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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著莫名的期許，在漫長無味的等待中，軒弋一天一天的數著手中的日子。大約還有三個月，他就可以離開這個莫姨口中的“鬼地方”了。
    與其說是鬼地方，於他，倒不如說是與世無爭之地，難得的清靜。
    為了躲避不必要的危險，這一行人大多走的是林間小道。畢竟不是官道，路麵石子頗多，甚是不平。一路的顛簸，原本虛弱的他本早已吃不消，隻是憑著意誌才勉強支撐下來。
    轉眼夜幕將至，莫姨叫停了車隊，命莫離巡查方圓無險，，表示可以在此休息，翌日趕路。
    吃過晚飯，服下一碗安神湯，小離服侍他沉沉地睡去，小離知道，不過又是一個身沉眠淺的夜晚罷了。
    夢中模糊的囈語，夜魅魍魎的嗤笑，清醒著他的意識，虛耗著他的心神。他雖並未掙紮，單是眉頭緊蹙，就讓人十分揪心。
    自從離開，夜夢魂驚，那時，聽者皆懼，更何況是親身經曆。
    莫姨輕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活計，小聲地囑咐了一應事宜，退出營帳，自去休息。
    小離寸步不離地陪在他的身邊，許久，燭火遊龍將滅，夜深。
    秋霜初現，月色尚好。透過營帳，照上他蒼白的側臉，美得讓人心疼。
    帳外似有異動，小離警覺地四下查看，無聲無息。
    果然，守營的為數不多的幾人無一幸存，均是被人扭斷喉骨，窒息而死，這種手法，陰損狠毒，讓人猝不及防，來不及呼救便命喪黃泉。
    事情恐怕不妙，他火速奔向軒弋的營帳，還好，布下的機關，隻亂了一些外圍的，裏麵的並未被人觸碰。
    “他們追來了嗎？”小離掀開中間的帷帳，發現他坐在床上。
    “嗯”，伸手接下了他遞給自己的水，“不過他們沒有拿到想要的東西，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的人已經死傷無多，隻怕……”
    “算了，我本就無意爭鬥，若是他們想要，拿走便是，你們不需要再為了我平添死傷。”他拿出一些銀兩遞給他。
    莫離麵色陰沉，打掉他手中之物，“你這是幹什麽？你以為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心甘情願跟著你受苦，將生死置之度外，是為了這些？軒弋，你太讓我失望了！”莫離甩手出了帷帳。
    “小離！”，軒弋伸手又放下，像做錯了事的小孩一般。莫離回頭，眼神中是他從未有過的冷漠與失望，“怎麽？要是還想讓我們丟下你自己走，就不必再說。你我份屬君臣，我若離去，是為不忠；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是為不仁不義。我不願為了活命，而陷你於不忠不仁不義之地。”
    “不是，我是想說，說，謝謝你，小離~”軒弋噙著淚水，感動在心。
    一聲尖叫撕裂黑夜，帳外人馬搔動，隱約可見火光。
    “莫姨！”
    “姑姑！”
    他們同時心裏一沉，衝向莫姨的營帳，隻見她被從人帳內扔出，滿身都是血，臨死之前拚了命地放出五色信號煙火，隨後掙紮了幾下便再無動靜。
    “你們這群惡賊，給老子滾出來！”莫離目色赤紅，軒弋抱著莫姨的屍體慟哭。
    帳內走出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得意地笑著，周圍片刻之間出現了幾十個黑衣人。
    “這可不怨我啊，莫離將軍，咱家不過推了夫人兩下，沒想到夫人就這樣飛出去了，咱家也沒想到啊。”太監蔑笑著。
    “混蛋！！！拿命來！！！”莫離向那太監撲了過去，刀光劍影，殺了幾個黑衣人後，漸漸不敵，然後被黑衣人打傷在地。
    劍氣映著月光，眼看就要劈向莫離。
    “住手！！！”軒弋厲聲嗬住太監，“王允，當著本王的麵，你還想以下犯上嗎？”
    “奴才不敢，二皇子，你隻要交出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就放了莫離將軍，如何？”王允假惺惺地擺出低下的姿態，奸佞十足。
    一陣風吹過，清脆的笛聲在林間響起，在王允這群人聽來，一定是詭異異常，不過，軒弋卻知道它的意義何在。
