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母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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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長,基地內聚集的人多了以後,對於喪屍們來說就成了一座肉聯廠,勾得他們不管多遠都要圍過來,所以之後的基地外迎來了一場較大的喪屍潮,從無人機拍回來的圖片看,好像不是什麽大問題,但那時是末日初期不久,高層想想了倉庫內不滿倉的糧食,要求必須全員出動!並做好和基地共存亡的準備,如果不從,就放想走的人,讓從後山後門處出去,也不強求,省得擾亂軍心帶衰士氣。
當時有不少人都心動了,都想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有些還有點良心的就想著日後在哪發達了,如果在別的基地內遇上曾經是同一個基地逃出來的人,能幫就幫,畢竟,比他們挺得這麽久,大概比他們有實力還有良心,缺的隻是個熊起的機會而已,自己給個,還能賣個好,也毫無心理負擔的跑了,絲毫都不顧忌基地內平時給予的,比一般的基地更好的優惠政策。
這些都是高層們在末世初期,頂著巨大的生存風險定下的政策,盡管出發點是為了能盡最大努力,保住最多的生力軍,但受益的也是廣大的普羅大眾呀。
可惜的是,這些臨陣脫逃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還非常榮幸的吸引了一小部分遊屍,方便在後頭偷偷“護送”他們的傭兵隊撿了個便宜。
………
戰況不明,基地內開始了積極的動員大會,交代大家能幹的事情,著重說明沒有一個人是吃白飯的,都是有用的!
站在城牆上沒有異能,想搞近戰,武力值又為戰五渣?不是什麽大事,在戰時,積極的當個戰地護士,或者在運送物資上出一份力就是盡了最大的貢獻了。
在戰後,把自己裹的嚴實點,外出挖晶核,避免感染就好。挖不到百枚及以上的,就再也沒有機會入城居住,畢竟末世嘛,誰都艱難,到現在都渡過幾年了,還沒有兩把刷子,還是別混了,省的難為自己。
挖不到?那也可以叫別人幫你交嘛,反正想要有這麽多個再次進城的名額,就得交這麽多的晶核。
有罰當然也有獎,挖的越多,獎勵越高,貢獻高的,想換什麽就可以換什麽,盡管都是一些末世前普通的生活用品,比如生活中常見的維c,稀缺的,能治療高燒的頭孢,簡陋的洗漱用品,額,就一塊還沒有手掌大小,再普通不過的黃肥皂,但在他們通通變為不可產的時候,就變得非常寶貴了!甚至腿腳慢點,連渣都不剩,隻能抱著積分睡覺了。
………
開戰時,後勤人員也要全上!要麽包紮傷口,要麽放點異能做幹擾。
當時是自己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見這些惡心的東西,幹枯如火柴人般的身軀在躲攻擊時,顯現出不比普通人差的身手,遇到拿著寬邊大砍刀的,敢近身的力量異能者時,兩眼冒的紅光更盛了,跟看見紅燒肉一樣!更加激動的撲過來!有的甚至還流著口水!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當時自己在城牆上看見嫂子拿著冒冷光的西瓜刀,有力揮舞著批、砍、挑,這些基礎的一招一式都覺得特別的帥,宛如一朵盛開的鏗鏘玫瑰,漂亮,絕不屈服,卻又吸引人的眼球。
當時她也有點後悔了,聽說一開始的喪屍們還很弱小,路都走不快,隻要不怕,一刀下去就沒了!再不濟,遠遠的丟個石頭也能砸4!
那時候自己要是也敢外出執行任務,現在是不是也能有如此英姿颯爽的身姿?是不是也可以這麽的自信?這麽的吸引人,就不會有後麵的事情。
那種向往得,心都想要跳出來跟著她一起殺敵的感覺,在視線脫離嫂子周邊,轉移到基地周圍那紅白相間的餃子餡時,嘩啦一下,就冷了。
後麵基地贏了,損失也是慘重的,她的父親和樂樂的父親,再也回不來了!家裏唯一能頂事的男丁就剩下那個中山狼。
…….
