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射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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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夢河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巨野城。
    中午時分,民眾冒著暴風雪在郡守府門口自發集結。人數越來越多,群情激憤,高喊著要為陳大人報仇,聲浪震天。
    因雪天路滑,車多人多,擁擠不堪,出現了數十起踩踏撞車事件,有數十人傷亡。
    巨野城的治安與交通出現了嚴重的問題,陳老夫人得知消息後深感不安,緊急邀請韓鑫與安俊商議,最後經陳簫提議,決定八百裏快騎上報朝廷,並且明日早晨打開城門,送陳夢河遺體回家鄉東齊縣安葬。
    他們都清楚,一旦開城,陳夢河遇刺身亡的消息便會傳遍央國。陳夢河深得民心,慶陽郡各縣百姓必前來巨野,到時巨野人滿為患,會出現更嚴重的問題。
    午飯時分,呂翼冰在衣櫃裏找到一條舊圍巾。
    他將帽子戴好,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隻留著眼睛在外麵,然後翻窗出去。
    雪漸漸的小些。
    街道上人滿為患,完全不是暴雪天應有的情景,都是同一個行進方向,有人哭喊,有人吵鬧,呂翼冰聽了幾耳朵,這才知道民眾自發去郡守府。
    他心中無限感歎,如果安俊所言不虛,奉先帝與秦王一樣,也容不下陳夢河,這滔滔民意便是犯了奉先帝的逆鱗。
    一個官員為民做主多了點,就不免會讓君王感覺到不爽,何況他還是一個投誠的官員,怪不得奉先帝想殺他又不敢動手。
    呂翼冰想買點食物和衣物,發現大多商鋪都關了門,他逆著人流,找了一圈,才找到一間開著門的麵館。
    麥管事給他準備了一百兩銀子,他要了五斤鹵豬肉讓店家切好,又要了二斤冷麵,一壺酒,店家在打包時,大罵他和冷寒兒。
    呂翼冰隻能裝著沒聽見,一手提著食物,一手提著酒壺,又去尋找衣鋪,終究是找到了一家。
    掌櫃正在紮小人,桌上有兩個紅布條,一個寫著何童,一個寫著冷寒兒。
    呂翼冰咳嗽了兩聲,強烈地忍住心頭的惶恐,選了兩套衣物,匆匆走出衣鋪。
    第二天,他與冷寒兒出現在秦脈山。
    雪後的秦脈山,蒼茫雄壯,如一條傲世蒼穹的銀色巨龍,橫亙在天地之間。
    天空一碧如洗,鬆樹蒼翠地站在白皚皚的雪地裏,像一個個身穿鎧甲的士兵,燦爛的陽光從密密的冰針的縫隙間射下來,成了點點金色的光斑。
    呂翼冰與冷寒兒深一腳淺一腳,一路逶迤前行,餓了吃鹵豬肉,渴了吃口雪,在天將黑的時候,他們找到一處山洞。
    二人進去看了下,裏麵還挺寬敞,便出來尋找枯枝,走不多遠聽見一隻鼯鼠的聲音。
    呂翼冰便想把它捉了烤著吃。他曾經跟著呂六斤上山打過獵,知道人們叫它寒號鳥,體型還比較大。
    他順著聲音找了過去,發現它在一處岩縫中。那岩縫並不高,他縱身跳了上去,那隻鼯鼠頭朝裏,屁股對著外麵,叫得正歡。
    呂翼冰想也不想,用青鋒劍將它刺死,將它扔了下去,隨後跳下來嫻熟的剝皮。
    冷寒兒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等他忙完,二人繼續尋找樹枝。
