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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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山上,一位少年,身形挺拔如鬆,立於山巔,目光所及之處正是這冀城全副容貌。
    “臭小子,滾下來,你師父讓你趕緊回去吃飯了。”少年身後的一位中年婦女衝他喊道。
    “知道了,韓姨。”少年正答應著,隻見一隻草鞋飛向麵門,正躲不及,砸在了臉上。
    “不孝徒,還不下來,糟踐了我這二十年果子酒,我非踢死你。”一個邋裏邋遢的老頭正穿著一隻草鞋往這兒走來。
    還沒等少年站穩,韓姨折下一段柳枝向著老頭奔去,“你要是再打軒兒,我讓你過了今天沒有酒喝。”
    蘇皓軒手拿一隻草鞋,看著眼前追著打的韓姨,還有一蹦一跳的老頭,心中一股酸意油然而生。
    ............
    “好香啊,小師妹。”蘇皓軒剛進入道觀便已經聞到飯菜的香氣。
    這幽山上雖然不像大城市裏車水馬龍般的熱鬧,也沒有什麽先進的電子設施,但這野菜野果、飛蟲走獸可是不少。
    身為這道觀中僅有的兩個小弟子,白諾楠八歲進來開始便主動擔任著這道觀的衣食住行,每天看著自己年紀相差無幾的小師兄和看起來邋裏邋遢的師父,他的心中從未覺得有何委屈,反倒是溫馨幸福。
    “洗手,再吃。”白諾楠用手中的竹筷敲了一下正在偷吃的蘇皓軒的手。
    “我是你師兄啊,沒大沒小,總是打我。”蘇皓軒雖然嘴上這麽說,卻還是乖乖的去洗手了,走去的同時還不忘向門外喊道:“臭老頭,趕緊過來洗手,不然等會兒小師妹不給你飯吃。”
    話音剛落,隻見韓姨追打著老人正往觀中跑來。
    “好徒兒,為師這就過來。”老人一邊說著一邊向身後說道,“姑奶奶,你別打了,我錯了話不行嗎?”聽聞這句話,韓姨才放下手中的“武器”。
    一番打鬧過後,觀中的幾人也都坐下,看起來一個偌大的道觀,其實裏麵除了剛剛這幾人,隻還有一條大黃狗還有一隻大公雞,此時都圍坐在一張石桌前,卻也不顯得冷清。
    白諾楠給師父斟上一杯剛剛從土裏取出開壇的果子酒,又給蘇皓軒倒了一杯,便坐落在位置上一句話都沒有,隻是眼中逐漸有些濕潤。
    “臭小子,到今日起,你已來到為師這道觀多久了?”老人說著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細細品味。
    “我自六歲入道觀,到今日剛好是十四年。”蘇皓軒收起了之前和老人打鬧的表情,正襟危坐。
    “你又下過多少次這幽山啊?”老人伸出舌尖,點了一口杯中酒,閉眼回味起來。
    “六歲初到之時逃過兩次,十二歲第一次下山,每年一次,至今已有八次,剛好十次。”
    蘇皓軒起身跪下,對著老人說道:“師父,不孝徒從今日起便要回去了,我......”蘇皓軒還沒有說完,鼻子卻酸了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既然你已經下過這山十次之久,今日離去又不是不回來了。”老人清酌一口杯中佳釀,對其說道,“如果累了,就回到這道觀來,你韓姨和小師妹可是想你想的緊啊。”
    此時的韓姨也已經扭過身子,生怕讓老人看出這窘樣;小師妹卻從未把目光從蘇皓軒的身上移開過,眼中盡是不舍。
    “臭小子,現在就滾吧,省的有人和我爭這美酒佳肴。”說罷,老人便飲盡這杯中的美酒,不再說話。
    蘇皓軒直起身子來,轉身離去,不敢再回頭看一眼。
    “終於,我還是回來了...”
    ............
