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3.花滿樓有座百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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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自帶負麵buff的人!
“今天做了什麽?”花滿樓微笑著向腳步聲傳來的地方側了身,他聞到了一陣清甜的香味,像是梔子洇到水中的氣味。
這位借住在百花樓裏的木容姑娘,已經醒來五天了。
他傳書給陸小鳳她的名字,本以為很快就會水落石出,誰知陸小鳳竟說依舊沒有任何線索。
是假名嗎?
陸小鳳曾懷疑過的,但花滿樓卻覺得,她等待別人叫出她名字的強烈情緒,不會是作假。
他雖是個瞎子,但他對別人情緒的感知確相應的極其敏銳。
動作,表情,言語,都可以騙人。
心,卻不可以。
那天他被拽著袖子,實在無法走脫,花滿樓便在她床頭坐了一宿。想到幫她把脈也不過雙十年華,卻也不知經曆了什麽,將怎麽生活,未免憐惜。
她再醒過來後,也不再談及自己的一切,隻是默默的接手了做飯灑掃的活計,雖然花滿樓並不願意讓她如此,但她的堅持卻沉默又執著。
幾日相處,花滿樓逐漸模糊感覺到了她的行事作風,她認定的事情就會盡力去做好,比如她說自己不能無故借宿於這裏,便一定要幫他做事;她極照顧別人的感受,似乎發現了他看不見,若她在旁便會故意發出些細小的響動提醒他,雖然很隱蔽,但花滿樓察覺後還是為她的體貼心下一暖;她廚藝極好,吃過一次花滿樓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和她搶做飯的活了……
越與她相處,越發現她如玉蘭,隔得遠並不能察覺她的美,悄悄近點,才偶能嗅到香氣。
更重要的是,兩人相處十分默契,如同相處許久,不是轟轟烈烈而是細水長流。她總能在他想要撫琴時熏起他喜歡的香,他也能感覺到她心情低落的時候,更想要的是溫暖的茶水。
撫琴,澆花,用餐,再平常不過的事,兩人一同做的感受也不同於以往。
不問世事,不知名姓,兩人相處不必有虛禮,頗有歲月靜好之態。
木容若不是無意間已發現他失明,可能會以為他真的望著自己。輕輕把碟子放在他的麵前“你之前曬的花瓣,我做了花餅,和你的茶很襯。”
在這裏的第一個夢,有人喊著她的名字,那聲音縈繞在山穀裏,讓疲累的拖著身體不斷行走的她有了點方向,她攥緊的手裏也有著條繩子,讓她不至於跌落萬丈深淵裏去,她竭力的走著,她知道有人在等著她,有人在呼喚她。
醒來後雖然事情沒有改變,但他對她的稱呼讓她明白之前暴風般的絕望也不是幻覺。
雖然還有些低落,但至少已經有人坦然的喊出她的名字,讓木容也明白已是很好的景況。
她索性拋了那些雜想,安然的與他在這一方院子裏生活。
想不通的事,就慢慢想,總能想的通。
看著仿佛永遠從容的花滿樓,木容突然想起來一部電影,在她躊躇的這幾日偶然躍進她的腦裏。她開口問道“你想聽個故事嗎?”
花滿樓頷首微笑。
木容幫他把茶杯的水添滿“從前有個人,他每天醒來都會變成不一樣的樣子,有時候是老人有時候是小孩,有時候是男人有時候是女人,因為這樣的與眾不同,他不能和家人在一起生活,也沒有朋友和愛人,你說是什麽支撐著他活著呢?”
花滿樓摩挲著手裏的杯子,想了片刻“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和易容很類似吧,隻不過一個是強迫一個是自願。易容的人,每換一張臉,就要換掉所有的行為習慣衣著嗓音,因為他在扮演別人。而被換了臉的人,沒有人要求他去扮演別人吧,也就是說,就算改變了臉,他的行為他的習慣他的喜好,是不會變的。而對於一個瞎子來說,臉怎麽變自然是沒有什麽關係的,就像陸小鳳換了別人的臉來,我也能從感覺裏將他辨別出來。你若是問我他如何過的很有趣,我也許能回答你,而你問的為什麽活著,我卻是想同樣問,為什麽不活著呢?”
木容聽了他的話有些怔楞,為什麽不活著呢?這話從花滿樓的口裏說出來自有種理所當然之感。
他熱愛生命,相信美好,木容是了解的,越是了解,越是覺得難能可貴。
“他沒有愛人沒有目的孤獨的行走在世間,如此還該怎麽活呢?”
花滿樓回道“真正的愛,不是外表所能決定的吧,而且再怎麽變化,外表下的,是不會變的。”他從小眼盲,家人也多照料關愛,如果真是看外表,那像他這樣的瞎子該怎麽看呢?“他必然也有喜歡的事吧,不要管其他,開心的去做就是了。”
木容定定的看著冒出團團白氣的青瓷茶杯,開心的去做是嗎?
電影的主角也是這麽做的吧,沒有想過不要活,隻是努力的去接受,去做自己。
自己和主人公很像,又有不同。
她比那個人要更幸運也更不幸。不用每天換臉,但冗長的一段人生結束,卻又要即刻啟程。
她已經做到了許多人不能做到的,繼續從容的生活,做喜歡的事就好了吧。
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
一個陌生的女人闖進樓裏的時候,木容正在後院裏澆花。花滿樓則在前廳裏煮茶。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再加上一聲嬌俏的“救命!”
木容猜,花滿樓可能又要做好事了。
他熱愛生命的最大表現,就是什麽時候都敞開著門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不知道他會不會有危險?雖然不知道他武功如何,但能夠對自己幫助別人而不怕遇上農夫與蛇故事的人,應該是不弱。雖如此想了想,木容還是放下器皿往前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