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群星之下！
    9乞兒
    虎頭蛇尾的一串數字就讓鋼城來的大人物退避三舍，就讓到手的鴨子飛了，這是多麽大的諷刺。
    “通知總局，白銀級通緝犯鬼蓋，襲擊農安治安局，造成惡劣影響，危害性極大，建議提升賞金額度！”
    神情疲憊的許淩梅下達最後一個命令後，便倒頭睡去，她的能力也很耗心神。
    屋內的人各有忙碌，有的收拾行裝，有的整理材料。
    隻有一人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陳芒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該幹什麽，她就像是木頭人一樣杵在那裏。
    手裏拿著她的戶口簿，這是她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有了它，就可以離開這裏，去白頭山…去自己喜歡的地方。
    “看什麽？幫忙啊！”
    阿金的話把陳芒從尷尬中解救出來。
    “老大說了，她會帶你去鋼城，因為有了你才能再見到那個家夥！”
    “那個家夥？”
    陳芒有些恍惚，她和元章相識於一個月前，結束於一個月後。
    一個月的時間很短也很長。
    她不知道自己對元章的態度，她知道元章治好了她養母的病，給了她一筆錢，更讓她有了自由的身份——戶口簿。
    “他會來找我嗎？”
    阿金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老大說他一定會來！”
    “阿金姐，我們還會回來嗎？”
    “應該不會了吧，我們隸屬於鋼城治安局，那裏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們做！”
    “哦…”
    屋內沒有言語的交談聲，隻有淡淡的鼾聲。
    “噓！我們走吧，老大累了…”
    “噓…我們走吧，大哥哥累了！”
    一處還算幹淨的破舊民房內，一些乞兒眼巴巴地看著熟睡的元章。
    他們很想擁有和他一樣的衣物，哪怕髒一點，舊一點。
    那也是件新衣服啊！
    城牆很高大，可以遮風擋雨，可以攔住外麵的怪物，也攔住了他們這些苦命人。
    圍繞農安城牆周邊有一片貧民窟。
    他們住在簡易的房子裏，由鐵皮木頭泥巴構成。
    元章住的這間還算不錯，十幾平的空間住了二十個乞兒。
    上下鋪不是他們的極限。
    上中下還有更下，四層空間，很閉塞很狹窄卻很溫暖。
    這麽多人擠在一個屋子裏冬天還好，夏天就麻煩了。
    迷迷糊糊的元章伸了一個懶腰弄得床板嘎吱嘎吱作響。
    “不是讓你換好點兒的床板嘛，你小子不會貪汙了吧！”
    “哪能呢，大哥哥，隻不過這錢我們買了過冬的棉衣，現在便宜，能省些錢！”
    夏天就要考慮過冬的事兒，這就是他們這些乞兒的宿命。
    去年他們還有二十五個小夥伴，今年隻剩二十二個了，有三個留在了潔白的冬天。
    “這裏有些錢，你去幫我打探打探城內的消息，尤其是治安局的消息！”
    “好嘞，您就瞧好吧！”
    施舍是最簡單最容易的方式，元章卻不喜歡這麽做，他喜歡按勞分配，依靠勞動獲得報酬。
    隻要他想，他完全可以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可他不想。
    乞兒他當過，小偷他也當過，他知道和野狗搶飯是個什麽滋味，也知道北境的冬天有多麽難熬。
    人一定要靠自己，元章很喜歡這句話。
    這是他在一部舊時代電影裏學到的，他希望這些乞兒也可以靠自己擺脫乞兒的命運。
    他來到農安做自己的事，需要一些街麵的消息，需要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這些乞兒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是一個野生的殺手，主要幫助窮苦人殺掉那些有地位、有身份、身上背負血債的壞人。
    例如張德才夫婦，例如小乞兒頭。
    殺白馬中學校長，最初的委托是小乞兒田明。他是張德才女兒的玩伴，兩人從小青梅竹馬。
    郎才女貌從十幾歲就可以看出來。
    然後這對金童玉女就被兩個惡心的家夥盯上了。
    一個被逼的跳河自殺，母親瘋癲。
    一個父母反抗被活活打死，最後不得不孤身一人遠走他鄉，成為神憎鬼厭的乞兒。
    機緣巧合的遇到元章，陰差陽錯地達成一筆委托。
    每一個被元章擊殺的生物，都會為元章一些能量，這些被元章稱為生命能量的特殊物質，可以用來充值卡槽，卡槽充滿就會生成一張卡片，每一張卡片都是他複仇的本錢，是他替窮苦人主持正義的憑仗。
    黑鐵、青銅、白銀……不同級別的生物會不同的能量。
    這次去白馬鎮，讓他的青銅卡槽正好充滿。
    白銀卡槽隻有二十分之一，這是他完成一個委托獲得的。
    他的機甲寵物不錯，搭配各種卡片更有質的提升。
    比如狂野蠻牛搭配斯巴達套裝，變身斯巴達戰牛，近戰實力飛速提升。
    每一次開卡都是運氣激蕩的時候。
    元章的腦海中多了一張巴掌大小的青銅卡片，青銅卡槽的能量為之一空。
    卡片的厚度和撲克牌差不多，摸上去冰冰涼涼，還很絲滑！
    “天靈靈…地靈靈…王母娘娘…太上老君…給我開！”