    待到蘇皓軒從山上而來,山腳下早有一人在等他了。
    “要走了?”此人說道。
    “嗯,要走了。”蘇皓軒回道,“找個喝酒的地方,今天最後一次放縱。”
    “好嘞,你要知道,我宋修傑也好歹是被叫做‘酒中情聖’的人,保證讓你喝個過癮。”宋修傑一臉得意的鑽入自己的跑車內,腳踩油門,帶著蘇皓軒向著冀城奔去。
    夜色降臨,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之間,屬於這幽州之地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一間名為《夜色》的酒吧正是這冀城之中最受歡迎的娛樂場所之一。
    唐沁柔在此工作已經是試用期的最後一天了,馬上就能有穩定的收入,自己的母親就可以有治療的費用了......正這樣想著的唐沁柔沒注意到腳下散落的酒瓶,迎麵撞上了一人。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您沒事吧?”唐沁柔趕忙起身用手帕去擦拭客人衣服上的酒漬,嘴上還不停的道歉。
    “你,難道沒長眼睛嗎?”被撞的這人目光陰冷地看著唐沁柔。
    “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撞了人說一聲對不起就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幹什麽啊?”旁邊一個正湊熱鬧的流裏流氣的痞子說道,“不如這樣吧,看你這模樣,也就是個窮學生,既然要錢沒有,那隻能用人來抵了,隻要你能過去陪我們紀少喝一杯,這事兒紀少幫你擺平了。”
    被撞的人聽到混混的話頓時眉頭緊蹙,說道:“這紀家的狗好生張狂啊!就憑那個娘娘腔,還想擺平我白天宏?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冀城是紀家在做主了呢!”話罷,白天宏周圍立刻湧上來一群人將他護在身後,明顯這就是白家二公子隨身帶的保鏢了。
    混混哪見過這幅陣容,頓時腿就軟了,話也說不出來,隻能杵在原地打哆嗦了。
    “白家二少爺又何必為難一個傳話的呢?這可一點都不像是白家的作風啊,果然啊,二少爺就是二少爺,終究比不上你那大哥。”說話的聲音從人群的後麵傳來,這之中正有兩人將人群分開一條路,走來的正是紀家的紀淮。
    “你說什麽?!死娘娘腔,有本事你再說一遍!”白天宏推開保鏢,手指紀淮怒道。
    在冀城的人都知道,這白家有兩位公子,一位是白天宏,也就是二少爺,從小除了生了一副好皮囊,便是不學無術,脾氣也是驕躁得很,時不時便惹出禍端,從來沒有為白家做出一點成績,可偏偏白家家大業大,絲毫不在意。
    另一位便是白家的大公子白天睿,自幼聰明絕頂,出國留學深造,現在正是白氏集團的副總,替白家家主打理公司的大部分事務,在冀城年輕一代裏可謂是翹楚了。世人都知白家的兩位公子孰高孰低,可明眼人從來沒有提起過,隻因為作為冀城四大家之一的白家,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
    眼前同為四大家之一的紀家少爺便沒有這種顧忌,相反的是,兩人從結識開始便不對路,每次碰麵必會撞擊出火花,明麵爭鬥、暗自較勁,隻要是有兩人的地方,便不會安靜。
    “我說你丟了白家的麵子,丟了你大哥的麵子!”紀淮收起手中折扇,“你說你,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白家二公子,出門尋樂還要帶這麽多保鏢,隻是被一個手下人無意頂撞便隻會躲在這麽多人後麵叫囂,你不是丟人還是什麽?”
