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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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康樂院裏呼呼啦啦聚了一堆人,落水昏迷了多日的薛家三小姐薛柔今日醒了。
這薛柔出生時恰逢薛其山生日,容貌有七分相似已故的薛夫人,是薛太師最寵愛的女兒。
因著愛女出事,薛太師和他繼室陳氏以及早已嫁入林家的大小姐薛婉自不必說,就連在仙界修行的二小姐薛婷和大少爺薛謙也告假回家。
可惜他們不知道,此時此刻抱著被子坐在他們麵前的薛柔並不是真正的薛柔。
真正的薛柔在被逼著跳入湖中沒多久便死了,眼前這人乃是陰差陽錯借薛柔身體複活的,已經死了近五年的順國烈王——李靖舒。
李靖舒也覺得意外,她非常肯定自己是死透了,命魂被她燒了個幹淨,絕無生還可能。
抬頭望著這滿屋子的人,她隻識得一個日日與她朝堂針鋒相對的薛其山,他好像老了一點。
正要開口說話,腦中薛柔本身的記憶豁然炸出,登時頭痛欲裂,低吼一聲,昏了過去。
“柔兒!柔兒!快,快去請文先生過來!你們都給老夫出去!謙兒,給老夫繼續找,就算將這長安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個害得我兒如此的裴統!”薛其山一個箭步衝上去,將薛柔抱在懷裏,忙探了她鼻息,看著不省人事的女兒心痛如割,恨極了那引得女兒被害的裴統。
李靖舒身處一奇幻之地,天色昏暗,水聲嗚咽悲泣,河麵粼粼如孕萬星。
她身邊開著大片大片妖冶的紅花,花開無葉,花瓣纖細卷曲,散著惑人心神的氣息,對岸似乎也開著花,一片如雪的白,聖潔無暇,望之神往。
岸邊的一葉小舟上站著一人,是個白衣女子,容貌看不真切,李靖舒正欲上前問個究竟,卻被女子開口攔下了。
“別動,我引你來此,是要交代你一些事情,你要替我活下去。”
“你是誰?這裏是哪?”
“薛家三女,薛柔。”
“你……”
女子搖了搖頭,“我回不去了,這具身體的主人已經是你了。”
“你既能與本……我對話,為何不能回去?”
“姑娘可否聽我講個故事?”
“你說。”李靖舒掃視一圈周圍環境,確定自己沒有離開的把握,決定耐著性子聽故事。
“八年前,有一個小女孩,在同家人去棲霞寺上香的路上被山匪所劫,那夥山匪好像從一開始便是衝著她去的,並未傷及和她同車的二姐。”
“後來,小女孩被帶到了南疆,這時小女孩才明白,山匪不是山匪,而是南疆國師的血蠍衛,南疆國師看上了她特殊體質。”
“說來可笑,小女孩的父親都不知道自己祖先是神界戰神天族玄女的神侍——雪瑤。雪瑤是玄女最忠心的神侍,雖然她不善爭戰,卻有著不遜醫神的醫術。”
“她更是為了以備玄女在外爭戰的需要,把自己用仙草神藥養成了能夠容納各種藥力而不失效的藥人。”
“傳說,她的一滴血可解百毒,更可煉製世間至毒,凡人飲之,可增百年壽歲。”
“千年前,神魔大戰,雪瑤為救主將自己煉成一顆九死回生丹。玄女念及舊情,隻是珍藏了這枚丹藥。後來神魔戰爭結束,玄女自知她的身體耗損過重,藥石罔用,不久便會徹底崩毀,重歸星海。遂將自己最後一滴精血融於九死回生丹,複活了雪瑤,更抹消了她的記憶將她送入凡界。”
“本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雪瑤的特殊血脈早已被稀釋,她的後人也隻是比旁人壽歲略長個三五年。”
“可是變數就在小女孩出生的那天發生了。那天雖是冬日,萬物枯死,卻因她的降生整個薛府百花齊放,恍如春日。那南疆國師不知從何處得知這個傳說,更順藤摸瓜找到了她。”
“這我確實有所耳聞,薛家三小姐和薛太師同天生辰,出生那日天生異象,薛府百花齊放。你繼續。”聽到這裏李靖舒皺起了眉頭,她有很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如果薛家是雪瑤後裔……她大概早晚會卷入不小的麻煩裏,還需早做籌謀。
