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風雲變幻流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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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風雲變幻流年散。
一日後,尹凡做好了三十個木蟾蜍,將他們依次放在兩個竹簍裏。原本他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的,但是梅朵聽見要進城後就死活賴著跟要他去。
尹凡無奈,正好一個簍子也背不完,自己還不認識一千年前從朔城道桂市的路,也就隻能找她當做向導了。
出門前,梅老給尹凡弄了一輛馬車。說是為了方便,尹凡一看,感覺梅老似乎有點家底,厚著臉皮問他要了兩把唐刀一隻長槍。
梅老對尹凡的認知又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他實在是沒有看出來這麽一個小夥子居然是個練家子。
滿足了一切要求後尹凡就趕著馬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從梅村到桂城大概是半天左右的時間,尹凡帶了一大堆的粽子,一口鍋,三個火折子,以備嘴饞無聊了好打發時間。
梅朵倒是喜滋滋的美了一路,她很少有機會進城,基本上也隻有過年前才會跟著爺爺有一次進城的機會。
“小凡哥,一千年後的桂城是什麽樣的呀?”
梅朵掀開了馬車前的簾子,許是馬車內太過無聊。
“就那13樣,”
尹凡翻了個白眼,道:“一個靠著旅遊發展的經濟城市。”
“聽不懂......”
“你聽得懂才是見鬼了。”
“...........”
梅朵嘟著小嘴,一臉委屈。
“哎哎,不委屈哈。”
“哼!!”
梅朵扭過頭去,不理他。尹凡無語,怎麽女孩子都這麽喜歡鬧脾氣,煩的。
“到桂城了給朵朵買好吃的。”
“一頓飯就想收買我?”
“......衣服也隨便挑。”
“好吧,原諒你。”
梅朵的臉上浮現出陰謀得逞的笑意,尹凡早就見怪不怪了,反正他在一千年後的現代也沒少被他師妹沈惜蘭坑。
“不過朵朵要幫我把這些東西都賣光。”
“好咧~”
梅朵信心滿滿的答應,正準備回頭進馬車裏休息,忽然又想起了什麽,道:“對了,小凡哥,爺爺說這是老馬,你不用趕它的,它自己會找路去桂城的。”
“哦,好的,那我可以休息一下了。”
尹凡說著,從胸口摸出一個刻到了一半的木雕跟一個布包,從布包裏拿出了一把刻刀,對著那刻到了一半的木雕又開始動刀了。
看他刻的形狀,應該是一個女子。
一個身著改良版漢服,有著垂腰長發的女子。
........................................
日中,桂城。
趕了半日的車程,二人終於到達了桂城。
這時候車夫與主人的身份兌換,尹凡坐在了裏麵,梅朵負責進城。
因為尹凡不認識路。
唐代的桂城不大,也就是一個正宗的首府城大小。尹凡透過車窗打量著兩旁古香古色的行人,隻見街道兩旁商鋪井然有序,行人多數為男子,女子隻是偶爾會見到幾個,想必是跟古時候女子不拋頭露麵的規矩有關吧。
“朵朵,還有多久?”
“快了,就在前麵。”
梅朵說完沒多久,馬車便停了下來,尹凡識趣的從馬車後麵下來,順帶將簡易的桌椅什麽的都搬了下來。
“小凡哥,你把鍋跟粽子也拿出來,我餓了。”
“哦。”
尹凡又掉頭回去搬東西,下車的時候梅朵已經將一切都打點好了,就連木蟾蜍都擺得差不多了,尹凡不得不佩服這壯族少女的做事效率。
梅朵見他把東西都拿了下來,便停下手上的活去煮粽子。
尹凡則繼續將剩下的木蟾蜍擺放到了桌子上,隨後自己拿上一把唐劍,找了一個小竹椅坐在了一旁的牆角,掏出自己懷裏那個還沒有雕刻好的木人繼續工作。
梅朵點好了火後就去張羅生意了,她也沒指望尹凡去拉生意,從昨天晚上起,尹凡就雕了一個小木雕,硬是抗了一個晚上,直到現在也還沒睡。
朵朵,我雕這個木人的時候,沒有事不要打擾我。
梅朵清楚的記得尹凡跟她說這句話時那嚴肅的表情。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你不需要一千文,也不需要五百文,驚爆價199送給你!!會叫蟾蜍抱回家!!!居家旅行頑童必備!!!!”