現在想想還真是諷刺啊!她到現在都可還記得,那天在房間內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後,一夜之間,她就想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為了媽媽和茵茵還能過上以前的安穩日子,隻需要呆在安全的基地內就能有足夠的物資,就能按時吃上滿意的一口熱飯,她勇敢地跟著她丈夫——秦鎔出家門,坐在一輛破皮卡內晃出了城門。
出門前,媽媽牽著茵茵站在門口揮手告別,眼裏滿是不舍,但她們還是笑著說再見,因為她也老了,以後綰綰可能隻剩茵茵一個親人了。
想到昨晚看見,她好害怕,害怕還有人給秦鎔生孩子,到時候,綰綰真的要靠自己了。
上車後,精神緊繃的方綰綰絲毫沒有想過這兩個人怎麽會對一個毫無實戰經驗的拖油瓶,提出的這一無厘頭的請求,答應得這麽爽快。
……
殺戮,恐懼,走近一點,股撲鼻而來的屍臭味直衝腦袋,她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永遠都在餓急狀態的對手可不等你愣神,直接一個飛撲。
第一次跟這麽可怕的怪物近距離麵對麵,嚇得方綰綰大腦一片空白,如果不是嫂子反應快,把她給拖再走,再直接一揮,把對方攔腰而斬,她怕不是要在那還在降落時,都能發出的巨大咬合聲中被撕下一塊不小的皮肉!
午時,方綰綰頂著自家傭兵隊員們那或多或少的憐憫目光,拿了屬於她那份壓縮餅幹,毫不猶豫的就想掰成兩半,還半給自己的丈夫。
奈何力氣不夠,根本掰不動,當時那個渣男是什麽反應呢?
方綰綰歪著頭想了想,好像不太記得了,隻記得他歎了一口氣,按著她的手,不讓她掰了,帶著她去角落。
安置好她後,又回去邊吃邊跟手底下各個小隊的隊長討論接下來要去摸索的地點。
昨天的大戰搞得大家身心疲憊,今天都不是很想出來了,但在基地附近殺了那麽多,說明周邊的喪屍變少了,正是出來找物資的好時候!還沒有平時危險,所以,不少人都叫了人手,租了卡車,留隊內的普通人在基地外撿晶石,他們則出來撿便宜,因為知道大家精神不濟,很有默契的選擇了抱團,哪怕要跑遠點,多燒點油才能多得點物資,大家也沒有怨言,好過沒命。
另一邊,方綰綰麵對著牆壁邊哭邊吃,還怕影響到他們的討論,都不敢放聲大哭,差點吃不下。
那時她還在想,嫂子可真是個好人啊!居然在那麽危急的情況下,還能分心把她給救下!
同時也在懊惱,自己這些年在末世裏的日子,真是白過了,大家在外打拚,真的是太難了,自己一定要盡快適應!堅決不給團隊拖後腿!畢竟誰都不容易。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回去,再出來成長了,今早出家門口見的那一麵,竟是永別。
……
某棟破敗的老居步梯樓內,臨街的窗戶早已被人給敲碎了,方綰綰被一條麻繩通過滑輪給吊了起來,看見她至今還不可置信的麵容,嫂子似乎非常的得意。
“沒有想到吧?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到殺父仇人和殺兄仇人就是我們倆,不用你變強,再費心思去找那個早已死在我們刀下的三級喪屍報仇了,我昨晚就把它的晶石給吸收了,開心嗎?”
聽到這裏,方綰綰更加不可置信地望向了那個她一直以為的頂梁柱,但他好像沒有聽見這邊的動靜,隻是默默的站在那個早已幹枯,長滿青苔的破魚缸前,專心致誌的研究缸內的青苔種類,連回頭都成了吝嗇品。
看到這裏方綰綰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看見她錯愕又想哭的表情,嫂子笑得更開心了,“很疑惑是嗎?你知道你哥有多可惡嗎?”
剛開始他以樂樂以後是要長成頂天立地男子漢的說法,硬要帶著他來見出來見世麵,我是不同意的,他才五歲啊,他應該和茵茵一樣,呆在基地內健康快樂的成長!
