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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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豆和倪憲鵬剛出了麗江機場,黑驢、老表和王斌就笑嗬嗬的迎了上來。
    竇豆奇怪的問道“怎麽這麽巧,你們是來接人嗎?”
    老表一激動就結巴的習慣依然如此, “就,就,就是專門來接你們的。”
    “來接我們?你們怎麽知道我和師父要來麗江的?”竇豆奇怪道。
    旋即就想起,自己的行李早就快遞到魏哥那裏了,“明白了,你們是聽魏哥說的,但是魏哥不知道我們啥時候到呀,師父,您告訴他了?”
    倪憲鵬也奇怪,說“沒有。”
    黑驢“嘿嘿”一笑,接過竇豆和倪憲鵬手中的行李說“這你就不要問了,自然是有人走漏了風聲,走吧。”
    竇豆問老表道“老表,很久沒見,你還好嗎?”
    老表說“好,你沒看我都吃胖了。”
    竇豆問道“孩子出生了嗎?”
    老表說“按照預產期,可能就是這幾天了。任麗麗說,要不是身子不方便,她就來接你了。
    聽說你來麗江,她可開心了,她說白領公寓裏的鐵哥們又可以聚到一起了,她說早就饞你的懶人飯了。”
    看到黑驢和老表,竇豆在飛機上的陰霾心情好了不少,笑著說“好呀,等我安頓下來,就讓她吃懶人飯。”
    黑驢給竇豆介紹說,“這是王斌,到咱們白領公寓去過的。”
    竇豆跟王斌握了握手說,“認識認識,見到你很高興。”
    黑驢說“走吧,倪總,先住到我的酒店去,我已經給魏哥打過電話了,中午給你們接風洗塵。”
    倪憲鵬說道“好吧,我和竇豆客隨主便。”
    黑驢開了一輛別克商務車,竇豆開心地問道“黑驢,想不到幾個月不見,變化這麽大,連車子都會開了。”
    黑驢假裝生氣說“你還能想到哥啊?早幾天跟倪總來招標,連哥的招呼都不打,是不是怕哥窮,招待不起你。”
    老表也接著說“你不看黑驢,最起碼也來看看老表啊,這麽久沒見了,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們?
    過後聽黑驢說你來了,任麗麗隻怪我,說沒把你請家裏坐坐。我說,人家那是大公司的大忙人,哪能看得起我們這擺攤的。”
    倪憲鵬趕緊解釋說“這個不能怪竇豆,上次招標比較麻煩,競爭對手很厲害,我們差點沒競到標。
    竇豆可沒忘記你們,一直跟老魏打聽你們的情況來著。”
    老表趕緊說“理解,理解,工作第一。”
    黑驢的手機響了,黑驢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接聽“是我,到了,正在往回返,放心吧。竇豆,接電話。”
    竇豆疑惑道“誰打來的?”
    黑驢伸著一隻手說“拿過去呀,接了不就知道了。”
    竇豆起身,接過電話,“喂,”
    對方說“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你到雲南工作,至少也要跟我說一聲吧,啥事都能任性,這事也能任性嗎?
    這一走,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回上海,你不想想我怎麽辦嗎?”
    竇豆一聽,他還委屈得不得了呢,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到雲南?就是要離你丫的遠遠的!
    “你怎麽辦關我狗屁事?你不是有雲躲嗎?這都以菊地家兒媳婦的身份奉旨進東京千科了,還在我麵前裝什麽無辜?有必要嗎?”