梅朵的聲音本就好聽,這一嗓子喊出去立刻就引來了一大幫的人。
“小妹妹,你這木頭蟾蜍有什麽用?居然要花199文?”
“就是,也太貴了吧。”
“木頭疙瘩本來就不值錢,小妹妹你這價格喊得是貴了。”
路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是覺得梅朵這價實在太坑。梅朵也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笑道:“如果隻是普通的木頭蟾蜍當然不敢賣這麽貴啦,可是我們家的木頭蟾蜍跟別人家的不一樣,它可是會叫的。”
“木頭疙瘩還能會叫?”
眾人們自然是不信的,隻時候,梅朵拿起了一個木頭蟾蜍,拔出它嘴上的小棒槌,在它的背上一掛。
‘呱呱呱’
蟾蜍的叫聲立刻就穿了出來。
“咦?這東西還真會叫?!”
“太神奇了!!”
“我買一個,拿回家去哄孩子去。”
“對對對!我也買一個!!”
梅朵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的數著錢,這一次就直接賣出了十五個。緊接著在隨後的半個時辰內,不僅剩下的十五個全部賣光,還有很多的人願意花大價錢來找尹凡做新的。
果然不愧是一千年後的來者啊,真是有先見之名,就是大人不喜歡,可是依照小孩子的天性,隻要是富人家的孩子就一定會纏著大人買,因為其他的孩子有,所以他也要有。
而且199文的價格對於富人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錢,哪怕翻一倍也不算什麽錢。
“對不起,現在沒貨了,而且我們也不打算再做了。”
梅朵根據尹凡事先交代好的話一個個的給封了回去。在這些人走後,梅朵開始把粽子什麽的擺出來賣,反正難得出來,而且看尹凡似乎也不急著回去,就自己一個人擺著攤位玩嘛。
可是梅朵又坐了半個時辰後,感覺實在是太過無聊,就跟尹凡說了聲自己想去買點東西,尹凡‘嗯’了一聲就沒再管她了。
梅朵覺得尹凡有點不靠譜,就把東西都收拾好,然後將自己那刻有‘梅朵專屬’的木蟾蜍放在尹凡身旁,自己一個人蹦躂蹦躂的就逛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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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差不多到了申時。
尹凡手上的木人也越發精致,如今已然是除了臉外,其餘的部分都已經雕琢打磨完成了。
刻刀準備放到木人的臉上,尹凡的手忽的停了,沉吟良久,忽然歎了口氣。
繼而,他拿起刀,緩緩的將女子的容顏刻了出來。
白纖雪。
這個女子,居然是白纖雪。
他抬起頭,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陌生。
雖然人聲鼎沸,可是人與人之間卻是沒有任何幹係。
他不屬於這個年代。
盛唐,一個熟息而陌生的名詞。
這就是自己一直感歎生不逢時的年代嗎?現在已經回到了這個年代,為什麽又會感覺那麽的不真實,那麽的不實際?
尹凡凝望著遙遠的天空,蔚藍色的空中,似乎有一張絕美的臉,在朝著自己露出淺淺的笑意。
回憶的畫麵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微酸的滋味慢慢的徘徊在心間。
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啊。
“你好,請問您這個木蟾蜍還賣嗎?”
一段細語將他拉回了現實。
尹凡順著聲音向他看去,外形是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男子,可當他看清楚那張臉後,心中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月兒?!!”
尹凡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摟住了身前的人兒。
“月兒。”
尹凡深深的喚著柳如月的名字。
這個人雖然穿著男裝,可是那張長得太過妖孽的臉卻是男裝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的。
這個女子,跟一千年後的柳如月長得簡直是一模一樣。
自己獨自一個人麵對整個世界時,忽然發現了一個同類,就好像一個快要渴死的人看見了清澈的水源一樣。
女子這時候也回過了神來,想推開身前的人,可是這個人的力氣大的出奇,自己推脫不開。她本想大叫救命,可見這個人並不是壞人,看他的舉動,應該隻是認錯了人而已。
“那個......你先放開我好嗎?我不是你的月兒。”
便是聲音也是一模一樣呢。
尹凡猛然醒悟。
是啊,這是一千年前的盛唐。
而柳如月,是一千年後的人。
“對不起,”
尹凡鬆開了身前的人,後退幾步,苦笑道:“你跟她長得簡直一模一樣,我認錯人了。”
“沒關係,”
女子的臉上還有紅潮未退,顯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喚我月兒,她是你的妻子嗎?”
