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聞雲起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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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皇帝禦駕親征,與耆宿展開了為期一個月的拉鋸戰,雙方均損失慘重。
九月二十四,耆宿國君派遣使者求和,至此,兩國戰休,結為兄弟之國,約定開放邊境,和平相處。
十月初,大軍開拔回朝。
歐若若一早就在城門口陪著太後等著了,身後跟著的是文武百官。
歐昊君的禦輦出現的時候,歐若若恨不得立馬跑過去,但是顧及長公主的身份,隻能端莊的等著。
歐昊君扶著王寶珠從禦輦上下來,雙雙對著太後下拜:“母後,兒臣回來了。”
“好,母後的好皇兒,黑了也瘦了。”太後扶起歐昊君慈愛地說。
歐若若端的一副長公主的架子,目不斜視,隻是心中暗暗著急,怎麽沒見聞雲起,莫不是受傷了。
“聞將軍暫時留在湯城處理一些事務。”王寶珠解釋道。
歐若若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隻是知我者王寶珠也。
皇帝回宮,自然大宴群臣。從此之後邊關和睦,再也沒有人流血犧牲,每個人都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三日後,聞雲起回朝,進宮麵聖。
禦書房內,歐昊君麵有愁容,看著跪在下端的神威候,揉了揉眉心,說:“愛卿先下去吧,此事容朕好好想想。”
跟著聞雲起回來的還有耆宿的段王,段王是耆宿國君的叔叔,在耆宿算得上是一個德高望重的人。此番一同回來,是要永結秦晉之好,迎娶長公主。
歐若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隻是頓了頓,叫了寒梅進來。
寒梅耷拉著一張小臉,見到歐若若卻又強顏歡笑,安慰道:“公主,皇上最是疼愛你,和親的人選可以從宗室中選出一女。”
歐若若卻不理這個話頭,問道:“寒梅,你跟在我身邊多少日子了?”
“奴婢自進宮起就一直伺候公主,至今已是八個年頭了。”
“這麽久了。”歐若若喃喃道,“這次與耆宿一戰,有不少年輕將領立功進爵,你去看看有沒有相上的,本宮給你賜婚。”
寒梅聽到這話,撲通跪在地上:“公主不要趕寒梅走,寒梅一生侍奉公主身側,絕不嫁人。”
歐若若心中一暖,拉著寒梅起來:“傻姑娘,說什麽渾話呢。耆宿兵力與我國不相上下,此次休戰不是怕了我們,隻是因為打下去對兩國都沒好處。在這個當口若我不嫁豈不是又給了耆宿開戰的借口。我是長公主,自然有責任保護百姓。我把你嫁出去,你就不用跟著我去耆宿了。”
寒梅猛地搖頭:“寒梅進宮就在公主身邊了,這對奴婢來說是天大的幸運,公主去哪奴婢去哪。寒梅跟著公主嫁過去,公主好歹還有個熟悉的人伺候著。”
歐若若見寒梅態度堅決,也不再逼迫:“你隨我去見皇帝哥哥吧。”
歐昊君此時在禦書房確實正在為歐若若和親的事傷神。
歐若若讓人通稟了這才進了禦書房,看著眼前堅毅的男子,又想起兒時把她護在身後的太子哥哥。你舍不得我受一絲傷害,我又怎舍得看你為難。
歐若若對著歐昊君行了一個跪拜大禮:“臣妹參見皇兄。”
歐昊君心突突地跳,離開椅子將歐若若扶起來:“若兒怎麽今天這般多禮?”
“皇帝哥哥,我想去和親。”
歐昊君臉色一變,甩開歐若若,叱道:“胡鬧!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若兒知道,皇帝哥哥比我更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我也知道皇帝哥哥為什麽為難。”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
“我先是長公主,然後才是你的妹妹。我是自願的,皇帝哥哥不必覺得愧對於我。若皇帝哥哥不答應,我便以死明誌。”
歐昊君知道歐若若的性子,歎了一口氣說:“聞雲起麵聖的時候,跪在我麵前求我不要讓你和親。”
歐昊君知道歐若若喜歡聞雲起,希望這樣能讓歐若若改變主意。
歐若若愣了,她實在想象不出來,聞雲起那樣驕傲的人,竟然會因為這事求皇帝哥哥。
心中泛起苦澀,歐若若扯了扯嘴角,堅決道:“請皇兄下旨。”
十月十八,長公主歐若若隨段王回耆宿,神威候聞雲起護送出嫁車隊。
秋風蕭瑟,天氣已起了寒意,為離別添上了傷感之色。
長公主出嫁,自然風光無限,十裏紅妝。鳳冠霞帔皆是用的最好的料子,最好的繡娘縫製而成。
“寒梅,我美嗎?”
“美,公主什麽時候都是極美的。”
“嗬,新嫁娘都是最美的。”
歐若若環視明晗殿,由著兩個年老的嬤嬤給她蓋上紅蓋頭。
歐昊君率百官送到城門,歐若若轉身對著皇宮的方向下拜:“不孝女歐若若拜別母後。”
太後並沒有來送歐若若出嫁,大約是怕見了心裏難受,再也舍不得女兒走。
歐昊君看著歐若若,自己護在羽翼下的小妹妹長大了。饒是堅強如歐昊君也不由差點流了眼淚。
歐若若嫣然一笑:“皇帝哥哥,你終於把我嫁出去了。若兒最美的時候希望皇帝哥哥記著,不要忘了我。”
說罷,歐若若再不發一言,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內歐若若默默垂淚,從此以後,我就是耆宿國君的妃。
聞雲起騎著戰馬行在車隊的最前方,有些恍惚,仿佛見到了那個朝他扔盤子的狡黠少女。本是活潑的性子,怎麽變得這麽沉穩了。聞雲起也知道歐若若的性子不適合宮牆,想到馬車上的人要成為別人的女人,心中狂怒地想要殺人,又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