    話說出來,竇豆就後悔了,趕緊偷眼看了看周圍,幾個男人都假裝沒聽見,但是竇豆知道,他們都聽到了,臉立即紅了起來。
    心說怎麽就這麽不小心呢?就這樣把自己出賣了,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她跟菊地鬧別扭了,而且,還知道他們中間還有個雲躲。
    菊地說“你瞎嚷嚷啥?紅豆豆,你給我聽好了,我說誰是我媳婦,誰才是我媳婦,任何人說的都不做數。
    等我把上海的事處理好了,就去找你。遇到困難的話,黑驢、老表、魏哥都可以幫你,再不行,我親自飛過去,不要自己死扛著。”
    “你以為離了你地球就不轉了,你還是好好操操……”竇豆做賊心虛的往四下裏看了看說,“……那誰的心吧,我的事從此跟你沒任何關係。”
    說到這兒,竇豆心酸的眼淚滾了下來。
    她把手機合起來,沒有立即交給黑驢,而是拿在自己手上。
    黑驢的覽勝閣大酒店,位於距離麗江古城兩公裏之外的郊區。
    環境比較優美,交通便利,到周邊各景點都比較通暢,據說是某明星投資興建的,該明星因偷漏稅曝光,惹來醜聞,便將覽勝閣酒店匆忙出售了。
    買主又把它轉租出去。
    目前在黑驢和老表的打理下,酒店的生意比較紅火。
    黑驢告訴竇豆,在魏哥的幫助下他碰巧遇到這個機會,就承包了下來。
    酒店古色古香,到處掛滿紅燈籠,充滿著喜氣。
    竇豆和倪憲鵬暫時就住在了覽勝閣。
    初到麗江的一個星期裏,倪憲鵬帶著竇豆馬不停蹄的看了很多地方,現在當務之急是租一處寫字樓做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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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看了很多,竇豆都不太滿意,竇豆不喜歡公司太集中的地方。
    最後還是任麗麗了一個信息,任麗麗說,在他們那條商業街的旁邊,有一戶獨門獨院的臨街商住小樓。
    因為離商業街有點距離,生意一直冷清,沒有裏麵的鋪麵生意旺。
    她說她最近從那裏經過,剛好看到門麵上貼出了“招租”字樣,她說那地方做鋪麵不行,做個銷售機構,還是不錯的。
    可以辦公也可以住人,比較方便。
    任麗麗不愧是售樓小姐出身,對房子租賃、買賣這方麵有著非同一般的敏感。
    竇豆和倪憲鵬立馬就趕過去看了,這個獨立的小四合院,過去是人家的住房,門朝南,靠街的地方是兩層小樓,一樓是門麵商鋪,二樓可以做辦公室和庫房。
    進去後,東西各有三間廂房,廂房前都有老式連廊。東廂房的最後邊有間廚房,廚房又連著衛生間和淋浴房。
    西廂房相對廚房的位置,有個雜物間。
    設計的非常合理,竇豆一看就喜歡。
    竇豆指著東西廂房,說,“這些地方可以招待客戶和公司技術人員。”
    倪憲鵬隨口說道,“男人住東廂房,女人住西廂房。”
    竇豆不解,問道“為什麽?難道還有什麽講究?”
    倪憲鵬說,“我隱約在哪裏看到過,說男人陽氣足,應該住東廂房。我大致看了下,覺得這家人還是有點意思的,你看看風水球擺放的位置都是有講究的。”
    竇豆看了下,的確如此,是偏東北方的,在辦公樓門口。
    堂屋是三間正房,中間是一間較大的客廳,兩邊是一樣大小的臥室。
    天井中間栽有一架淩霄花,竇豆一看這一架花和花架下的石桌、石凳,就非常喜歡。
    倪憲鵬觀察得很仔細,說“挺好的,也不需要怎麽裝修,添置些辦公用品就能用。”
    “清理院子裏的雜草、垃圾也是不小的工程。還有,每間房裏都不幹淨,沒法住人,明天得請幾個鍾點工過來。”
    竇豆心說,讓自己一個人都幹完了,她還真沒那個力氣。院子這麽大,房間那麽多,趁師父在,這些問題最好都幫她弄好。
    倪憲鵬看出徒弟的小心思,嗤笑了一聲,“你放心,不會把你一個人丟下不管的,吃住辦公這些問題,我都會幫你搞定的。
    再幫你招聘幾個幫手,培訓好,帶上路,能獨當一麵,我才回去。”
    打從進到這個大院,竇豆心裏就開始惶恐不安,她不由得就進入大區經理的角色,這可能就是她要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可她到現在,心裏都沒有一點底。
    豪情壯誌對上一貧如洗的現實是有多麽難堪和不知所措。
    她對未來的日子有期待,有不服輸的倔強。
    她相信事情都是做出來的,開頭肯定不容易,但是沒有獨立挑擔子的經曆讓她很沒有底氣。
    聽師父這麽一說,她放下一半的心來,有師父扶著走一程,讓她心裏安定些,隨即笑容滿麵,“那還差不多。”
    辦公地方敲定了,很快跟相關人等辦理好一應手續,拿到租房的鑰匙。
    倪憲鵬跟竇豆分頭行動,倪憲鵬和老表購買計算機、打印機、辦公桌椅等辦公用品,黑驢帶著竇豆購買床上用品和廚房用品。
    裝好寬帶以後,竇豆趕緊打開計算機,上網瀏覽一下,斷了十幾天的網,非常迫切的想到網上看看,朋友們還好嗎?都在做什麽?
