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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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小刀淩空飛出數丈,脊背重砸上牆,滾落在地嗆出一口血。
    “喲謔,不錯,這次堅持了十秒。”白晟隨便活動了下手腕,一副半嘲不嘲的輕佻嘴臉,“幹嘛呢,這就趴窩了?起來試試這次能不能碰到我一根頭發,來啊。”
    “%@&#……”楊小刀不出聲地罵了句粗口,汗流浹背爬起來,眼神桀驁發狠,猛地衝向白晟,沉重的精鋼拳套瞬間揮出數十道閃電拳風,卻被白晟在眨眼間輕鬆避過,就勢切中手肘後飛起一腳——
    噗通!!
    噸級重力又快又狠,楊小刀炮彈一般再次砸牆,滿頭滿臉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褚雁一骨碌爬起來奔上前,半跪在地檢查了下楊小刀,秀氣的眉毛不滿地皺了起來:“你下手太重了!白先生!”
    幸虧家裏這座健身室是合金加固的,否則楊小刀已經砸穿牆壁了。饒是如此少年也很不好受,全身上下皮開肉綻,趴在地上不斷劇喘,鮮血跟開了閘一樣從額頭汩汩而下。
    白晟這屑爹在閨女麵前好歹有所收斂,囫圇套了件黑t恤,沒有炫耀他那壓迫力極強的肌肉和肩背上一道道抓痕,聞言輕輕鬆鬆地喝了口水:“是他自己要魔鬼特訓的,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那也不能……”
    “要麽現在被爸爸揍,要麽將來被野田俊介那小鬼子揍,自己選。”白晟一臉趾高氣揚的憐憫,微笑道:“不過話說回來,就算被爸爸揍了恐怕以後也還是免不了要被野田俊介揍。看看你這軟綿綿的胳膊腿,這沒頭沒腦的出拳,這全無章法的意識,要不下次直接跪地求饒算了……”
    楊小刀大罵一句,怒不可遏,強悍背肌緊繃如弓,不管不顧衝了上去!
    刹那間兩人臂、肘撞擊,頃刻已過了十餘招,拳風與電光掀起無數刀刃般的環形氣流,任何物體觸之即被絞成碎片,200公斤的沙袋炸成齏粉,嘩然爆向四麵八方。
    啪一聲亮響白晟擋住肘擊,訓斥:“專注!”一拳搗中少年小腹,重擊讓楊小刀瞬間噴出大口胃液。就在瞬息之間,兩人的臂、肘又重撞數十次,少年拚盡全力才側頭避過迎麵鐵拳,額角被拳風撕開偌大裂口,劇痛讓暴怒血性衝頂,一肘架住白晟重於千鈞的鞭腿,揮拳就砸向白晟麵門!
    恐怖拳套映在瞳孔,足以將正常人顱骨打爆成一團血花。
    白晟厲聲:“我說了專注!”
    下一秒,他順勢以被楊小刀架住的左腿為重心,飛身騰空而起,淩厲漂亮至極,重重一腳把少年飛踹了出去!
    砰!!
    楊小刀把合金地板砸出個大坑,滿口熱血噴薄而出,嘩然灑了全身。
    不遠處,褚雁轉身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咳咳——!咳……”
    少年全身抽搐,不斷嗆出胃液與血的混合物,緊接著胸膛一沉,被白晟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腳底。
    “格鬥是一種必須兼具縝密、冷靜與謀略的藝術。每當你出一招時,必須瞬間預判對方可能應對的三到四招,提前埋伏自己的走位、角度、發力點,清醒穩定,克製堅忍,任何挑釁之下都不被激怒,時刻具備在有限空間裏布置絕佳棋局的能力。”
    白晟垂目俯視少年,眼神森寒沉鬱,語氣是上位者鎮壓一切的平靜。
    “很顯然,你並沒有這樣的能力。”
    “廢物。”
    楊小刀劇烈喘息,耳鼓轟轟作響,心髒都仿佛要暴裂開來,突然瘋狂起身掙脫桎梏,自下而上一拳轟向白晟前喉!
    這一下真是石破天驚,角度、力量和速度都結合到了巔峰,爆發劇力堪稱恐怖,眼見能把白晟從咽喉到頸骨絞成肉泥。
    就在這一刻。
    啪!
    白晟攥住楊小刀手腕,哢嚓亮響擰斷手肘。
    少年慘叫尚未發出,整個人已經被淩空甩飛,一頭砸向大門!
    褚雁又噔噔噔地跑了回來,身後跟著眉頭緊蹙的沈酌:“白晟你適可而止一點……”
    楊小刀迎麵呼嘯而至。
    白晟立馬變色,啪地打了個響指,少年七十多公斤的剽悍體型就跟憑空按下暫停鍵一樣,衝力戛然而止,霎時定在半空,緊接著——噗通!
