手撕得粉碎。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真的很想問你,把老師氣走了你很光榮嗎?你是不是還想讓全年級、全校都知道我們班還有個你呢?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呢?你憑什麽張口、憑什麽講話、憑什麽把老師氣走呢?是不是認為自己數學已經學的很好了?怎麽考都能滿分了?還是認為你已經比老師厲害了?不用再學了?如果可以我真想給你兩耳光。是誰給你的自信?你的優越感從何而來?你哪裏來的驕傲?你之前保證過的承諾都隻是裝裝樣子弄給誰看?
    真是好笑!
    再往前的英語課,離期末考還有大概兩天的時間。英語課上也是你,真是哪裏都有你的身影。期末考前,刷一大批的試卷也是在所難免的,隻有這種方法才能檢驗出自己的不足,做到查漏補缺。英語老師上課點名讓你去一樓的文印室拿一下試卷,你卻百般的不情願,甚至編出了“我要讀書”這種謊話。全班哄笑。
    我看不到陳老師臉上的表情,相必是極差的吧。末了,她丟給你一句:“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然而此後的英語課,你還是照樣我行我素,有時候坐在最前麵的我都能聽到你的說話聲和嬉笑聲。
    這就是你承諾後的表現?
    每次盈淚一踏出班門,第一個開始講話的是你;而每當盈淚回來,又馬上恢複了原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你這樣究竟要做給誰看?學習是自己的事情,不是幫老師學。就連中午午休,那天盈淚剛好有事出去了,隻留下風華一個人管。於是你就帶領著後麵一群人大吵大鬧,簡直不得安寧——最後還是在一覽的大吼下才稍稍安分了些。
    每次統計作業未交,總是:語文默語,數學默語,英語默語,科學默語,就連社會和思品都是默語。我想問,你兩麵三刀裝給誰看?你想讀就讀,不讀就拉倒,沒人要你學。
    我們班這個小教室已經容不下您了,您愛去哪去哪呆著。您可能有所不知的是:不僅我很討厭您,全班同學都很討厭您。您老該歇歇了,別老在這裏攪什麽渾水。
    你所謂的“男人”,真的很“廉價”。男人,就該拿出男人的樣子來,現在的你,根本不配“男人”這兩個字。如此“敗類”,隻會玷汙了這兩個字。給同學取什麽侮辱性外號,叫什麽“非洲酋長”,簡稱“非酋”,一下課就往她位置上跑,還模仿“非酋”的叫聲,我們時常會被你滑稽的肢體動作給逗笑。可惜我們,包括我自己在內都忘了一件事:換位思考。
    我們從未想過,當自己變成那位同學時,心裏會怎麽想?肯定是分外難過的。被人“嘲諷”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可你寧願當個跳梁小醜,在那裏嘩眾取寵。我真的很看不起你。
    如果說,現在一定要用一首歌來形容你,那肯定是周傑倫的《算什麽男人》。“你算什麽男人,算什麽男人……”我說過,你不配用男人這兩個字,下次寫保證書時麻煩你換個詞,比如禽獸、豬狗之類的,讓我聽著覺得不那麽惡心,謝謝你,真是拜托了,因為你根本不是個男人。
    你所謂的“男人”,真的很廉價。自己親口答應過的事情不去做到,出爾反爾,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在哪裏?我信任你,但並不一定代表你信任我,這種人際交往真是可悲。我給你九分心,你還給我九分懷疑。所以,何來信任?每個人在初次見麵是在對方的印象中都是一張白紙,有的人雖然拿鉛筆塗上了痕跡,但終究會被橡皮抹去;但有的人用墨瓶浸染,那朵墨色就永遠洗不掉了。
    男人,新華漢語詞典一九九二年版八百一十六頁第四個字的釋義六為:男性的成年人。
    男人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責任,意味著擔當。請問你有責任,有擔當嗎?沒有,就請你閉嘴,別成天把“男人男人”掛在嘴邊,不好意思你不配,你沒有那個資格,那種權力。請你千萬別再玷汙了“男人”這兩個字,你不配成為男人,你算什麽男人?你做到了什麽是你配得上“男人”二字?既然配不上,就請閉嘴吧,因為你所謂的“男人”,真的真的,非常的廉價!