“南疆國師的確想將小女孩煉成丹藥,但是她的血並沒有傳說中雪瑤那般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僅是讓人的傷口愈合速度略微加快而已,他便日日對小女孩下蠱,希望以蠱蟲刺激我血脈覺醒。”
“我日日與種種肮髒可怕的蟲子作伴,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有時候我都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人還是蟲。”
“就在我徹底絕望的時候,是烈王救了我,我至今仍記得那日王爺的英姿絕倫。”
自己突然被提及,李靖舒眨了眨眼睛,“這……倒是,巧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聽薛柔這麽說,她好像有點印象,因著她當時重傷為了逃命放火燒了南疆聖殿的牢房,若不是恰巧看到那小姑娘,恐怕將她一起燒死了。
再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躲閃,李靖舒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麽英雄,救她不過是怕自己良心難安。
“不對啊,你等等,八年前……不應該是三年前的事情嗎?”李靖舒聽她說話總覺有些異樣,推敲一陣,打斷了薛柔的話。
薛柔沒有理會李靖舒的問題,自顧自地說著。
“可是我被人送回薛府的時候,因為受驚過度失憶了……我甚至不記得王爺救過我,更不記得南疆發生的一切,隻是午夜夢回,頗多噩夢。我不該……不該忘的。我怎能這般輕易忘了自己恩人?這般不知感恩……”
雖然看不到臉,但這斷斷續續的抽噎聽了怪讓她難受,她對女孩子的眼淚沒什麽抵抗力。
“你別難過,我……她應該並未將此放在心上。”,這段距離看得到摸不到,薛柔又不讓她上前,隻能說些不痛不癢的話聊表安慰。
“裴統,裴郎的父親曾是聖德太子太傅,與我家是鄰居,關係十分要好,兄妹一般。後來聖德太子薨逝,裴太傅告老還鄉,我們便沒見過了,隻是偶有書信往來。”
“一個月前的百花節上,我與他偶遇,才知道他在長安府做了通判。他在查一件案子,長安城失蹤了四個孩子,皆出身達官顯貴,他想讓我幫忙同那些夫人談一談。我自然樂意幫忙,一一拜訪了這四家。”
“幾番談話下來,結合他查到的一些線索,我們看出了端倪,有一名為長生門的邪教與這件事相關。他們想要複活烈王,但烈王殿下何等英雄,定不會以孩童性命換自己複生,這其中定有陰謀。”
怎麽又和自己有關?李靖舒腦子有些懵,強忍下心頭的罵罵咧咧。她活著的時候聽都沒聽說過這個門派,這些人居然想複活自己?還用小孩當祭品?這門派主事的肯定和她沒什麽交情,不然怎麽會想到這麽陰損的法子。真要成功了,她可能第一個要滅的就是這群瘋子。
這姑娘……不會因為這個出的事吧?罪過罪過……李靖舒看著薛柔愈發心虛。
“日前我得到消息說有人在玲瓏坊有人用李家小公子的玉佩做賭,便喊了他去探查。不料,我在逃脫他們追殺的時候被逼落水,再醒來,便是在這裏了。”
李靖舒的心情不太美麗,這些人的行為讓她想到了雲凜,同樣用所謂的正義掩飾自己的私心。
但他們與雲凜不同,最起碼後者有讓自己放他一條生路的才能,而長生門,她要連窩端了這個試圖打擾死人清淨的地方。
“現在我回答姑娘,這裏,是冥界三途河投影,我並不在此處,現今是永泰三年,烈王殿下逝去的第五年。我不知你緣何入了我身體,也不知你是誰,但拜托你,查清這些事。我此生已不能報烈王殿下的恩情,便斷不能讓逝者被奸人利用,找到裴郎,救那四個無辜孩童,更替我這不孝女,照顧好我爹。”說著薛柔跪了下來,神情鄭重,雙目含淚,磕了三個頭。
李靖舒看著薛柔,百感交集,怔在原地,竟不知該說些什麽,輕歎一聲,她就算死了都不能安生……