    楊小刀垂直砸地,因為劇痛在沈酌腳邊縮成一團。
    “喲,怎麽了怎麽了?”白晟立馬拔腳上前,一臉心疼地扶起兒子,“你看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在家裏摔得頭破血流,還不趕緊讓爸爸看看……”
    這演技假得簡直離譜,褚雁雙手抱胸站在一邊,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沒有,沒有打孩子,我這麽靠譜成熟有責任心的父親怎麽會打孩子呢?”白晟趕緊把楊小刀攙扶起來療傷,用異能醫治他脫臼的手肘,在老婆閨女麵前總是不免有點心虛:“我們隻是在做親子遊戲而已啊,有點磕磕碰碰是正常的嘛,不信你問他!”
    少年靠在牆上,滿臉是血,不住劇喘,肌肉流暢強悍的手臂被扭成了一個特別可怕的形狀,衝沈酌哆嗦著點了點頭,溫馴地:“是……是的,做遊戲。”
    沈酌轉向褚雁。
    “生存遊戲。”褚雁一針見血地回答。
    治愈異能雖然可以迅速修複裂開的骨骼和內髒,但無法立刻消痛。沈酌嚴厲地瞟了白晟一眼,拿了冰袋丟給楊小刀冷敷,又從書房拎來一個銀色冷藏醫藥箱,拿出強效止痛藥讓楊小刀吞了兩粒。
    白晟小聲對褚雁:“看見了沒?這就叫慈母多敗兒。”
    褚雁從嘴角裏吐出幾個字:“那你跟沈監察抗議去啊。”
    白晟悻悻道:“那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哄得他同意今晚洗鴛鴦浴……”
    褚雁:“嗬。”
    白晟深吸一口氣,心說你們太過分了!偏心都偏到咯吱窩裏去了!我暴打兒子的時候也蹭破了指關節一塊皮啊!怎麽沒人替我告狀給我拿冰袋喂我止痛藥呢!
    “他沒經過18歲發育期和26歲巔峰期,現在對抗野田俊介這種等級的強a是不可能的,你把他打死了也不管用。再說野田俊介的空間異能會給格鬥加上很大輔助,嶽颺上去都得挨兩下,何況是未成年的孩子。”
    沈酌用冷毛巾在楊小刀臉上用力糊了幾下,總算把那慘不忍睹的一臉血擦了個囫圇,然後拿出一片創可貼扔給白晟,向他右手指關節那比黃豆還小的破皮示意:“趕緊貼上。”
    白晟的喜悅頓時盈滿了胸腔,心說我果然是沈酌在這世上最愛的人,剛要得意洋洋衝兒子挑眉,就聽沈酌冷冷道:“快點,再不貼上就要愈合了。”
    白晟:“……”
    “是我自己想要特訓的,”楊小刀滿身是血地靠在牆角裏,像一頭慘遭毒打但非常馴順的幼年小狼,悶悶地道:“下次再碰到那個人,我想把上次挨揍的債都討回來。”
    沈酌淡淡道:“你這個年紀,挨揍不是很正常麽?”
    “……”
    楊小刀瞟了沈酌一眼,然後低下頭,終於囁嚅著說出了真實想法:
    “可是……我不想讓別人在前麵保護我了。”
    上次沈酌用基因複製異血清的最後幾秒鍾時效,把野田俊介撞下懸崖,複製了空間異能,才帶著遍體鱗傷的楊小刀從包圍圈裏逃出去。為此沈酌其實也受了點擦刮傷,不過跟後來對抗蘇寄橋相比,其實根本就不算什麽。
    沈酌皺起眉頭,打量了楊小刀片刻,不知道在沉吟什麽,少頃才平淡道:“如果那天你不在,就算我打過血清也撐不到突破第一個包圍圈。成長總有過程,別想太多。”
    他站起身,揮揮手示意兩個孩子:“去吃飯,吃完飯不準特訓了,早點休息。”
    楊小刀勉強爬起來,被褚雁架著一瘸一拐走出健身室,防爆合金加固的地麵已經被撞得坑坑窪窪,滿地牆灰狼藉,灑著滿地未幹的血。
    沈酌皺著眉轉過頭:“你也太心狠手黑……”
    唰一聲疾風迎麵撲來,緊接著哐當!
    伴隨一聲悶響,沈酌肩背結結實實撞上了牆,後腦墊著白晟溫熱的掌心。
    兩人麵孔相距咫尺,胸膛無間無隙,白晟一手緊緊掐著沈酌側腰,居高臨下看著他,眉宇修長鋒利,深邃瞳孔裏閃動著寒光,暴君強烈的壓迫感當頭而至。
    隻聽他肅然道:
    “寶貝我錯了,今晚的鴛鴦浴千萬不要取消,不然我就把兒子下個月的三萬塊零花錢統統扣光。”
    “……”沈酌啼笑皆非,“你給我放開!”
