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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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安,張宅。
    張家家主張承恩正坐在書房等待長孫張義堂的到來。
    張承恩約莫花甲之年,因出身軍伍,身材甚是雄壯,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不多時,張義堂敲門而入,見過禮之後垂手而立,等待問詢。
    張承恩很生氣,派出這麽多人打聽,遲遲不見那個小畜生的消息,那小畜生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在他心中,張哲就不是張家的子孫,他是飛賊生的,骨子裏卑劣、低下、粗俗,所以他的名字都很特別,張義堂、張義坤、張義祥、張義辰......而他叫張哲。
    張承恩拍了一下書桌,瞪著張義堂道:“有什麽消息?”
    “祖父放心,孫兒基本鎖定了他藏身的範圍。”張義堂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說說!”張承恩鷹隼一樣的雙目盯著張義堂,在所有張家第三代中,他最滿意的就是張義堂,夠狠,夠陰,不缺腦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心思太多,時不時需要敲打。
    “祖父,孫兒這次把華陰縣每十裏分為一個區域,派兩人打探,前日裏,所有探子都已經返回,獨獨不見派往老爺嶺一帶的兩人返回。”張義堂對自己這一舉動頗為得意。
    “這也不能證明他就在那裏。”張承恩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祖父,據孫兒打聽到的消息,他沒有走縣道,沒有出潼關,消失的地點大致在老爺嶺附近,老爺嶺附近有個李家坳,聚集了幾百流民,已小成氣候,最近時常有背著火銃的騎手進出,而且孫兒的手下無法靠近村子,這就比較奇怪了。”
    “嗯!你打算怎麽做?”
    “孫兒打算讓馬家山的通天虎派人去殺了這些流民,我的人就混在其中,到時候便見分曉。”
    “你覺得那個廢物在那群流民中?”
    “祖父,孫兒懷疑這個混蛋以前都是裝的。”
    張承恩詫異地問道:“何以見得?”
    “那混蛋離開的前一天,孫兒試探過他,他的表現跟以往截然不同,他絕對不是廢物,而是一直在迷惑我們,就在等著這個機會。”
    張承恩臉上露出思索之策,頓了頓道:“如果真是這樣,你這是打草驚蛇,不錯,還有什麽?”
    .......
    張哲手中拿著箭枝,心情複雜地往家裏走,他自然不知道張義堂的謀劃,但是他有直覺,更大的危機在逼近。
    走到新家的院子門口,張哲隨意地把箭枝往角落裏一扔,推門而入。
    “呀!”院子角落裏傳出一聲驚呼。
    張哲朝院子右邊角落看去,見院子裏已經晾曬了一排的花花綠綠的女子衣裳,徐佛那個丫鬟秋夕正掩口而叫,大大的眼睛吃驚地瞪著張哲。
    張哲微微一愣,趕緊退了出去,退出門外之後又啞然一笑,心想,自己幹嘛退出,這是自己的家。
    小雅正在屋裏,聽門外秋夕怪叫,趕緊跑了出來,恰好看到張哲退出的背影,小雅用手背捂著嘴,“噗嗤”一笑,叫道:“公子,你去哪裏?”說完,小雅又對著秋夕繃起了臉教訓道:“秋夕,公子回來,你叫什麽。”
    “小雅,張公子直接推門進來,難道我還不能叫了。”秋夕不甘示弱。
    “難道公子回家還要敲門,再說了這是院門,又不是內屋。”小雅沒好氣地反駁道。
    “小雅,你說就說,你凶什麽凶!”
    張哲見不到一天功夫,這兩個丫頭竟然熟成這個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而且更奇怪的是,小雅對另外兩人簡直是同情心泛濫,對秋夕卻是沒有絲毫容忍之心。
    “咳,咳!”張哲尷尬地咳嗽了兩聲,進入院子,兩眼直視,不敢看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衫。
    小雅笑著走出來道:“公子,徐姐姐醒了,燒倒是退了一點,隻是徐姐姐傷口疼得厲害,公子要不要再看看?”
    小雅的話傳入屋裏,屋裏已經醒了的徐佛頓時羞得麵紅耳赤,嘴裏想說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把頭轉向了床裏邊。
    柳隱正在整理衣物,也聽到了門外的聲音,見徐姐姐害羞,急忙道:“姐姐勿惱,公子說了,病不諱醫,妹妹覺得很有些道理呢!”