一時再度頭暈目眩,醒來時已是深夜,薛柔和李靖舒的記憶曆曆在目,腦中已然一片清明,屋內陳設,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她隻是有些感慨,自己竟已死了五年有餘,重新活過來還做了政敵的閨女。
一想到要管薛老頭叫爹,李靖舒就想給自己一刀死回去。
屋梁上懸掛著一串用嬰孩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製成的墜燈,滿室柔光,她起身走到了銅鏡麵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發呆。
這薛柔生來就有清水芙蓉的美態,容顏清麗秀氣,膚色白皙如瓷,櫻唇嬌粉,身段玲瓏,配著那雙如初生幼鹿般水潤的杏眼,不用說話就讓人心中生出無限憐愛,當真擔得起楚楚動人四字。
光看這外表的確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子,曾在南疆遭受一年蠱蟲噬體的非人折磨。也難想象,這樣一個纖弱女子,為了四個素不相識的孩童同根本不知底細的邪教組織對抗,甚至最終為此失去性命。
李靖舒的手指輕撫曾經屬於薛柔的妝篋,薛柔和她見過的許多女孩一樣,喜歡在盒子裏塞各種零零碎碎的小飾件。
盒子裏藏著薛柔許多美好的記憶:有哥哥送的蝴蝶絨花,從娘親那裏討來的珍珠耳環,二姐給她縫的沙包,大姐出嫁時賞她的金牡丹錁子,爹爹在她及笄禮上給她冠的白玉素蘭簪,甚至還有陪大姐偷偷外出義診時那些鄉間孩童送她的木頭青蛙,為學堂好友打架磕傷膝蓋後人家給她包紮用的碎衣布條……
李靖舒的目光落在盒子角落的一個紙團上,展開紙團,隻見裏麵包了一顆桃核,紙上孩童的字跡歪歪扭扭寫著“裴家小子用此桃核打我頭,日後我定要打回來。”
一陣心酸,淚水忽然滾落,暈濕墨跡。她望著鏡中人,一時重影,好像見到了曾經從未卸下男兒裝扮的她,又似見到了那麵目不清的白衣女子。定睛看去,卻隻餘一個噙著淚花的楚楚嬌娘。
李靖舒拭去臉上淚痕,強咧出個笑容,倒了兩杯茶,一杯自飲,一杯盡數傾灑於地,“是你在哭吧,自懂事以來,我很少嚐過淚的滋味了。烈王府的男兒,向來流血不流淚。身後事我替你處理,這副身體我會好好珍惜,你的家人我也會妥善照顧,下輩子投個好胎,別扯到這些事裏了。”
再度拾起那枚紙中桃核,輕輕用力,哢噠一聲輕響,桃核中的玄機展於眼前,是一枚黃豆大小的白色珠子。
這枚珠子是裴統所遺,出於小女兒私心,薛柔將它藏了起來。
李靖舒看這珠子越發眼熟,珠光柔和,色白而質半透明,用手輕撚,觸感如玉溫潤,竟是產自海界鮫人一脈的鮫珠。
“裴統是鮫人?不對,裴統的身體薛柔幼時見過,並無鮫族特有的鱗片。那這鮫珠是誰的?如果是這件案子的線索,那難不成這長生門與海界有關?”她喃喃自語,鮫珠乃鮫人所泣,其中含著鮫人當時的情緒,更有甚者,會存下泣淚之時所聞所見。
當年在天劍山,那個小怪物從不離身的扇墜便是一顆鮫珠,隻不過她那顆是血紅色的,小怪物和她說過,用引夢回溯術可得到鮫珠記錄的內容,不過大多數時候都隻能通感情緒,並無畫麵音像。
隻是,這引夢回溯術至少需得四境啟靈才能修習,薛柔這具身體……天資雖嘉,但因著幼年被蠱蟲侵蝕,雖然外表無礙,武脈卻脆如薄瓷。除非尋得神醫仙藥修複武脈,否則一旦習武修行,必死無疑。
當務之急,要先找到裴統,問清這顆鮫珠來曆,她隱隱覺得這鮫珠與長生門有著些許關聯,至於用引夢回溯術之事,待找到裴統也不遲。
門外傳來腳步聲,李靖舒藏起鮫珠,順手拾起一支珠釵在手裏把玩。
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鬟端著銅盆麵巾走了進來,見到在妝台翹腿坐著的薛柔驚得險些扔了手中的物件,“小姐!小姐!您終於醒了!奴婢,奴婢這便去告知老爺他們。”
“等等,裴統,裴通判,有他的消息嗎?”