不用出來麵對這一幕幕血腥的場麵,反正我們人類遲早是能贏的,何必讓小孩子們見識這些血腥,嚇出點什麽心理問題來,他又兜不住,還不是我來操心?
是他信誓旦旦的說會保護好他們的寶貝的,還說一個男孩子待在基地內跟著一堆的婦女成長,隻會變得安逸,懦弱!以後是沒出息的,我居然被說服了!
現在的每時每刻,我都在想,來一場時空倒流,回去給自己兩巴\/掌!清醒清醒,為什麽那麽傻?要同意帶那麽小的孩子出來!長什麽見識?
看著歇斯底哄的嫂子,方綰綰突然間智商上線,懟了一句:“大概是你也不想他輸在起跑線上?”
不知道是被說中了心底事,還是被揭穿了她也不盡力阻止的難堪,毫不猶豫的給了我一個響亮的巴\/掌!
異能者手勁大,方綰綰半邊臉才挨了一巴掌,就腫得跟饅頭一樣,她卻詭異的覺得全身心都舒暢,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自己,不管她再來幾巴掌都消除不了自己踩到她痛腳的痛,可真舒服。
打完後,又覺得不舒服,再次咬牙切齒的說道,當我再次見到他們父子倆時,居然是在敵對傭兵的手上!他們成了對方威脅我們歸順的把柄!你父親他不同意!還做夢想要靠偷襲去奪回他的兒子和孫子,也不想想,在這世道,誰還沒兩手準備。
之後雙方堅持不下,你父親居然叫撤退!
……
“不太對勁,我們撤!”說完,眾人從居民樓內幾個躍起,就順利的脫身了!感覺有古怪,站在不遠處的眾人趴到窗邊一看,剛才他們站的下麵密密麻麻的,全是會移動的青色光頭!
原來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抓住老爺子的命脈,不讓他帶人走,隻要拖上一會,不耗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借衝出居民樓的機會重創他們的隊伍!想想就可怕。
那時候你知道你哥幹了什麽嗎?他特好樣的,對方見我們撤退了,丟他們父子兩出去誘敵,自己也撤遠了,而你哥什麽也沒幹,就顧著自己逃跑了!跟耳聾了一樣,絲毫聽不到身後樂樂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當看見那些怪物靠近時,他多害怕呀。
我知道鬆柏(方綰綰的哥)那個王xx(和諧)可能受了重傷,硬扛不下那上百個烏泱泱的遊屍!
但是,他隻要抱著樂樂一起跑,把樂樂護在懷裏,他倆是可以脫困的,我已經盡全力的趕過去了,我可以救下他們的!
說到這裏,她已經哭不成泣,拿眼角斜看著一臉狼狽的方綰綰,“但是他沒有,因為他不敢用一個父親的身份去賭那50%!”
在末世普通人被抓傷後,有90%的概率會變【醜】,變得輕易就擁有了骨質疏鬆,隻有10%的概率可以進化成異能者!
當然,異能者等級越高,被抓到後變成喪屍的概率就越小,按照方綰綰哥哥的異能等級來算,大概概會有50%的概率會變成帶異能的喪屍,運氣好的話,會變成帶腦子且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高級喪屍。
“哈哈哈哈,還不是看如今是末世,他有異能了,可以活的比以前要久得多了,小孩這種東西,想要的話,他可以多娶幾個女人,就會有很多很多了!而這時候抱著樂樂硬挺出來,他就沒有以後了!樂樂多懂事啊,還沒救你的這把刀高,哭過後,也敢上戰場揮刀!”
“你知不知道,樂樂已經激發異能了!還是治療係的!隻要他們能挺住,最後兩人都會沒事的。”說到這裏,她想起自己在房車內守了一夜的兒子,那時候他高燒不止,有幾次她都以為要親手了結了他。
但並沒有,隻是抱著她,不停的,細細的喊媽媽,最後,天放亮的時候,他的燒也退了。
想著過往,她已經哭不成泣,但還是繼續哽咽的說道:“你父親在事後就更過分了!他全程參與指揮此事,但跟我匯合後,居然隻是選擇當眾責罵了你哥哥,並且從他該得的那份物資內全分給了我,作為補償,就完了!