    打開郵箱,首先看到的是菊地發過來的很多資料如何做好大區經理?怎樣做好一個大區經理?大區經理營銷培訓?大區經理如何規劃市場……
    最後,菊地留言說你要好好備課,做大區經理不是件簡單的事,也不是想當然的事。
    竇豆想,這些天他估計都在做這件事了。理論上的東西,竇豆在公司培訓時,雖有所涉獵,但是管理方麵,她確實是零基礎小白。
    實踐上的東西,更需要自己慢慢的、用心的去摸索。
    竇豆又匆忙瀏覽了一下海群的空間,看到了海群用手機拍下的於雪瑩進產房前的照片,和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在澡盆裏洗澡的一些照片。
    竇豆很開心的喊黑驢過來看,“雪瑩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兒。”
    黑驢嘿嘿的笑道“怎麽這麽醜?”
    竇豆說“你答應過給孩子買銀筷子銀碗長命鎖的。”
    黑驢用鼠標點著一張張照片,看著說“忘不了,早就買好等著了。買了兩套呢,老表的孩子也快出生了。”
    竇豆說“是呀,好快呀,白領公寓二代都出生了。黑驢,你得加油了。”
    黑驢撇了下嘴說“你就是我的克星,要不是你,說不定我跟高唱就談成了。
    好不容易擺脫了你,你又從上海追到麗江來,我看,隻要有你在,我這輩子都別打算結婚了,你就是那個專門壞我好事的人!
    算命的說我愛情之路崎嶇艱難,到49歲才能遇到我的真心所愛,看來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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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豆瞪了黑驢一眼說“靠坑蒙拐騙能得到真愛嗎?還說我,我是在教你學好,學做人。”
    正說著呢,竇豆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竇豆疑惑著接了,“竇豆,是我,竹葉青。”竇豆撲哧笑了,“你自己也叫自己竹葉青了?”
    竹葉青說“別笑,我現在有件事要跟你說。”
    竇豆問道“我的號碼你怎麽知道的?唐宋告訴你的?”
    竹葉青急切地說道“嗯,你聽我說,我現在遇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想請你幫忙。”
    竇豆心說“不會又是墮胎的事吧。”
    竹葉青沮喪的說,“我的手機被人偷了。”
    竇豆奇怪道“被人偷了就偷了吧,再買一個不就得了,你跟我說,我也沒辦法呀,我又不是警察。
    就是警察,也查不出來呀,上海這麽大。”
    竹葉青沮喪地說,“問題是,手機裏拍的有照片。
    我本來是打算留個退路,防備老家夥以後不問我的事了,拿來要挾他的,沒想到卻在地鐵裏被小偷偷掉了。”
    竇豆明白了,是手機裏存了不雅照片。
    竹葉青現在非常擔心這些照片像陳某希的什麽照門那樣,被捅到網上。這樣的話,不僅竹葉青要身敗名裂,竹葉青背後的那個人也要毀之一旦。
    竇豆突然打了個激靈,問道“那怎麽辦?”
    竹葉青哭著說“我就是問你呢,我該怎麽辦?我的一切都毀了。
    本來我雅思都通過了,出國留學不成問題的,如果這些照片被曝光了,就全完了。
    就差幾個月啊,參加完秋考後,我就能如願以償了,唔唔唔。”
    “你怎麽不找唐宋幫幫忙?”竇豆問道。
    竹葉青哭著說“他不會理我的,他以前就罵過我,我沒聽他的話,現在隻有你能幫我,替我說說話。”
    竇豆安慰道“你別急,我問問他試試。”
    唐宋沒接電話,回信息說“老師在評講試卷。”
    竇豆發信息說“竹葉青遇到了麻煩,她帶有不雅照的手機被偷走了,你能不能讓胖子問問,可不可以幫她找回來,不然,這些照片如果被捅到網上,她這輩子就完了。”
    唐宋回複說“她活該!咎由自取。我問問看吧,等我電話,不過把握不大。”
    黑驢問道“啥事?誰的東西被偷了?”