    據說在舊時代人們祈求神靈的庇佑可以帶來好運。
    元章也希望這些神靈給自己帶來好運！
    青銅光學迷彩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略略略…你看不見我
    “挺好…可惜沒地方了！”
    每一個青銅機械寵物可以搭配六張卡。
    元章為民除害不少，自然手上卡也不少，刨除一些垃圾卡當做合成和置換材料，好的卡片都被安在機甲上。
    戰牛身上搭配了六張卡，斯巴達三件套，加特林一張，雷明頓一張，麻醉劑一張。
    赤焰狐還有多餘的卡槽，但元章還有別的打算，所以這張還不錯的青銅卡隻能暫時雪藏了！
    元章獲得的卡牌隻有裝配在機械寵物上，他才可以使用，否則就是庫存，隻能看不能用。
    一旦卡牌裝配完畢，再更換就需要一張同等級的置換卡，才能換成新的卡片。
    元章也是吃過苦才得出這個經驗。
    為了獲得能量，他開始成為不怎麽正規的殺手，殺來殺去，他發現為民除害最適合他。
    有地位的人利用自己的權力和財力，強壯的利用自己的實力和武力，他們對弱者強取豪奪，他們對普通人隨意折磨。
    這樣一個肮髒的世界需要有人為窮苦人發聲。
    需要有人利用血腥暴力的手段告訴他們，對窮苦人好點！
    他就是懸在這些富人，官員頭上的達摩克斯之劍，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匹夫之怒。
    這也算是為他的血腥蓋上一層薄薄的正義。
    咚咚…
    貧民窟的鍾聲響起。
    饑腸轆轆，疲憊的人們返回自己的小家，等待明天和死亡的來臨。
    這裏真的沒有生氣嗎？透過升起的炊煙，能看到鄰裏互幫互助，聽到孩童的歡聲笑語和夫妻之間的簡單情話。
    這裏窮，亂，卻有屬於自己的一份美好。
    “大哥哥，你也來吃點吧！”
    “珍珠翡翠白玉湯！好東西…”
    白菜…豆腐，豆腐…白菜，再加上一點食鹽和油脂，這就是人間的美味。
    貧民窟也有自己的經濟活動，大多數人都是廠子裏廉價的勞動力，還有些人會成為拾荒者。
    這些乞兒，廠子也收，可田明不許。
    他們寧肯拾荒也不願意去暗無天日的廠子。
    元章很認可他的做法，舊時代有種說法，資本家從一生下來毛孔裏都散發著罪惡。
    他不知道什麽是資本家，他隻知道他們是商人。
    商人＝資本家。
    這是他匱乏的知識得出的結果。
    今天有客人，所以他們準備的豆腐和食鹽也多些，還買了二兩肥肉。
    這樣的美味他們很少吃。
    他們的臉髒兮兮的，手卻很幹淨，碗筷很舊卻沒有一絲油膩和灰塵。
    貧民窟的水也要錢的…
    “去買一百白麵饅頭！”
    元章挑動馬勺，舀起清香的湯汁。
    他們隻有湯沒有飯。
    乞兒們放下碗筷，十歲出頭的孩子從房間的角落拿出摩擦鋒利的鐵條和堅硬的木棒。
    這錢很重要，白麵饅頭很紮眼，他們必須一起行動。
    22個乞兒，個子不高，身體不壯，麵對外麵的貪婪，人多才是他們的底氣。
    哪怕是女娃也要拿著武器一起出動，膽小的孤兒在這裏活不長。
    五個女娃娃拿著元章給的錢，被人群護在中間，一出門就是戒備十足的眼神。
    買饅頭的過程很複雜，他們需要注意旁邊的懶漢和小偷，還要注意別被這裏的大人盯上，更要和饅頭店的老板討價還價。
    這個過程很緊張，在貧民窟有錢不是件好事兒。
    就在元章添了第三回水的時候，他們回來了！
    外麵的男娃有些傷問題不大。
    進屋以後都是說說笑笑，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小傷口。
    “大哥哥，這是剩的錢！”
    元章接過錢袋笑著說道“吃吧！”
    得到命令，饅頭被分發，最大的最軟的分給元章，然後是男女平分，每人分了三個，剩下的擺在元章麵前。
    所有人默默地咀嚼著，今天有了饅頭的加入，這頓飯格外的香甜。
    他來農安月餘，除了在金碧輝煌揮霍，剩餘的時間都在乞兒這裏。
    接過錢袋他可以感觸少了幾枚硬幣。
    貧民窟的物價他知道，這些乞兒沒多拿一個硬幣。
    像這樣的試探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他要看看這些人值不值得他拉一把。
    要是錢袋丟失，他們傷痕累累，女娃痛哭流涕，元章會高看一眼。
    這樣的戲碼他參與過，假借被搶然後私自昧下錢財，殊不知這正是人家的試探之舉！
    那一次幾十人葬身屠刀之下隻有他和寥寥數人逃了出來，那次試探隻是那些劊子手的一個遊戲！
    “你們想過上學嗎？”
    “我可以幫助你們！”
    上學絕對是這個時代孩子們最大的夢想。
    他們可以在遮風擋雨的教室裏學習，幹淨的書本，潔白的窗簾，最重要的是他們不用擔心隨時死去。
    學校就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天堂。
    “謝謝大哥哥，我們需要等明哥回來商議一下！”
    “好！”
    元章又試探了他們一把，口頭上的誘惑最廉價也最有效。
    讀書的種子正在他們身上萌發，這是一股上進的力量。
    就是不知道未來能有幾人成為不懼嚴寒的百寒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