    白晟自己也憋不住,噗哈哈哈地笑起來,就勢被沈酌推開半步,想要強調展示自己破了皮的那根手指,又被毫不留情一掌拍開。
    沈監察屈尊紆貴地撕開那個創可貼,親自給他緊緊地貼上了——幸好那一小塊正迅速愈合的擦傷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失。
    “你再特訓楊小刀都沒用,異能發育期是固定的,當心揠苗助長。”沈酌拍開白晟,打開那個冷藏醫藥箱,說:“我讓高通林培育出了一種基因幹擾素,萬一遇到特殊情況可以臨時救急,你可以斟酌著偶爾給他一支。”
    白晟也是真好意思,那一米九幾的長手長腿,硬是半掛在沈酌身上作嬌妻狀。奈何別人家嬌妻是小鳥依人,他這身高說鴕鳥依人都昧良心,簡直就是個霸王龍嬌妻,沈酌必須咬牙一手撐牆才能維持平衡,另一手把試管盒遞給白晟。
    試管盒裏整整齊齊排列著三支注射管,純黑金屬材料,血清遊動著幽藍微光,管蓋上全都是字母a。
    “這是……”
    “楊小刀自己的血清。”沈酌說,“一支時效40分鍾,可以讓他暫時突破年齡關卡,骨骼、肌肉、異能強度急劇倍增,提前達到成年後巔峰期的水準。”
    白晟挑眉輕輕嘖了一聲。
    “但我不建議使用,隻能在緊急關頭作為最後的保命手段,因為基因幹擾素對未成年人的反噬作用是很大的。如果隻是偶爾打一支的話,楊小刀也許能勉強扛住,褚雁絕對不行,她那個體質保不準會死。”
    沈酌一手緊緊按著牆,另一手拍拍白晟的肩膀:“另外……你最好趕緊把我放開,不然我現在就要死了!”
    白晟噗哧一聲失笑起來,把試劑盒放下,兩手握在沈酌腰上發力一撐,輕而易舉地把沈監察騰空抱起來按在了牆上,仰頭接了個纏綿旖旎的吻。
    他特訓楊小刀的活動量甚至不足以出汗,皮膚上有一種溫暖、清爽而好聞的氣息。
    “不會,那陣子你天天夜裏哭著說會死,我說不會你還不信。”兩人鼻梁摩挲,白晟嘴角含著揶揄的笑意,“看,這不還活得好好的嗎?”
    沈酌禮節性掙紮兩下就放棄了,低頭俯在白晟耳邊,咬著犬齒輕輕道:“你今晚最好溫順點,我這兒有一副異能者專用的電磁手銬,當心我……”
    手機鈴聲猝然響起。
    沈酌伸手要去接,白晟的動作卻比他更快,一手把沈酌攔腰扛在肩上,另一手從他褲袋裏掏出手機一看,來電人卡梅倫。
    “喲,”白晟頓時來勁了,二話不說接起來電,甜蜜地拖長語調:“——哈嘍,哥哥!”
    “……”
    通話對麵陡然陷入凝固。
    白晟饒有興致地等著卡梅倫從電話裏爬出來給他灌毒藥,誰知足足半晌死寂後,隻聽卡梅倫冷靜地:
    “hello,dearbrother-in-law。”
    白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卡梅倫發音如外交官一般抑揚頓挫,仿佛可以透過電話看到他臉上那假惺惺的親切微笑:“不知道申海今天天氣可好,祝你和我弟弟都享用了愉快的晚餐。你們兩個可愛的孩子也一切都好嗎?”
    “……”
    白晟張了張口,因為震驚而說不出話來,半晌轉向沈酌:“……大事不妙,總署長被人綁票了。”
    沈酌從白晟背上掙紮著扭過頭:“你太小看他了,他就算被人拿槍頂著頭都不會喊你brother-in-law的,問問他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白晟將信將疑,轉回電話:“一切都好,我跟沈酌正打算在睡前泡個溫泉,你有什麽事嗎哥哥?”
    睡前。
    脫光。
    泡溫泉。
    每個詞都是對弟控的精準致命打擊,可怕的是卡梅倫竟然全都忍了,完美地維持著他那足以提名奧斯卡影帝的虛假笑容:“哦,聽起來太美妙了。順便問一句,你們泡溫泉的時候會打開電視新聞頻道渲染一下氣氛和情調嗎?”
    白晟:“………………”
    白晟扛著沈酌,大步流星走到客廳,一手摁開電視遙控器。
    下一刻他明白了卡梅倫為何忍氣吞聲得跟鬼附體一樣。
    全球新聞頻道,插播圖像顯示在大屏幕上,一張非常熟悉的麵孔正對著電視機前無數人,麵色平靜,氣質溫和——是榮亓。
    “晚上好,地球人。”
    榮亓放鬆地靠在一張扶手椅裏,緩緩攤開修長五指,一塊拳頭大的隕石靜靜懸空在他掌心,散發出神秘莫測的幽光。
    “對於尚未知曉我姓名的人,請容許我先做個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