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十八》久別重逢
字數:4176 加入書籤
若果愛可重來-花千骨續文!
花千骨從震驚中恢複理智,隨即離開墟洞。她收回了所有神器,也關閉了墟洞入口。她剛剛完成了所以工作,便感覺到有仙、人、妖、魔,從四方八麵而至。顯然,剛才的異動已驚動了各路人馬,幸好她動作夠快。
事不延遲,她立刻用不歸硯將自己送進蠻荒。
花千骨任由黃沙迎麵飛撲,佇立在一座地勢較高的山上。以她為圓心,催動妖神之力去探索白子畫的氣息。這時在風沙之中,有一隻巨大的獸從背後,向著她一步一步走過來。看來是她放出去的氣息吸引它而來。她轉過身子,原來是白子畫養的哼唧獸,她在長留後山見過。
她跟隨哼唧獸來到一個山洞前,這裏沙漠和雪地接壤的地區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出洞,風中夾雜著沙和雪,刮得露出來的皮膚隱隱作痛。
她眼見他生活在這樣的環境,心裏也一陣陣的抽痛。山洞前,有用來退避妖獸的方陣,洞口左右伏著兩隻妖獸——雙雙和踢。牠們看見她與哼唧獸一起,睨了一眼,又再低頭不理睬。她心內暗喜,似乎除了哼唧,他還有幫手,生活也不算太差吧!
她走到洞前木門,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猶疑著要不要拍門,心裏一陣陣的收縮,手越是拍不下去。
“哼唧,是你回來了嗎?”門後響起了久違的清冷聲音。
花千骨心頭泛起暖意,認得這把清冷好聽,抑揚如琴音的聲音。那是她午夜夢回,朝思夜想的人。她不會認錯!
“啞”的一聲,木門應聲而開,門內門外站了呆若木雞的兩人,隔著一步之遙,癡癡凝望。
花千骨心裏酸楚萬分,望著眼前的他比以前更蒼白而瘦弱的臉,慘白而枯竭的唇,混沌的眼眸失去了昔日星輝。他的白袍也染上歲月的痕跡,衣服有新舊血跡。他到底在過著什麽日子呢?
白子畫也是呆了,他分不清眼前是夢境,還是因毒發而起的幻覺。
初到蠻荒之時,他仍能保持神智清醒,毒發時間短。他亦能分別出幻覺和真實,所以可以在蠻荒建立起自己的地盤,與其他人河水不犯井水。每天去馴些妖獸為他做事,生活倒寫意,還可以彈琴下棋,看看書。
隨著毒性入骨,他已開始分不出現實與幻象,他已不能再外出,隻能依靠哼唧和早年降伏的妖獸,維持生計。
他是日以繼夜,不是夢見他對徒弟時的她用了斷念,就是殺了妖神時的她。耳邊響起的,不是『師父,小骨知錯。』『求你不要用斷念。』就是『若再來一次,我再也不要愛上你。』這些傷透心的句子。
隨著幻象增加,連絕情水的傷痛也發作綿密,似乎就沒有做過好一點的夢,出現過美好一點的幻象。
但是,眼前這個幻象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樣。她沒有動,眼中也沒有恨沒有怨,沒有跪他,沒有指著他怒吼,沒有用六界來要脅他殺她,沒有說那些重覆了千萬次的傷心句子。
難道真的是他的小骨,不是徒弟的小骨,是他的妻子小骨?
他眼角有點酸,他今天走了什麽好運,這個幻影太美好了。妖神外貌的小骨,竟然會用妻子小骨的眼神望著他,沒有那麽多的怨恨,隻有滿滿愛意。他淒然一笑,心一寬,合眼暈過去了。
花千骨看著那平日孤高,堅韌不拔,隱如盤石的他在麵前倒下,心中一驚,清醒過來。哼唧也立刻撲在白子畫身上,嗚嗚悲呼。她立刻催動不歸硯,把他和哼唧獸送出了蠻荒。
清晨的陽光,隔著樹影婆娑,從窗邊透進來,灑在床上兩人的身上。
白子畫已經清醒過來,隻是不願不想動,隻想留戀著那熟悉的、誘人的、獨一無二的異香。
他知道現在躺在他旁邊的溫軟軀體是誰,證明她是真實,並不是幻象。他暗中運功,內力運行一周天。他已經知道卜元鼎的毒已解,也回複了他所有修為及仙力。也是說,他已經不在蠻荒,是他的小骨把他救出來。
他不動聲色的感知了一下環境,知道這裏是他們久未回過來的小木屋。他走之前在這裏下了仙障,原意是保留這裏,作為留念。想不到,現在成了他們最好的避難所。
他探到她體內有妖神之力。但是這個力量比上次來得奇怪,似乎它是以一種寄生的狀態存在,而非單純如上次,隻是一股沒有生命的力量。他可以像上次那樣封印妖神之力,隻是上次的經驗告訴他,這樣做沒意思,阻止不了妖神的氣息亂了六界的秩序,封印隻是拖延時間。
他悄悄替她把脈,大吃一驚,怎麽會是喜脈?