“不是,隻是我妹妹。”
尹凡覺得有些不妥,補充道:“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嗯.......”
女子大概聽懂了,好奇的打量著這一身青色的少年。腰間掛著一塊紫羅蘭美玉,左手拇指上帶著一個同樣質地的玉扳指。
長得雖然普通,可他身上那股滄桑的氣質卻是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的。
“我想問問,你這個會叫的木頭蟾蜍還賣嗎?”
女子身著男裝,纖手指向了尹凡腳旁的那個木頭蟾蜍。
“不好意思,這個是別人的,不能賣給你。”
尹凡撿起地上的那個木頭蟾蜍,正是自己送給梅朵的那一個,道:“我隻做了三十個,賣完了就是賣完了,你要多的也沒有辦法給你。”
說話的時候,尹凡一直都看著她的臉,這張與柳如月簡直一模一樣的臉。
女子開始的時候有些不屑,可仔細看他的眼睛,女子忽然發現他並沒有常人那種貪婪的眼神,隻是單純的看著自己的臉,目光中隻是懷念跟慰藉。
“那......可不可以再給我做一個?”
女子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她並沒有開口說錢,因為在她的閱曆中,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缺錢,他們隻是一時興起而找點樂子罷了。
隻是尹凡是一千年後來的人,他確確實實就是個窮光蛋,他現在最需要的就算錢。
“我不想做了。”
尹凡直截了當的拒絕,他確實是不想做了。
女子雖然心裏很想要,可她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子。別人不做自然是不會強求的,可要她放棄又不死心,一雙美麗的桃花眼轉了又轉。
尹凡一看這個動作就知道女子肯定在想著什麽了,一千年後的柳如月花心思想事情也是這個模樣。
“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忽然開口,臉上洋溢著和善的笑意。
“相逢何必曾相識?時候也不早了,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
尹凡沒打算告訴她,畢竟隻是人生的一個過客。
“噗嗤!”
女子一掩口笑了出來,她忽然覺得這個人挺好玩的,平常人看見自己早就被迷得神魂顛倒了,而這個少年卻並不在意,甚至都不太想搭理自己。
“小凡哥,我回來.......咦?這個漢家哥哥長得好俊俏呀!”
梅朵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蹦躂回來,看見尹凡身前站著一個俊俏的男子不由得眼睛一亮。
“什麽眼神?這是個姐姐,叫姐姐。”
尹凡皺著眉頭,大感奇怪,這明明就是個女子,怎麽梅朵會感覺是個男子呢?
“什麽呀,小凡哥你是不是覺得人家小哥長得比你帥氣就汙蔑人家是女孩子呀?”
梅朵的眼睛裏滿是小星星,道:“雖然人家小哥長得是挺像女孩子的,可是你也不能嫉妒人家啊?”
女子強忍著笑意,她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尹凡一頭的黑線,朝著女子道:“時候不早了,姑娘早點回去吧,後會無期。”
說罷,尹凡強行拖著梅朵上了馬車。
看著那絕塵而去的馬車,女子的心裏滿是羨慕。
這就是山水之間人嗎?若是自己也能生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裏,那該有多好啊。
女子轉身欲走,忽然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麽東西,她低頭一看,是一個木人。
撿起腳下的木人,女子仔細端詳著這雕刻精美的木人。越看越是心驚,這份工藝手法,便是皇宮裏的匠師也是遠遠不及。
這哪裏是什麽木人,分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沒人!
女子看清木人的容顏後,立刻就被那天人般的容顏給驚呆了。
難怪他會對自己視若常人,原來,在他的心裏,居然住著這麽一位仙子。
十四年來,女子是第一次輸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