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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言歡沒看見在客廳寫作業的季語睿，不由得問王敏。
    “王姨，妹妹呢？”接著一陣若隱若無的抽泣聲從浴室傳來。
    王敏不好意思道:“今天她不聽話，收拾了她一次。”
    沈言歡放下書包，她很反對采用暴力解決問題:“她犯錯了嗎？”
    王敏語重心長的說:“這次數學隻考了八十五分，她來這邊我也沒好好管她，你看就下降了。”
    沈言歡點點頭去浴室找季語睿，門被鎖了。
    “語睿，我是姐姐。”
    門鎖轉動，門後露出一雙紅通通的眼睛，頭發也散亂著，沈言歡有些不悅，王敏應該是扯季語睿頭發了。
    “二姐，媽媽打我。”季語睿說著又要哭起來。
    “沒事沒事，我待會跟她說說。”沈言歡蹲下來給季語睿擦眼淚。
    許久季語睿才平複下來。
    “二姐，你說我數學怎麽這麽差。”
    “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學習數學，你有長處就有短板，但是你自己能做好的地方一定要認真做好。”
    季語睿聽得很認真:“二姐，你小時候考差了，陳阿姨會打你嗎？”
    沈言歡偏著頭隨後嘴角高高翹起:“沒有，我媽從來不會因為成績打我。”
    “二姐，我好羨慕你，我也想要陳阿姨這樣的媽媽。”
    沈言歡依舊笑著隻是眼底沒有笑意：“首先要努力啊。”
    “季語睿出來寫作業，你一天到晚黏著她，影響她學習我就把你送走。”
    季語睿聽到王敏的話，連忙起身:“二姐，我先出去了，不然媽媽又要打我了。”
    浴室昏黃的燈光投射出一圈光暈，沈言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驚覺時間飛快。
    “沈言歡，你不是你媽媽親生的！”
    紮著辮子的女生輕輕在她耳邊譏笑。
    “你騙人。”沈言歡揚起頭，手捏成一個小拳頭。
    “這是我媽說的，你不信自己去問。”
    沈言歡一路蹬著小短腿跑回家：“媽媽，婁姐姐說我不是親生的。”
    陳清玉擇菜的手依舊忙碌著：“她騙你的，你也信啊幺幺。”
    聽到陳清玉的話，沈言歡這才高興起來：“媽媽，吃什麽啊。”
    沈言歡小時候跟著母親住在一個大院子裏，都是她父親的親戚。
    矮牆的磚房裏，童聲回蕩著。
    “嬸嬸，我不是。”沈言歡低著頭看著腳尖，臉頰微紅，窗外的櫻桃發出細白帶粉的小花。
    夏椿都沒帶正眼看麵前的女孩，嘲弄的語氣越發明顯：“你才從你家吃了，又來我家吃，還不是餓死鬼。”
    沈言歡頭垂的更低了，明明婁姐姐也在她家吃了飯，嬸嬸怎麽不說婁姐姐。
    “言歡，沒事，你嬸嬸就這脾氣，來吃吧。”沈言歡接過瓷白小碗，她最喜歡叔叔做的蛋炒飯了。
    “謝謝叔叔。”
    沈言歡最近很高興，過年的時候自己長高了。櫻桃樹上又落下一道劃痕，旁邊還有幾粒櫻桃核。
    從外地回來的叔嫂是沈倫的親哥哥，親妹妹。
    沈婁念嘴裏含著糖好奇問：“三叔他們給你多少壓歲錢啊。”
    “沒有給我啊，你有嗎？”沈言歡滿頭霧水，仔細回想確實沒有。
    沈婁念皺語氣堅定：“怎麽可能沒給啊，可能給你媽了。”
    沈言歡有些焦急匆匆忙忙去找陳清玉，對她來說壓歲錢可是一比不小的收入呢。
    “媽，三叔還有小姑他們是不是給你壓歲錢了呀。”沈言歡趴在門口，眼睛亮晶晶的。
    陳清玉搖頭：“沒有就算了，媽媽給你發。”
    沈言歡瞬間跳起來，心裏美滋滋的。
    外麵傳來的呼喊將沈言歡思緒拉回。
    “言歡，要出來了嗎？”
    沈言歡連忙關上花灑：“快了。”
    水珠順著額頭滑下，從睫毛墜落，與記憶裏的紅色濃稠粘膩重合，沈言歡腳底發軟，慌忙擦幹身子。
    吹了頭發，沈言歡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不知道是淚還是半幹的發將枕頭打濕，過了這麽久會想起往事才恍然大悟。有一年沈家有個哥哥考上重本，陳清玉那段時間忙得不行，隻好讓沈言歡去吃飯。沈言歡那時候剛剛初三，怕生又膽小。陳清玉安撫她，說是跟沈婁念媽媽說過了。
    去的那天沈婁念很高興看到沈言歡，有親戚來時，夏椿教沈婁念認人，親戚連聲誇沈婁念懂事聽話，夏椿笑得合不攏嘴。沈言歡在一旁也規矩喊人，隻是沒有得到一句回應。
    飯桌上的人沈言歡都有印象，隻是好像沒有人記得她，沒有人理會她，那種感覺失望透頂，沈言歡全程隻好玩手機，被說沒有禮貌就算了，反正她們也不喜歡她。
    吃完飯，沈言歡也不知道跟誰說話，隻跟沈婁念說：“婁姐，我走了，你跟嬸嬸說一聲不用擔心我。”
    沈婁念拉住沈言歡：“去我家玩啊。”
    “不用了。”沈言歡轉身眼裏含著淚，走出餐廳看見樹蔭下的顧川澤，淚肆無忌憚的漫出，委屈難過一擁而上。
    顧川澤紙巾用完了沈言歡的淚還沒有止住，隻好用手揩去沈言歡麵上的淚珠，生怕將沈言歡弄疼。
    “不哭了，眼睛會疼的。”顧川澤心疼道。
    人啊，好像天上就是會順著樓梯往上爬，有了顧川澤的重視沈言歡哭的更凶，最後連顧川澤的衣服都打濕了。
    小時候伴著她的種種，不過是因為自己隻是一個姓沈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