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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距離不近，但是楊塵畢竟有元氣在身，樓下幾人的言談盡入耳中。楊塵笑了笑，抿了一口酒，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自己跟下麵那八個人一樣，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隻要活得有血有肉，何必在乎是否轟轟烈烈？自己本是凡人，又何必要追求非凡的人生？隻要活得有意義，那每天都是值得的。
    何為有意義？
    平凡而不平庸！
    想通了這些，楊塵心情大好，不由得再痛飲幾口美酒。
    楊塵看了看月色，想要活得有意義，還得要知道自己該幹嘛！身在荊州，還得盤算一下荊州的事。
    楊塵心中暗道：如今荊州明麵上有三大勢力，首先是以劉瑁為首的劉蔡集團，夥同長沙關家和零陵張家。這個勢力目前在政治格局上占據絕對的優勢；其次就是以馬元常為首的馬龐集團，旗下拉攏桂陽趙家和武陵韓家，相比之下馬龐集團在政治層麵影響力較弱，但在軍方卻地位穩固，由於糧餉原因，稍稍受製於劉蔡集團。而最後這股勢力，也是荊州最新的一股勢力，那就是以唐成泓為首的刺史派。雖然這個勢力剛剛形成不久，但是背後有朝廷撐腰，加上荊州本土有許多不滿世家掌權心向朝廷的官員，所以這個勢力實力也不容小覷。
    楊塵盤算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是個局外人。從邏輯上講，梁帝派自己跟唐成泓來荊州，那自己應該是屬於刺史派的。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自己固然是要輔佐唐成泓，但自己的任務絕對不僅僅是這一項那麽簡單。首先，如果梁帝僅僅是為了讓他輔佐唐成泓，那為什麽要把自己安插到州牧府而不直接待在刺史府呢？其次，如果讓自己輔佐唐成泓，那為什麽唐成泓不把他的目的告訴自己？第三，自己也明顯能感覺到，任何計劃，唐成泓幾乎不跟自己謀劃，都是他自己在籌謀，似乎不需要自己參與一樣。
    正是這三點，讓楊塵覺得自己並不是刺史派的。當然，自己更加不可能劉蔡集團或者馬龐集團的。
    如此看來，自己已然被獨立於荊州三大勢力之外。
    那梁帝究竟要自己做什麽？來荊州旅遊觀光？那不能吧？梁帝肯定跟唐成泓商量好了，故意把自己獨立出來的。那他們這樣的目的何在？
    他們沒有明說，那自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幾乎與此同時，乾京大梁皇宮內，梁帝擺下酒席跟楊禹暢飲。
    “很久沒有和陛下這般悠閑地喝酒了！”楊禹小酌一杯，道。
    梁帝嗬嗬一笑，道：“怎麽，懷舊了？”
    楊禹微微一笑：“陛下若不是懷舊，又怎麽會請老臣來喝酒？”
    “等等等等，別多想，朕隻是不想和那些呆呆板板的大臣喝酒，也就隻有你在陪朕喝酒的時候敢自然些！”
    楊禹一笑，略開玩笑道：“陛下的意思是，臣不如其它大臣恭敬嗎？”
    梁帝會心一笑：“那楊相覺得，朕要不要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陛下盡管治，老臣都領！”
    “盡管治？你都領？那謀反罪，你都領？”梁帝語氣略顯怪異道。
    如果說大梁帝國內誰能威脅到梁帝的皇位，那絕對不是太子，也不是眾皇子，而是楊禹。
    楊禹不僅是吏部尚書、正相，還有軍銜，雲騎大將軍，算是軍機台的首腦之一。當初梁帝剛剛即位，北周鎮國大將軍親率十萬大軍攻梁，楊禹臨危受命，率領臨時集合，七拚八湊的四萬梁軍北上禦敵。最後在榆川口一戰中大敗周軍，斬敵兩萬，俘敵七萬餘，北周鎮國大將軍僅率一百親兵倉皇向北逃竄。
    此戰之後，北周聞楊禹大名，皆肝膽俱裂，有人甚至嘲諷道：將不發，軍不舉，大周臣民怕楊禹！
    榆川口一戰，楊禹可謂是威震天下，大梁境內更也是流出來“誰言書生不識兵”的童謠，盛讚楊禹。一時間，楊禹成為大梁文武士子追捧的偶像，威望盛極。
    楊禹班師後，梁帝破例封楊禹為雲騎大將軍，楊禹再三推辭，梁帝不允。
    統文臣領軍機，放眼天下，僅楊禹一人。大梁開國三百年，無一人能有此權勢。
    正因如此，最能威脅梁帝皇位的人，就是楊禹。
    楊禹聰明絕頂，怎能不知？因此進入吏部以後，極少幹預軍機台的事，如今隻能算是頂著雲騎大將軍的名號，實際上已不插手軍機。
    楊禹聞言，淡然喝了一口酒，笑道：“領，陛下禦賜的東西，老臣怎能不受？”
    高！妙！
    這回答實在是絕了。楊禹先願意領罪，算是應了先前的話，不曾欺君。然後說謀反之罪是梁帝禦賜，那就是說絕無謀反之事，隻是你這個皇帝想不想整我，最後一句“怎能不受？”又跟梁帝表明，我是忠臣。
    一石三鳥！
    妙哉妙哉！
    梁帝暗暗笑了笑，喝了口酒，道：“你就真的半點提示都沒有給他？”
    楊禹明白梁帝所指，笑了笑道：“陛下不也沒讓荊王殿下給他提示嗎？”
    梁帝搖搖頭，道：“那不一樣，荊王不知道朕讓楊塵去荊州的目的！”
    “荊王殿下聰慧，陛下此舉恐怕會讓荊王防範楊塵！”
    “朕的兒子，不防範大臣那防範誰？防範朕嗎？”
    “那陛下也防範臣嗎？”楊禹一口追問道！
    梁帝直直地盯著楊禹，楊禹迎著梁帝的目光，絲毫無畏。
    梁帝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你養的兒子你清楚，你覺得，他真的能猜到我們要他去荊州是為了什麽？”
    “不給他提示，就是因為我知道他會知道。可能一時想不通，但是一旦他置身其中，一切他就都會明白！”
    梁帝舉杯，道：“希望你養的兒子別讓朕失望！”
    一會，梁帝喝了口酒，問：“楊塵在乾京遇刺一事，結果怎麽樣了？”
    “還在調查中！”
    梁帝笑著冷哼一聲，道：“老東西，我看你是無心調查吧？乾京是什麽地方？在這乾京城中，還有你想查卻查不出來的事？”
    “確實有！微臣不是萬能的。這件事微臣就查不出來！”
    “哼，查不查這個隨你！”
    楊禹舉起手中的酒一喝而盡，眼睛卻瞟向了低頭倒酒的梁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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