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要是隻剩嘮叨,關心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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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炎!
還未走很遠,一股漫天殺氣就向藍炎襲來,這是殺、手的直覺。
殺氣,正以五十米每秒的速度,向這個方向移動著。
五十米每秒的速度,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
來無影去無蹤這些詞用來形容最好不過。
藍炎來不及細思,迅速凝起心神,找一片秘地藏了起來。
這個世界之於藍炎,太過於陌生,這個世界的武功,更讓她瞠目結舌。她是高手沒錯,可她,如果遇見了這些人,就算是她身體恢複到最佳水平,怕也不能與其中一人相抗衡。而現在,就她感知範圍之內,起碼超過三十幾人。
作為一個傭兵界的神話,第一要學的就是審時度勢,這是製勝不敗的關鍵。
果然,不過片刻,殺氣臨近,仿佛覆蓋了整方領域。
“看來,讓人捷足先登了!搜!碰到還有喘氣的,直接……”帶頭的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幹脆利落。
黑衣人聽到指示,迅速行動。來無影去無蹤的,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功夫?!
藍炎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裏。
黑衣人的速度奇快,幾個來回之間,就把這片天地都搜了一遍。
隻見帶頭的黑衣人說“你,把這裏的情況向主子報告,我們繼續去尋找釋元珠的下落!撤!”
等黑衣人走遠,藍炎才敢鬆手,輕輕地呼了幾口氣。隻是未等藍炎有喘息之機,又一拔人來了。憑藍炎傭兵十年敏銳地感知力,她敢確定,這撥人的實力,很明顯要更高,人數要更多。
藍炎再次把自己與黑暗融為一體,絲毫氣息不露。
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們做著相同的動作。
藍炎不禁慶幸,慶幸他們來的時間不夠早。看來老天也是想讓她活下去的。等這拔人走遠之後,她反倒不急了。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惦記著她藍家的人還有多少?是不是將來,她要與整個被稱作為靈天大陸的人為敵?讓爆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藍炎用小手托著自己的血淋淋的腦袋,看著那片人間煉獄。或許是出於職業習慣,她竟然有種被人盯著的直覺。
而且,那人與她的距離還不是一般的遙遠。女人的直覺很可怕,一個殺、手的直覺,當然就更不能以常理來推論。一番分析迅速在藍炎的腦海裏成形。
殺、手者,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如果此人真想殺她,早殺她於無形中。現在,反而特意泄露氣息於一息之間,隻說明,此人,似友非敵。
像這種沒有殺意,又和她玩捉迷藏的人,她是絲毫沒有興趣。因為,她既沒有這個本事,把他脫出來殺了,也沒有那個本事,把他脫出來剁了。既如此,現在,隻能敵不動,我不動。
比耐心,她可有得是,殺、手,蟄伏是本能。
整整一刻鍾,藍炎都像沒事人似的,看著不遠處那片煉獄,她似乎早就已經忘記了後麵還有一雙偷竊的眼睛。而暗處那個人像是終於失去了耐心似的,終於出聲了。
藍炎的耳邊傳來了一嬉皮好笑的聲音。遠在天邊,又好像近在耳旁。
“小鬼,定力不錯,勇氣可嘉!為什麽不逃?!”
她是第一次被別人稱作小鬼。也是自從她獲得殘日名號以來,第一次被人戲謔。藍炎的心情不是很好!尤其是在今天這種打擊太多的時候。
尤其是有人在問她,她要不要逃跑的時候。
藍炎的眼中寒光一閃。
要是換平常,她手裏的槍定是要說這話的人,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可現在,藍炎隻能忍。不,確切點說,她給自己的策略是無視。
他來殺她,她必拚死一搏,不殺,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無視。她心裏明白得很,她不是他對手!
“小鬼,你為什麽不回答?”
“是啞巴嗎?”
“看來是個啞巴!不會也是個聾子吧!?”
“啞巴,聾子,唉,好可憐的娃。還一動不動的,眼神木訥,難道還是個瞎子?”
當說到這句的時候,藍炎動了一下身子,雙眸如利箭似的往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敢保證,她如果再不做點什麽,此人那喋喋不休的嘴,怕是永遠都閉不了了。
輕吐了兩個字“呱噪!”
“小鬼,你居然騙老人家純潔的感情,老人家都要落淚了。”收到眼神的某人,立馬開始抗議。這不聾不瞎不啞的,應該早點跟他支個聲的嘛!不支聲就是騙他,騙他他就是委屈。委屈,他的話就更多。
“快來安慰老人家啦!”
“呃,給老人家點麵子,搭個腔怎樣?”
“被你打敗了。你就回答老人家一個問題,為什麽不逃跑?”
“逃得掉?”藍炎反問。見過話多的,沒見過話這麽多的。見過不會看臉色的,沒見過這麽不會看臉色的。他難道沒看到她,已經很明顯地表達了此地、此人、此耳、此眼,不留他、不理他、不聽他、不看他嗎?
“要是我真追一個人,沒有人能逃得掉我的五指山!”
“怎麽樣?厲害吧!此處應該有掌聲!”
“呃……小鬼,你不要把我當空氣嘛!咦?空氣?如果我是空氣,那人人都離不開老頭,老頭子我會不會被煩死呢!老頭打從出生起就知道這個世界缺了老頭就不能正常運轉,咿呀,小鬼,你真有眼光!”
“怎麽有種涼颼颼的感覺?小鬼,你是在放冷氣嗎?嘻嘻……”
“小鬼,你喜歡吃什麽?應該不吃人麵饅頭吧!那玩意兒,我吃過,不好吃,還是白麵饅頭有嚼勁。喜歡什麽顏色呢?像我的話,就比較喜歡白色,出淤泥而不染,沒辦法,我就是這麽純潔一人……小鬼要去哪?”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藍炎頭中的思緒已是一團亂麻,還要加上這個噪音釋放機器,忍到現在,真是奇跡。
她走還不行嗎?