    徐佛有心反駁,怎奈實在是虛弱得狠,隻是心裏想道,傻妹妹,他又不是郎中,即使是郎中,姐姐那地方也是萬萬不能再給看的。
    “哦,燒退了點是好事,注意觀察,我去趙郎中那裏弄點草藥內服,好得快點。”
    徐佛聽到張哲出了院門的聲音,心情複雜地盯著床裏的牆,臉上羞色漸漸褪去。
    張哲被小雅的單純弄得狼狽地逃出了院子,一刻鍾之後,張哲拿著一籃子草藥返回,吩咐秋夕趕緊去熬藥。
    秋夕怪怪地看著張哲,伸手接過草藥,去了廚房。
    張哲進了中間簡陋的廳堂,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見左邊偏屋裏伸出一個頭來。
    “公子,徐姐姐傷口痛得厲害,要不要緊,麻煩公子看看。”柳隱擔心徐佛的傷勢,自作主張地請求張哲複診。
    張哲一拍腦袋,天哪,好不好不要這麽多事,這麽單純。
    張哲本想敷衍拒絕,又一想,萬一傷口沒有清理幹淨,再次化膿,那就麻煩了,於是站起來道:“好,我去看看,千萬不要感染了。”
    徐佛嬌軀微微一顫,心中微歎一聲,再次緩緩把頭轉向了裏邊,聽著一個男子腳步聲越來越近,徐佛的心跳加速,似乎要從心口跳出來。
    接著她便感覺到柳隱的小手伸進被窩,窸窸窣窣地在她腿上摸索。
    徐佛很想一腳踹飛柳隱,可惜,身體僵硬,竟然絲毫不聽使喚。
    “公子,你看看,徐姐姐的大腿。”這是小雅的聲音,聲音中透著關切。
    徐佛心中又羞又急,恨得牙根發癢,她發誓,等她身體好了之後,一定要讓這個叫小雅的女孩好好讀書寫字,讓她知道什麽是男女授受不親,什麽是男女有大防。
    “公子,姐姐的腿怎麽樣?”這是柳隱聲音。
    徐佛“嚶嚀”一聲,竟然昏睡了過去。
    “沒有化膿,不用清理,草藥吃了再看。”張哲仔細觀察了傷口,又囑咐柳隱要讓傷口保持幹燥,別動不動看傷口,一邊看一邊還往傷口上流淚。
    柳隱紅著臉,細如蚊蠅地答應了一聲。
    徐佛那條誘人的白腿“嗖”地縮回了被子裏,張哲一笑,雙目清澈、表情帶你然地轉身走出了三個女子臨時的閨房。
    這倒不是徐佛不夠誘惑,也不是張哲性取向有問題,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
    張家,準確地說應該是張義堂,他接下來會出什麽牌,無論張家怎麽出牌,最好的應對辦法是強大自己。
    接下來要走三步棋,第一步是盡快招募流民,暫時不考慮糧食和錢財的問題,先擴充護衛隊,第二步是招募工匠,攤子先鋪起來,第三步才是糧草問題,在土豆紅薯收獲之前,必須再搞一票大的,至少保證一萬人半年的糧食。
    賺錢,賺錢,賺錢問題必須提上議事日程,不能靠搶劫過日子。
    張哲有些頭痛地走入新建的議事房,房間裏已經坐了十幾個人,有幾個是列席者,比如趙郎中,楊木匠,李老漢等村裏威望較高的人。
    作為張哲的開山大弟子,今日的書記員是楊乾石,他怕自己認字不夠,心中十分忐忑,小臉繃得緊緊的。
    張哲一進門,眾人的目光唰地看了過來,尊敬中帶著促狹之意。
    這種眼神很熟悉,張哲一笑。
    眾人中也就楊老漢幾人敢開張哲玩笑。
    果真,張哲一坐下,李老漢笑眯眯地說了句:“公子,那女娃不錯,天仙似的,配得上公子。”
    李老漢這麽一說,楊木匠不幹了:“胡說,配什麽,小教官才是良配,天仙又不會照顧人。”
    李老漢沒想到楊木匠會拆他的台,眼睛一瞪道:“我胡說什麽,公子就不能娶兩個,當然,小教官做大的。”
    越說越離譜,張哲手指敲了敲桌麵,議事房安靜下來,李虎等人腰板挺了一挺,楊老漢等人見樣學樣,也是挺直了腰板。
    “莫得水匯報最新情況!”張哲已經把這個定為慣例,每次重要會議之前,都有莫得水通報最新情況。
    莫得水站起來,拿過一根木杆,走到一幅簡單的地圖前,準備他在新議事房的首秀。
    眾人的目光都被他冷峻的表情吸引。
    莫得水把木杆指向老爺嶺西北三十裏左右的一個山頭。
    “馬家山,首領通天虎張豹,手下有一千五百多人,其中五百多人是新招募的流民,戰馬一百五十餘匹,火槍一百多支,是咱們縣境內最強大的山賊。”
    莫得水麵無表情地介紹馬家山的情況,木杆逐漸移到了李家坳這邊。
    “李家坳,護衛隊已經擴充到三百人,其中老護衛隊員八十一人,新招募流民青壯一百九十一人,火槍四十餘支,戰馬四十三匹,一百餘人尚無合適的武器......”
    張哲打斷莫得水的話道:“大家知道為什麽莫隊長要把馬家山和咱們做對比嗎?”
    大多數人疑惑地看著張哲,顯然不得要領,隻有李虎等少數幾人臉色瞬間轉為凝重,看來是猜到了什麽。
    “莫隊長繼續說?”張哲的手指不斷在桌麵上無聲地輕彈。
    “昨日傍晚,有斥候發現馬家山的人在咱們村子周圍出現,有十幾人,消息是孫富貴傳來的,我已派兩個小隊潛伏在進村的所有小道上......”
    “關於招募流民青壯成軍的事情一定要嚴格保密!”張哲強調道。
    “是!”
    “接下來咱們商量一下屯墾問題,請李大爺來說說。”張哲邀請李老漢發言。
    李老漢負責新來的九百多個流民的安置問題,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不過越忙越是有勁,用他自己的話說,公子用得著咱老漢,大不了把這條老命交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