    回到洞中後,冷寒兒升起篝火。呂翼冰將包裹打開,拿出鹵豬肉切下來兩片,用樹枝穿好稍稍烤了下,隨手遞給了一片冷寒兒。
    他將另一片放在一旁,開始烤鼯鼠。
    火光下的冷寒兒,膚光勝雪,超凡脫俗,連吃東西都有一種仙子的韻味。呂翼冰的星眸偶然落在她臉上,便再也離不開了,變為深情的凝視。
    冷寒兒見他癡癡傻傻,一開始並不為意,等到吃完了見他還不肯移開眼睛,便冷冷的盯了他一眼。
    這一眼如冰如劍,直刺入呂翼冰的雙眸。
    他打了個寒顫,頓時麵紅耳赤,羞紅了臉。
    太丟人了,呂翼冰自覺不好意思,低下頭安心翻烤,心中的小鹿卻在不安分的跳動。
    很快鼯鼠烤熟了,他抽劍攔腰一斬為二,將後半部遞給冷寒兒。冷寒兒劍不離身,十分珍惜,見他居然將劍當菜刀用,不禁微微蹙眉。
    她雖知呂翼冰是好意卻不肯接。
    作為女子,天生對這一類東西很抗拒。
    呂翼冰哪知道這些,一個勁的說道:“這可是美味,你嚐嚐。”
    冷寒兒堅決地搖頭。
    呂翼冰剛剛有些無禮,他以為冷寒兒還在生氣,自居很尷尬,也就不好再強求。
    他將鼯鼠放在地上,將留給自己的那片鹵豬肉再烤了烤,再次遞給冷寒兒,正眼也不敢抬。
    這下冷寒兒沒有拒絕,接過鹵豬肉,轉過身麵對著洞外。呂翼冰將鼯鼠後半段與鹵豬肉放在一起包好,低著頭撕咬著前半段,內心一片羞澀。
    月亮像彎彎的銀鉤掛在樹梢上,朦朧的夜色給洞外罩上了一層輕紗,洞內的瑩瑩篝火映出的光線與天際的星光連成一片,朦朧中仿佛置身於浩瀚無垠的天空中。
    “雪山的月色真美!”冷寒兒很快吃完,仰望星空,仿佛被大自然的極致美麗感染了,瞬間詩情畫意起來:“大好時光,莫要錯過,你快點吃,我們出去比試一下劍法。”
    “啊,哦,好。”呂翼冰驚呆了。
    這是他認識的冷寒兒嗎,印象中的她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即便在課堂上也是一副冰凍萬物的樣子。
    冷寒兒起身去洞口,在雪地上擦了擦手,抓了一把雪塞進口中。等到雪在口腔裏消融得差不多,她漱了漱口吐出來,然後轉過身對呂翼冰道:“劍不是用來割肉的,將你的劍拿給我。”
    “啊,哦,好。”呂翼冰有些癡傻,忙將青鋒劍遞給她。
    冷寒兒用雪將青鋒劍擦幹淨,將它插進雪地裏,這才說道:“你先不要出來,等會兒我來喊你。”
    她要去方便一下,不便明說。
    呂翼冰倒是聽明白了,臉更紅了,再次“啊,哦,好。”
    盞茶功夫,冷寒兒再次出現:“吃好了嗎,出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哦,好了。”呂翼冰忙走出洞外,學著她擦手,漱口,跟著拔出地上的劍道:“走吧,去哪兒呢?”
    “等會就知道了。”冷寒兒道。
    “啊,哦,好。”呂翼冰像個傻子似的。
    難得她今天願意多說話,茫茫的雪山似乎也溫暖了起來,與溫柔的月色共同譜寫詩情畫意。
    呂翼冰像一隻幸福的鳥兒,很想展翅高飛。他多想時光停在這一刻,再也不要流動,再也不要經曆那些是非。
    很快,二人轉到一處岩石後。
    冷寒兒用劍指了指頭頂,一片一片的月光,溫柔地灑落下來,呂翼冰分明看見了三個大字:射虎岩!
    再看那落款,居然是薄雲先生。
    “不會這麽巧吧,這都能撞見!”呂翼冰驚道。
    他說的不是那三個大字,而是落款,他感覺與這個名字有解不開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