    (注:引自二零一九年六月二十六號日記)
    再次翻閱過一遍,才發現當初的自己罵他真是有些過狠了,就連現在看來,也會忍俊不禁,甚至夾雜著些憐憫——畢竟在把作文交給盈淚之後,我便後悔了。盈淚把我的文章交給小梓重印了五份,還全班朗讀!有些無奈,沒想到自己第一篇全班朗讀的文章,竟會是自己“批鬥”他人的文章。
    可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悲憫。我隻能把我所有的情感寄托在文字中。此處由於篇幅有限,我所寫的幾篇道歉文無法一一刊載在上麵,還請讀者見諒,若是有興趣,我或許會記錄在後記中吧。
    可事實上,在這之後的兩個月內,我和默語再沒有說過一句話——我再一次經曆了友情危機。然而思緒,將我帶回了兩年前的那個秋天……
    默語,在我看來,一直是個很“社會”的人,這一點是我無法否認的,或者說,用“紈絝子弟”這個詞形容他也許會更恰當一些。那時候,和他關係最好的是初晨。說實話,我確乎是有點羨慕他的。走在路上,隨隨便便都能遇上好幾個熟人,盡管他們的交集或許很淡,可誰說對方不能為自己帶來些許溫暖呢?
    我想會是的吧。
    可是默語,麵對自己的青春,又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呢?直到現在,我才能從他細碎的話語中,了解到什麽。
    真正和他相識,我早已忘記是從什麽時候,——或許是那個從我小學同學口中打聽到的外號,才讓我們真正熟絡彼此吧。其餘的,我斷然想不出別的原因。
    剛入初中未有多久,,初一的運動會,是最刻骨銘心的一次。一百九十九的高分,和盈淚的名字不謀而合——可誰說這不是另一種巧合?
    忘了默語報的是什麽項目,反倒隻記住了我自己,那一千五百米的距離,就像是一場關乎愛的馬拉鬆,跑的快的人永遠隻會在前麵,你隻能看得到誰的背影;跑得慢的人,則會一直在你身後,不離不棄地追著你,直到盡頭。
    事實是,跑完後,感覺喉嚨都在充血。至此之後,我再沒有報過什麽長跑項目,就練短跑都是平庸。
    看來我注定是一無是處。
    默語的跳高,我還是記憶猶新的。初二時那張照片依然曆曆在目。雖說到了初三,確乎沒有小萱那般,但初二的冠軍,確實真真切切地存在的。
    我卻也佩服,他的無畏。在語文老師那裏上課,似乎已經成為了很久遠的事情,久遠到記憶已經模糊的幾乎要記不起來。在那間神秘的教室裏,發生的許多事情有些確實已經淡忘,但少部分十分重要的,我依然記憶猶新。
    qq上那時正好推出一個新功能,大抵是叫什麽“坦白說”。在我看來,與現實中的“真心話大冒險”無異,隻是少了大冒險,隻不過把它搬上了網絡,最多能看到對方戲謔的字體卻又不知道是誰的那份無奈,我想才是開發者最初的心態。
    下了課之後無聊,便會去玩一玩,剪刀石頭布,誰輸了誰選。無意中,默語的頭像和木青的擺在了一起。我悄悄地截了屏,又配上文字。
    那條說說如今早已遺失,但第二天木青就來找我,說她和默語用的隻是“閨蜜頭像”,不是什麽我們口中的“情頭”,讓我快刪了。我笑著聽她說完所有的話,沒有給她明確的答複,隻是回家後躊躇再三,還是按下了那個刪除鍵。
    隻是說來也慚愧,關於默語的事,我並沒有了解太多。有些時候,也許描述的不那麽細節,還請讀者見諒。
    因為默語的“混”,在我的記憶中,他們曾經有過一次感情危機,所幸的是,默語並沒有釀成多少嚴重的後果。我萬般的期盼,或許也盡在於此吧。每一份“愛情”,不管它是否正確,不管它有沒有可能,我都希望它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那個最好的結局。