    竇豆說“一個朋友,我師父呢?”
    黑驢說“在整理自己的客戶房間,你師父做事真是認真、仔細,想得真周到。”
    竇豆說“不然的話,怎麽做總經理呢。我去做飯,第一次在麗江自己做飯啊,以後這裏就是我的家了。”
    黑驢笑了笑說“以後又可以吃你做的懶人飯了。”
    一陣忙活,頭發都有些散亂了,垂在臉上很是不舒服,竇豆用手背抹了抹臉,說“你那大酒店裏啥高檔菜沒有,還稀罕我這土菜。”
    黑驢摸了摸身旁的新辦公桌說“最讓人難忘的還是患難與共的日子啊。”
    吃罷晚飯以後,唐宋的電話才打過來,他告訴竇豆“手機是要不回來了,人家對胖子說,是有人在做竹葉青背後那個男人的飯。
    人家是盯死了竹葉青,故意偷走的,就是為了從她手機上搜集證據。
    這個豬腦子女人居然把照片保存在手機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找死!”唐宋咬牙切齒的說。
    “網上曝光是免不了的,讓她躲出去吧。在上海的話,肯定是要被公安局抓住審問,交待問題的。
    人家的目的並不是針對她,她不過是個導火索,她跑掉沒問題的,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躲過這段時間再說吧。”唐宋提醒道。
    竹葉青接聽了竇豆轉告的話,哭著說“我跑哪去呀?我家在外麵沒有親戚,我長這麽大沒出過上海。”
    竇豆想了想說“實在沒地方去,你就到麗江來吧。
    一定要快,分秒必爭,最好今天就先出上海,現在是七點多,你還來得及坐高鐵到杭州,明天你直接從杭州到麗江來。”
    竹葉青已經沒了主張,哭著說“好,我現在就收拾收拾。”
    竇豆叮囑道“把身份證、學生證等證件帶好,不要帶太多東西,人能跑出來最好。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跟陌生人說話,住宿住在正規旅社。
    出門要看好時間,別誤了發車時間,每到一個地點,就給我發信息。”
    掛掉電話以後,竇豆打開倪憲鵬剛為她新添的筆記本,迅速查詢了杭州通往麗江的火車。
    發現有好幾個班次的火車發往昆明,最晚的是夜晚十點。竇豆想,如果快點的話,竹葉青應該能趕得上。
    一個小時以後,竹葉青發信息說,她已經坐上了通往杭州的高鐵。
    竇豆發信息告知了她最後一班車的時間,建議她最好趕上這班車,就不用在杭州過夜了。
    竹葉青一個多小時後到了杭州,順利地買到了杭州發往昆明的火車票。
    等竹葉青坐上了火車,發信息說“發車了”,竇豆的心才算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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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火車行程,竹葉青應當在兩天以後到達麗江。
    諸多事情都沒來得及做,一晚上都在緊張兮兮地擔心竹葉青,幫她選擇逃出上海的路線。
    逃出了上海,就能逃出突如其來的厄運嗎?自己剛到麗江,尚且立足不穩,又收留一個麻煩,咋咋辦啊?
    竇豆不覺惴惴不安起來,一直把自己關在房子裏轉著圈的走來走去。
    床上是新添置的鋪蓋,亂七八糟堆成小山,屋裏的小燈,昏暗不明。一張被稱為屎黃色的桌子,油漆有些脫落,地上還殘留著前任住戶留下的垃圾。
    開局就是這樣的荒涼,先驅者必須是開路前鋒。
    真正做起來,才知道,處處都需要用心布置,除垢納新。
    想起兩天以後將要到來的竹葉青,她的心又亂跳起來,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她能拒絕嗎?不能!她隻是個可憐的小姑娘。而且是她“弟弟”唐宋要守護的人,就像胖子和猴子一樣,他們是相依為命,抱團取暖的小夥伴。
    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作為唐宋的親“姐姐”,她必須無條件的嗬護他所嗬護。
    萬一被警方傳訊,最好不會,想起警察都有些不寒而栗。那就說,對她的一切都不知道,事實上就是知之甚少。隻知道她是唐宋的同學,她說她是來旅遊的,我不能不收留她。
    不知者無罪。
    唉!自己的事還亂成一鍋粥呢。這麗江大區經理打開的方式,讓人不是一般的頭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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