“小姐!您怎麽還記掛那負心的?若不是他,您怎會落水!若非那魏國長寧郡主的車馬隊路過,您的性命……”
“鈴鐺,回答我的問題。”
“老爺為了抓他調了府上全部侍衛,現在他關在後山。”
“還活著吧?”
“奴婢不知。”
“更衣,我要見他。”
鈴鐺聞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小姐使不得!使不得!您身子還未恢複,如何受得暗牢的陰寒之氣!更何況,老爺知道了會打死奴婢的。”
“我並非為了私情,事關四條人命,容不得耽擱,如若問責,一切由我擔著。我再說一遍,更衣。”她的聲音不似往常溫柔,清冷嚴厲,竟有不容拒絕的威嚴。
鈴鐺自小跟在薛柔身邊,薛柔的性格正如其名,溫柔如水,與人說話向來溫聲細語,倒是從未見過這般嚴厲的模樣。鈴鐺因此更恨了那裴統幾分,但還是乖乖替她換了衣服。
李靖舒不曾注意鈴鐺的眼神,她此刻滿心想的隻有裴統,他絕不能死在薛府,更不能死在當下。
依著薛柔對裴統的記憶,他的腦子和武功不可能逃不過太師府府兵的追捕,現在在薛府暗牢隻有兩個可能,一是他自己刻意被捕,二……希望不是第二種可能。
夜沉如水,許是因著日前連綿許久的陰雨方霽,長安的風清涼偏冷。
李靖舒提燈穿過條條小徑,步履匆匆,擁著纖細脖頸的紅狐毛微微濡濕,雪白披風的下擺也濺了些泥汙。
太師府的暗牢自新帝登基便廢棄不用,如今再度啟用,不知會掀起多大波瀾。
離暗牢入口不遠的地方,李靖舒停下了腳步,“鈴鐺,你跟我到這裏就好了,去吩咐他們準備一間客房,備下吃食,打些熱水。”
“小姐!您……”鈴鐺攔在薛柔麵前,一臉擔憂。
李靖舒微微笑著道:“乖,太師若知道你帶我來定會罰你的,快去準備吧。”
話落,李靖舒伸手取了落在鈴鐺頭上的一瓣梨花,替她理好垂下的發絲,轉身提燈向暗牢的入口走去。
鈴鐺在原地站了片刻也離開了,所幸夜色濃鬱,掩去了她雙頰的淺淺緋紅和勾起的嘴角,隻剩下她發間的銀鈴小簪所發出的輕響。
假山掩映的暗牢入口點了火把,門口空無一人,李靖舒環顧四周,並未發現有人看守,地麵上有新鮮的拖痕和一些白色粉末。
心中一駭,李靖舒伸手就去推那扇石門,剛轉出一條細縫便有濃濃血腥味夾著黴變腐臭的氣息逸了出來。
暗牢中陰暗潮濕,漫長狹窄的道路滴著水,不時傳來老鼠啃咬物體的聲音和叫聲,李靖舒訝異的是,在混著死老鼠和鐵鏽的血味中竟夾了極淡的桃花香。
李靖舒聽到前方有人聲,熄了手中的宮燈,用舌尖抵住牙關,屏氣凝神。默了一遍當年出使東瀛學的匿行秘術,輕手輕腳地進了離聲源較近的一處牢房,將自己隱在一片黑暗之中。
說話的是一男一女兩人,男子應該是裴統,他的聲音沙啞顫抖。
“通判大人,奴家今日來此的目的您很清楚,嘖,奴家是個愛美之人,最見不得您這樣的俊俏少年受苦,可惜呀,您壞了主人的遊戲,奴家若是不拿回些本錢,可是要受責罰的呢。”
李靖舒聽著這女子嬌媚酥骨的嗓音分外耳熟,又想到那陣桃花香,了然一笑。
“嗬,本官也是才知道,這長生門竟是你們玄機閣的手筆。”
“大人,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呢。奴家可不是玄機閣的人,奴家是主人的侍女哦。”
“你!你到底要幹嘛?別亂摸!”