    “交給你？就你這半男不女的陰陽人也配？真是讓天下人恥笑！”空靈的聲音回蕩在半空，王太監到底是經曆過大場麵，幹盡天下壞事的人，並沒有並沒有被這氣勢嚇到，也沒有被激怒，倒是黑衣人中的其中幾個亂了方寸。
    “何方神聖，為何躲躲藏藏，何不何不現身一見。”王允立馬擺出一副恭敬的嘴臉，令人生厭。
    “大人，她她她，她在那兒！”其中一人指著樹梢驚叫道。
    眾人轉頭看去，隻見月色隱約間，枝葉相映處，有一女子懸於半空，手執一管長笛，仔細一看，有清水芙蓉之姿。
    王允見是一個小女孩，且不過十歲左右，覺得不足為懼，但又怕其背後有高人相助，遲遲不敢輕舉妄動。
    女子有些不耐煩，“放心吧，隻有小女子一人~”
    “不知姑娘可認得此二人？”王允指著軒弋和莫離試探性地問道。暗地裏想著，這個女子可能是江湖人，江湖人都不喜歡插手入事，若是從未相識，便是有可能為財而來，那樣就很好打發了。
    “不認得”女子輕功飄下，王允心下竊喜，以為心石落地。“我雖不認得此二人，但是我卻認得那位姑姑，她，死於你們的手吧？”
    “實在對不住，我們是無心的。”王允假意賠罪說道。
    “你胡說八道，莫姨是你們故意殘害的！你們這群混蛋！還我莫姨！”軒弋泣不成聲。
    女子走到莫姨身邊，握起她冰涼的手，心痛的道歉，“對不起，我來晚了，我記得你說過，自己這條命或許微不足道，但是隻要還有念想，隻要還有希望，就算是拚了命，也要去守護。可是，你的希望是什麽呢？”
    “前輩，我求求你，救救莫姨吧”，“是啊前輩，救救姑姑吧，她說了，要陪我一輩子，她不能就這麽離開！”軒弋和莫離盡力請求著，搖著她的胳膊，“對不起，我救不了她，對不起。不過，我或許知道她想拚命守護的是什麽了。”
    “王大太監，鬼獄門四階靈戶，擅長鎖喉奪命，極其陰毒，這說的是可是閣下？”女子雲淡風輕，一本嫌棄地說道。
    “過獎過獎，不知姑娘尊姓大名。”王允臉抽搐了一下，敷衍道。
    “不及公公臭名，小女子雲中四士雲寒真人宮寒木。”宮寒木轉著手中的笛子，漫不經心，卻是勝券在握。
    王允嚇得臉色都變了，“你你你，竟然是宮寒木！”
    “大人，什麽來頭？”黑衣人有的問道，“不過是個小女孩罷了”
    王允狠狠揮了手下一耳光，“你懂什麽，雲寒真人宮寒木係靈帝後嗣，傳說身懷異術，無可近者，近者皆死。想我鬼獄門原來也是居於靈國，後來國滅，才投奔軒國西宮太後，成為其手下，聽命領事。”
    “當初何以國滅，想必王大太監比我清楚吧。”
    這一句話讓王允毛骨悚然，魂飛魄散。不過一會兒便回過神來，準備硬搶。
    “真人，今日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拿到想要的東西交差，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隻要你不插手，此事便與你無關，若是你非要插手，傷了你咱家可是顧不了的。”王允決定快刀斬亂麻，頗有狗急跳牆之勢。
    “就憑你們，也想傷我？癡人說夢！”頃刻間秋葉飄零，伴著數枚鋒利異常的玉簪，穿身而過，無一活命。
    “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朝夕。”
    宮寒木走到莫離和軒弋身旁，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示意他們節哀順變。安葬了莫姨之後，宮寒木準備告辭離去。
    “師父，師父，等等我，您飛得這麽快，小靈兒都追不上您了。”原來剛剛收到莫姨的煙火信號，匆匆趕來，奈何小靈兒輕功不好，考慮到事態可能嚴重，宮寒木就先行一步咯。
    跑了兩個時辰，終於趕上了師父，歡心不已，結果腳下一絆，正正地摔到莫離懷裏。莫離低頭問他如何，正巧抬頭回答時，兩個人又親在一起。這一親不要緊，弄得小靈兒一羞再羞。師父也不顧了，落荒而逃，逃的時候，又摔了好幾跤，真是叫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宮寒木告辭離去，為了保險起見，特地留下了小靈兒，這貨雖說輕功不怎麽樣，其他的倒還可以。
    折騰了一夜，營帳中，軒弋和衣睡下，心中起伏不斷，他知道，紛爭並未停止，一切才剛剛開始……
    東方露白，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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