他才五歲,比茵茵還小了一半!就這樣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還是以這麽痛苦的方式!雖然隻是家庭的一份子,卻是我的唯一啊!
你們還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既然如此,你們就下到下麵去團聚吧,繼續做你們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聽完嫂子紅著眼對我怒吼的這一大段話,我滿是不敢相信,怎麽可能?父親和哥哥不是這種人啊!“可能回去救他們會被埋伏呢?到時候就是兩麵夾擊了!傷亡更大!”
嫂子聽著我喃喃的辯解,想到衝過去時,躲過去的子彈,沒有心情再多說些什麽,直接把方綰綰吊出了窗戶,腳底下不遠的地方,就是聞風而來的遊屍團!他們在下頭徒勞的舉著雙手,不管怎樣,都距離我的腳尖還差一點點!
忙完這些後,方綰綰望著兩人身手敏捷,徒手翻了幾棟居民樓的窗戶借力後,消失在天際,內心的絕望更勝了,媽媽和茵茵大概也要保不住了吧?不對,虎毒不食子,不管怎樣,茵茵被騙著活下去也是好。
難怪那天,樂樂再也沒有回來,難怪那天大家都受傷了,難怪那天家裏的氛圍怪怪的,家裏人還說是正常的,末世嘛,總有生離死別,要習慣,但真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後,誰能放下?
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方綰綰也體會到了這種懲罰的恐怖,她被吊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接近要下山了!
如今是夏季,天黑得沒有那麽快,然而吊久了,不僅雙手從又酸又麻到沒知覺,同時,腳底下努力蹦噠就差一丟丟就可以夠到腳尖的利爪,也給予了她足夠多的心理壓力。
心理上的壓力和肉體上的難受,可謂是內外夾擊,使得她額外的難受,恨不得隨著這黑夜一起沉淪,哪怕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要是在十年前還沒有爆發病毒前的盛世,大概她要遭到很多親朋好友的嘲笑了吧?說什麽他們當初料事如神什麽的,早就料到會有今天這種局麵,都是些事後諸葛。
但如果能有那一天的到來,該有多好啊!至少說明這隻是一場為期十年的噩夢,而她特丟人的,隻是在午後的聚會裏睡著了,醒過來又可以跟著三五好友談笑風生。
鹹蛋黃似的太陽,晃得她的眼圈生疼,在她眼圈發黑的時候,她居然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那挺拔的身姿,幹淨利落的身手,一左一右,抓著那對渣男渣女從天際回來了。
她神色冷峻的跟自己微微的點了點頭,那對苟\/男女就被她,緩緩地鬆開了手,他們尖叫著掉入了一直圍在自己腳下不肯散去的遊屍內。
這大概也不錯吧,這世界本來就沒有絕對的誰對誰錯,這件事情不管對誰,都不好說對錯,隻是獸性和人性的較量。
對不起,她不知道外出搜羅物資的壓力這麽的大,她以為隻要和母親提供一個溫馨安穩的大後方,就可以抹平這些黑暗,或者說無視這些黑暗的滋長。
如果她能更勇敢一點,拿起武器跟著他們出來幫忙分擔壓力和風險,也許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吧。
本來這手指粗的麻繩就被割了一半,如今再被方婉婉微微的晃了這麽久,再也支撐不住著百來斤的重量,斷了。
昏死過去的方綰綰如秋風中的落葉,毫無反抗之力,墜落。
底下迫不及待,等了大半天的食客們,早就激動的圍了上去,隻可惜一個幸運兒,剛刨了一爪子的肉,沒在髒兮兮的指甲內,方綰綰身上就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白膜,看似薄卻無比的堅韌,不似凡物,也就有了上述的情況。
三天後,被帶到地府星的方綰綰喝下了那一碗疑似雞湯的孟婆湯後,再次爬起來時已雙眼無神,木偶般緩緩的飄過了奈何橋,進入六道輪回,又開啟了一段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