聽到裴統窘迫慌張的聲音,李靖舒一陣無語,辣耳朵辣耳朵,果然是這個色胚女人,她又開始了。
“別急嘛,奴家是好人呢。喂,那邊的,來都來了,藏什麽?東瀛的小伎倆騙騙那些菜鳥還行,奴家可是六境巔峰,瞧不起誰呢?”
李靖舒無奈地勾了勾嘴角,攏了攏披風的領口,用火折子重新點燃宮燈,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昏暗的燈光下,那女子一身黑衣,蒙著麵,身形高挑,凹凸有致,一雙美目波光瀲灩,滿寫妖嬈多情。
裴統被鐵鏈吊著,披頭散發,白色的裏衣上盡是斑駁血痕,嘴唇皸裂,嘴角有幹掉的血跡,麵色潮紅,本來俊俏秀氣的美男子現在著實有些狼狽。
見到來人是她,這二人都有些意外,畢竟傳言薛三小姐還昏迷不醒。裴統目不轉睛地盯著李靖舒,欲言又止。李靖舒朝他安慰一笑,目光相對,裴統麵上的擔憂之色難掩。
李靖舒拔下發間的一根銀簪,三下五除二開了鎖著裴統的鐵鏈,確認了他受得隻是皮外傷之後鬆了一口氣,“萬幸沒傷到筋骨,我讓人備下了客房,扶你去休息吧,姑娘麻煩讓讓,擋路了。”
女子本就對李靖舒忽視她的舉動有些不滿,更別提聽到她這般不將她放在眼裏的話,冷笑一聲,“嗬,小姑娘,你就不怕奴家要了你的性命。”,說著話那塗了紅蔻丹的手就要摸上李靖舒的臉。
李靖舒略略偏頭,避開了女子的手,心中已有不悅。放在前世這個女人的手已經被她砍了,但她現在是薛柔,還是要溫柔些,多講講道理。
玄機閣啊,巧了,她正愁手中無棋可用。
“你若要殺人,便不會迷暈那兩個看守。再者,你的主人應該不喜歡自己手下做多餘的事情吧。”
聞言,黑衣女子瞬間收了方才那副媚態,伸手撫上劍鞘,語氣夾了殺意,“你,到底是誰?”
李靖舒溫婉淺笑,微微頷首,眨著一雙單純無辜的鹿眼道:“我是薛柔啊,不過,我師父要你向你主子轉達一句話。”,她走近女子耳側,“玄機閣有一株桃花太醜,該砍了燒柴。”
“你!找死!”黑衣女子瞳孔驟縮,拔劍欲砍李靖舒,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手停在了半空,“你師父是誰?”,她看著李靖舒的目光有那麽一瞬驚恐,但顯然顧及到在場的裴統立刻又恢複了之前的狀態。
李靖舒淺笑不語,扶著裴統離開了暗牢。
帥氣並未持續多久,這薛柔的身體太過嬌弱,帶著裴統走的跌跌撞撞,沒走多遠她便麵色煞白,氣喘籲籲,幸虧碰上了打點好下人提燈來接自己的鈴鐺。
李靖舒暗自發誓,雖然當下不能修行練武,她也一定得每天鍛煉這具身體。不然碰見什麽事情她連逃命的能力都沒,非正常死亡這事她一點不想有第二回,還是壽終正寢來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