花千骨忽坐起身,眼眸紫光一閃,揮掌劈向白子畫,“似乎瞞不過你,那你去死吧!”一把不屬於花千骨的聲音冷冷的響起。
白子畫在她甩開手之前已躍下了床,佇立於門前,冷冷看著她劈爛了床板。
她回頭滿眼殺氣的瞪著他“你是她的誰?”
白子畫仍是波瀾不驚,平淡無表情的反問“我該稱呼你是妖神,還是南無月?”
花千骨別開了臉,負手一站“狂妄凡人,你竟然為本神亂取名號,大膽!”她鄙夷地瞪他一眼。
她又妖邪地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手指輕揮,一道無形的氣場撞向白子畫的仙障,周圍的空氣為之一震。
她皺了皺眉頭“好吧,那個傻丫頭不讓我殺掉你,相信你對她必定很重要。我姑且饒你不死,反正我可以等十個月。當她的意識完全消失,這個美麗的神身便是我的了。”
她又冷笑說“反正六界會滅亡,你也不會例外。我就當去睡個長覺,給時間你們道別。反正你殺不死我,殺我有如殺了她,你舍得?”她妖魅一笑“放心,我暫時不會出現。我對凡人的麻煩感□□沒興趣。”
她眼中紫光乍然消失,換成了一雙驚恐的眸子。她望望他,又望望自己的手,剛才妖神說的話她全都聽到,它就在她麵前輕而易舉的控製她的身體。
白子畫心中一痛,他按了按左手手臂,一步步向她走去。在她回神的時候,他已經一手環住腰枝,一手放在她的腦後,把她按進懷裏去。這個熟悉的,讓她留戀的感覺,讓她懷念的姿勢,讓她感到安寧的氣息,驅散了她心中的不安,害怕,後悔等等複雜的情緒。
“子畫哥,對不起對不起,我”她竟然沒辦法阻止自己,她竟然向他下殺手,她知道自己原來放出了一個她對付不了,也不應該放出來的妖魔惡神。她之前還打算天真的請求他,讓她把胎兒生下來,就算明知不是他的。可是現在就算她多麽不忍,也開不了口。
她知道每次她做錯事,他都舍不得怪她。他總是像現在一樣,抱著她一動不動,生怕她會逃跑掉似的。如果換了幽若,早就罰了。所以她知道,她這次錯了,不是一般的錯,是不可挽回的大錯,甚至會連累他,連累長留,連累六界。
白子畫心裏氣極了,氣自己又沒辦法保護她,氣自己又讓她重蹈前轍。他今世最聽不得的,是小骨的對他說對不起,每次她道歉,就等於在他心中刺一劍。他氣極低頭吻住了她,阻止她再說出道歉的話,明明是他的錯,為什麽她總是把所有過錯都攬都自己身上去?
花千骨也是心跳漏了半拍,令她吃驚的是,他這一吻跟以前的不一樣,沒有了溫柔和耐性,沒等她的反應,便如狂風暴雨般襲來。這吻還包含了絲絲怒氣,吻得她七暈八素的。手臂也從背後扣得緊緊,仿佛怕再次失去她,吻得她呼吸也快要停止。
這個吻,似懲罰多於溫存思念,但她還是很喜歡這種感覺,感覺他的真實,感覺他的情緒,感覺他已經放下包袱,視她為妻子。半響,他才放開暈呼呼的她。
“小骨,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一個人麵對。你還有我,可以嗎?”白子畫哀求的問。
“嗯,對不起。”花千骨心碎的答。
他知道是她沒有答應,也不再逼她,心裏決定無論她跑到哪裏去,他鐵了心跟到底。不過,現在似乎有個地方必須先去。
他為兩人下了仙障,隱藏氣息,為了不泄露行蹤,他選擇晚上禦劍,日間改用馬匹兼程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