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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後，呂翼冰獨自在練馬場奔跑。
    這些年他早晚跑步，風雨無阻，早已經習以為常，武功雖然仍處在三流行列，但體質顯著的提高，輕功也學會了。
    平時大多都是他獨自跑步，今日他才剛跑幾步，小佳突然來了，也不出聲，和他肩並肩一起跑。
    呂翼冰以為她是來道歉的，笑了笑並沒太放在心上，卻不知小佳很快加速，一下子超越了他。
    論輕功，他和小佳差了十條街。呂翼冰情知追不上，便沒有勉強，依舊保持穩定的步伐。
    奔跑，流汗，用速度換來酣暢淋漓。
    陽台上有人看著他們。
    這很正常，大多數同學白天上完課，晚上沒什麽事，在陽台上瞎轉悠。
    清秋裏，寂靜的練馬場，鼻尖傳來淡淡的藥香。
    沒有濃烈的味道，沒有灼熱的眼神，在清冷卻不失汗水的季節裏，一輪明月冉冉的升起，皎潔輕柔，如同沙漠裏的水。
    一縷哀思，一點情義，融化在如同珍珠般的淚裏，靜靜的滴在土壤裏。
    小佳跑了一會，突然轉過身，看著被遠遠甩在身後的呂翼冰，淚流滿麵。很快她再次轉過身去，展開輕功跑了起來，速度快得像風一般。
    這丫頭怎麽了？
    若僅僅是道歉，犯不著這樣。
    呂翼冰老遠的看著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對勁。
    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小佳。
    平日裏的她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單純，直接，今夜她忽然像換了一個人，似乎想說什麽又猶猶豫豫。
    這太反常了！
    他繼續奔跑。
    甲兵早已不在盯著他，但他絕不會偷懶，也絕不會停下。這是功課，他必須要完成。
    四年裏，他跟隨武則學了些啞語，已然能簡單的與小佳交流，他決定再跑一會兒，然後問問小佳怎麽了。
    終於，在清秋裏，他完成了每日的功課。
    小佳放任的狂奔，等到見呂翼冰停下來，她再也不能控製，飛撲了上來，一把將他抱住，嚶嚶啼哭了起來。
    我去，這是幹什麽。
    呂翼冰傻眼了。
    若是前世，僅僅招人非議而已，但這個時代，男女授受不親啊。
    他略一遲疑，輕拍小佳的肩膀，柔聲道：“哭吧，有什麽委屈哭出來，哭出來便好了。”
    陳橋早在陽台上盯著，月色雖朦朧，他還是看得很清楚。
    見二人抱在一起，他頓時眼眸發亮，嘿嘿笑道：“哼，這下被我抓住了吧，看你還不承認。”
    他今日回屋後，感覺太丟臉了，晚餐都沒有出去，由小青和小白帶了回來。
    今晚他沒串門，在陽台上和小青小白喝茶賞月。呂翼冰每晚都會到練馬場跑步，他見慣不怪，但見小佳也過去了，想想今日的遭遇，他料定有情況，一直瞪大眼睛盯著。
    這下終於看到了好戲，他心裏樂開了花。
    小白知道他的心思，吃吃笑道：“少爺，這下你滿意了吧。”
    “嘿嘿，來，啵一個。”陳橋向小白拋了個飛吻。
    “討厭，少爺，不要這樣嘛。”小白滿臉嬌羞，在月光下越發的迷人。
    陳橋心急難耐，一把抱住她，迅速的在她櫻桃小嘴上啵了一下，羞得小白急忙掙紮，嬌嗔道：“少爺，你太壞了，小心有人看見。”
    “哈哈，看見便看見唄，本少爺不怕。”陳橋放開小白，得意的笑道：“小青，你也來啵一個。”
    “討厭，少爺壞啦，人家才不要呢。”其他家陽台上確實有人，小青早發現了，她臉皮薄，生怕陳橋也親她，慌忙跑下樓。
    練馬場上，呂翼冰很尷尬，他知道陽台上能看見，這樣太不合適了。但他又不敢推開小佳，怕惹她傷心，隻能渾身僵直的被她抱著，任由她將腦袋靠在肩膀上哭泣。
    還好這情形沒持續多久。
    過了一會，小佳情緒釋放得差不多了，便鬆開他，轉而拉著他的左手，往百草園那邊走。
    呂翼冰心跳加快了好多。
    媽呀，小佳到底要幹什麽。
    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瓜前李下的，很容易招來閑話。
    他自認為兩世為人，算得上是大叔了。小佳太單純，這樣有點欺負她，但又不敢直接拒絕，怕惹惱了小佳，鬧得不愉快。
    他心中在掙紮，不知如何是好。
    這一幕被陳橋看得真切。
    他既羨慕又是嫉妒，喃喃自語道：“生米快煮成熟飯咯，也忒快了點。”
    “少爺怕是動了春心吧。”小白嫵媚的笑道。
    陳橋轉過身，盯著小白勾人而又熾熱的眼神，瞬間從底下升起一股暖流。他再也抑製不住，抱起小白溫暖柔軟的身子，匆匆進了屋子。
    小佳拽著呂翼冰走進百草園。
    呂翼冰的心咚咚咚，快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他的眼眸閃爍不定，心虛而又期待，抗拒而又渴望，大腦裏在做天人交戰。
    幸好，小佳沒有做出下一步，而是蹲下身子，向他比劃起了手勢。
    呂翼冰的眸光瞬間冰凍，狂奔的心瞬間劇烈的收縮。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他差點心髒驟停，倒斃在這片秋天的百草園。許久之後，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漸濃的藥香衝進他的胸膛，讓他的心髒複蘇了過來。
    呂翼冰驚異未定，將聲音壓得小小的問道：“你確認嗎？”
    小佳點頭，堅定而又明確。
    呂翼冰心知小佳不會說慌，但這件事太過詭異，一時之間無法相信。他用力甩了甩腦袋，夜風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讓他清醒了很多。
    小佳告訴他，她當時跳進水裏，一心想將那條大青魚抓住。
    大青魚太聰明了，身上又滑膩，她從井口追到井底，好幾次差點抓住，卻又被它掙脫逃走。
    後來，大青魚鑽進了那洞口之中。小佳性子倔，不肯放手，跟著追了過去。
    一人一魚在洞裏追逐著。
    都累得夠嗆。
    但人畢竟不是魚，時間久了，即便會吐納也會出問題。小佳靠著修為高深，勉強還能支撐，但長此下去，終究扛不住。
    大青魚也好不到哪裏去。
    它嘴裏還有魚鉤，被小佳追這麽久，早累得夠嗆。眼看她陰魂不散，它隻能拚盡全力，死命的往裏麵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