    說了這麽多,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我這麽一個局外人,對別人說的事情品頭論足,是不是沒有那個資格?但我想,我的本意隻是想把這件事記錄下來,其實不該帶有多少主觀情感。但我畢竟是人,我沒辦法做到完全客觀的去評價一件事,況且這件事就發生在我身邊,所以,該是有意義的吧。
    初二時的籃球比賽,依然曆曆在目。做球服時,每個人都要選一個球衣號碼。我選了十三,因為當初的我認為,十三就是我的幸運數字,現在依然這麽認為。默語選了四十七。我不解,聽人說到:“可能是為了紀念nba名宿基裏連科吧,他的外號是ak-47……”我便簡單地相信了這番話。隻是後來才真正明白,這“四十七”的含義。癡心不改,是用來形容的最好詞語——木青的學號是四十七。
    隻是那年的比賽,惟單單打了兩場便匆匆結束,被淘汰出局,連半決賽都未進,恐說怕是遺憾。可那件四十七號球衣,卻是永遠留在了我的記憶裏。因此,我決意要把默語的故事寫下來。
    “我們要藕斷絲連,要不然憑何懷緬?”林夕的話,我想也同樣適用於他。
    我一直都沒有弄清楚默語和木青究竟是什麽關係。有時候可以好的像“情侶”,有時候又能差到像“仇敵”。但我想,終究還是閨蜜更加合適吧。不用為誰擔憂,彼此也能放手好過,這樣的生活,還能逗留多久?也許慢慢會懂,刻骨銘心的傷痛。
    我希望他們可以一直從日出走到黃昏,走過多少朝朝暮暮,看盡幾番殘陽餘暉。於此,我依然願意篤信,“有情人終成眷屬”。願默語可以執子之手,共賞世間萬眾繁華。也許這一路上會有荊棘,會有風雨,可那雙手依然要十指相扣。
    “跟著我一起,從日落到清晨(踏平寰宇之塵),相信你不願孑然一身(馬已備隻問你肯不肯)。”
    可是夕陽啊,終極還是要落下了。
    後來跟木青的關係好到那種程度,是之前的我從來沒想過的,我以為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多少交集,隻是當作普通同學罷了。
    初三了,默語卻是越來越“混”。木青後來跟我說,其實默語根本就沒喜歡過她,他一開始喜歡的就是花昔,聲東擊西的道理懂吧。
    花昔,鑒於前文已經提到過,此處不再過多贅述。後來的默語愈發大膽,qq、遊戲裏的名字,全都是和花昔有關。我不禁同情起木青。
    我不知道木青究竟有沒有付出過情感,是一開始就知道,還是後麵有人走漏了什麽風聲,一概不知,但默語這樣的行為,真的,很不負責。後來被宇說了其他的事(詳見第十二章),與此大致相同,但並不代表了我的主觀意願,最多也隻是宇自己臆想的罷了。
    木青其實也看的明白,到之後她對於默語的“厭惡”我想也依舊情有可原,怪不了她。
    一次下雨天。說實話,我其實並不怎麽討厭下雨天,因為下雨,會引起我剪不段的思索。
    木青叫我,我側過身,準備聽她說。“你知不知道中午默語他們去幹什麽了嘛?”其實原話並不是這樣,而是更加委婉,如果我不知事情的真相,可能真的不會聽懂。可惜我知。
    不是去撩妹了嗎,好像還是初一的。木青笑道:“我本來還不想跟你說的,沒想到你都知道了。”我一樣笑笑,說:“還能有我不知道的?”語氣中帶著得意。“欸,默語這個人真的太惡了。”
    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木青抨擊默語。
    怎麽說呢,我和默語,自從那次煙消雲散之後,依然是蠻好的,我不想說沒別人什麽壞話,畢竟同窗三年,因此不言。
    我看不清默語未來感情的歸宿。木青說,花昔拒絕了默語,但我卻仍然感覺到他們之間關係很親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原來一切的美好終究隻是刹那芳華。所有終要煙消雲散,終要被遺忘,這才是宿命。可誰有知道,這一刹那,又會照亮誰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