藍炎站起她那顫顫巍巍的身子,竟發覺四肢不能動了。肯定是他!藍炎一陣憤懣。某人竊喜的聲音絲毫不隱藏。她殘日何時這麽窩囊過?既然你自己非得撞到槍口上,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藍炎心裏冷哼一聲,開口道。
“問我為什麽不逃?我明知自己逃不掉,當然乖乖呆在原地最為穩妥。而你,卻在問我為什麽不逃?六歲孩子都能想明白的事,而你卻要問?您老該不是隻長了年齡了吧……”
她似乎聽到了暗處某人磨牙的聲音。
“活得就是閱曆,,連三歲小孩都懂得察言觀色,你卻不會,這說明了什麽?”
“聽說話多者,口生瘡,生瘡必臭,想必您老講了這麽多,定也是臭不可聞了。說自己純潔,你試試,你現在向清蓮哈氣一口,立馬枯萎可能都是我說輕了,也許,你走近它方圓十裏,它就有感墨者染黑,失了那卿卿性命。”
藍炎可以想見,在暗處的某人此時正吹胡子瞪眼呢,瞧瞧,那越來越大的喘氣聲不就是證明嗎?
哼,這樣就受不了了?
藍炎眼裏精光一閃,一聲冷笑出聲“欺負弱小,為老不尊,長舌為婦,又臭不可聞,易浮躁,還白癡,您老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莫不是你就是一朽木,自貼標簽‘我是蠢貨我怕誰’嘿嘿……像您這樣的奇葩,我活了這麽久,還真是頭一回見。”
頭一回見,因為作為殘日,在現代,她根本就沒給他獵物有任何開口的機會。
藍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感覺耳邊一陣風響,周邊的氣壓都低了低。一抹身影就出現在了藍炎的後邊。
“小鬼,你就不怕我殺人越貨,把你大卸八塊再丟到山野裏去喂狼?”某人氣急敗壞的聲音,有點急促,聲音嘹亮中帶點磁性的嘶啞。
藍炎之所以這麽說,不留絲毫情麵,她是真的惱了。要死就死,早死早脫身。
“幼稚!”藍炎出口後,慢慢地把身子轉過去,對著那位不速之客。她現在才發現,她的身子居然能動了。
她看著眼前人。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那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而且這質地一看,就不是慫貨。嗯不錯,再接著往上一瞟,在腰際,別無他物,隻有一枝玉葫蘆別在那裏,透體的紅,是血中貴族鴿子血。那股濃醉的酒香就是從這玉葫蘆裏散發出來的,可見此人愛酒。再接著往上一看,是那滿頭的銀絲,和那正一翹一翹的白色胡須。再到臉部,是一張有點氣急敗壞的漲得通紅的臉。
兩束眉毛挑釁性的往上翹起,像極了一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子跟大人鬧別扭似的樣子。雙手還插著腰。
藍炎驚訝了。
血眼模糊的臉,考究的同時又是一臉的嫌棄。此人,既仙風道骨,又似不老頑童。而兩種風格於他身上,卻又格外的和諧。
“咦,這麽醜!”老頑童說。還向後退了兩步。一副怕怕的樣子。雙手還遮住了自己那雙有神的黑眼睛。
藍炎把微張的嘴巴慢動作閉起來,鳥都沒鳥他。又轉身看著前麵的血流成河的地方。眼裏流動著的情緒或許隻有她自己明白。
白衣老者做了那些個表情好一會兒,居然看見她早就沒看他了,雙手攤了攤,肩膀聳了聳。隻好把那些搞怪的表情都收拾妥帖了。一時寂靜,滿目蒼涼,他看著藍炎的背影,麵對著滿地的屍體,渾身是傷,站得筆直,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孩子?
那股讓人冷顫的殺意是這個小身體裏爆發出來的嗎?
冷意的漫延揪著白衣老者的心,他開口了,他要截斷這鋪天蓋地的憂鬱。
“小鬼,你這副尊容把老人家都嚇死了。”
……一陣蕭瑟的風吹過。
“小鬼,老人家我因為看見了世界上太醜的臉,而心靈受到了傷害,你要不要安慰一下我?!”白衣老者手捧著自己的心髒處,可憐兮兮地說道。
……萬籟俱寂
“小鬼,你餓不餓?”
……
白衣老者看著藍炎這副漠然的神態,努了努嘴。他賣力的演戲,一個六歲的孩子的冷、靜、寒,讓他唏噓,那麽認真冷靜地看著滿地的屍體,不哭不鬧,不吵不笑,到底是要看透什麽?
這個時候,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恨天恨地鬧一回,方屬正常不是嗎?
風兮寒,人命濺兮,不複還!
昔日笑容歸塵土,怕是再難歡顏了吧!
白衣老者一聲輕歎,帶著滄桑。
“小鬼,走吧?!”
藍炎徑直走回那片血海,燃起了火把,向著那片屍海而去。炎焰隨即燃起,像是釋放他們心中的怒火,異常的嬌豔。藍炎說“放心,我藍炎答應的,就一定會做到。”
白衣老者站在高地,看著藍炎的一舉一動,若有所思。
他是藍家家主的忘年之交,從得知了藍家即將麵臨大禍這個消息開始就往這裏趕,可還是慢了一步。幸好,藍家還留了一個後。
為了一顆小小的釋元珠,你們會付出百倍的代價的。想當初,這顆釋元珠,還是他給藍家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