    “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我到這兒來時為了尋人。”白天宏回道,“另外,如果你管不好手底下的狗,我就幫你管教一下。”
    “巧了,我也是來找那一位的,至於你說的狗,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聽懂狗說出的話的?莫非......”紀淮的話沒有說完,隻用手中折扇掩住自己故作驚訝的表情。
    “死娘娘腔,你說誰是狗?”白天宏怒道,身後的保鏢立刻上前,隨時準備保護自家少爺。
    “誰答應就是說誰,怎樣?”紀淮身旁的兩個人也改站在了他前麵,雙方之間一時劍拔弩張,眼見就要動手。
    “幾位,我這小店可容不得你們在這兒折騰,要是想打,可以,請出門。”二層傳來一陣聲音,製止了雙方的躁動。
    一位風姿綽約的女人正從二樓走下,顯然跟兩位少爺身邊的保鏢不一樣的是,身後跟著的是兩個姑娘。
    女人來到雙方麵前說道:“紀家公子、白家公子,如果是來我這小店喝酒玩樂,那今天兩位的費用,我李氏包了,要是想在這兒打架滋事,不好意思,我還沒有這個雅興陪兩位。”
    “菲姨,是我們的不是,有讓您覺得不周之處,還請望見諒。”說著便讓擋在身前的兩位往後退,身子微鞠,“今天來這兒,也是想要向您討教一件事情。”
    還是紀淮的反應快,這嘴皮子上下一動,李素菲臉色頓時變得好看了許多,對著他說道:“不知道紀少想問什麽?我一個區區女子,可不知道那麽多。”
    “菲姨說笑了,可這冀城打聽,誰不知道您是百事通啊!”紀淮微微笑道,“我想知道一年前做下承諾的那位今日是否進了這冀城?”
    話音剛落,一旁的白天宏也露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他啊,應該來了......”正當紀淮和白天宏緊張之時,李素菲又說道,“也應該沒來。”
    “菲姨,您這話的意思是?”紀淮疑問道。
    “若是某些人想的那樣,那他便是來了,若是沒有那樣想,那他來與不來便沒有兩樣。”李素菲說完便上了樓,“好了,今天夜色暫時停業,各位請回吧。”
    “那紀淮就先走了,菲姨保重身體。”紀淮轉身便帶著身邊的兩人離開了酒吧,隨後保安便開始將客人紛紛清出店內了。
    ............
    酒吧外麵,紀家車上,“少爺,老板娘的意思是?”剛剛一直在紀淮身邊的兩個人問道。
    紀淮扶了扶額頭說道:“還記得去年突然崛起的一家公司嗎?現在,它的主人要回來了。”
    駕駛座上的人驚訝道:“您是說去年才建立起來的百軒閣?不是說它的背後是宋家嗎?”
    “同為冀城四大家,它宋家怎麽可能有這樣的能力和底蘊?雖然傳聞宋修傑的確占有百軒閣的股份,但絕對不是他在操手。”紀淮歎了一口氣,“能夠憑借一家剛剛建立起來的公司就拿下了冀城幾乎三分之一的金銀玉石生意,甚至還有海外的藝術貿易,把正好也是經營相關生意的白家弄得差點取而代之的那個人,怎麽可能是等閑之輩?”
    “那,這百軒閣的主人是回來了?”
    “菲姨的意思,大概是這樣了,雖然對白家來說可能是個禍患,不過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給虎哥打個電話,麻煩他最近多留意一下吧。”紀淮對著兩個保鏢吩咐道。
    另一邊正在回往白家別墅的車上,白天宏手心中滿是汗水,神情也是有些忐忑。
    “白少,您這是怎麽了?”剛剛跟在白天宏身邊的一個保鏢開口說道。
    啪!一個巴掌便打在了剛說完話的那人嘴上,“你懂個屁?!我白家的仇人回來了!趕緊開車回去,我要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父親!快點!”
    “是...是......”身邊的人見自家少爺這樣,更知道他的脾氣,此時沒有一個還敢發出聲音,開車的人更是把油門踩到底,加速往白府趕去。
    ............
    待到店內所有的人都離開了,李素菲親自來到調酒台前,她特意將店內的調酒師提早放了班,隻為自己調酒來招待即將到的人。
    “皓軒,你看,我就說這地方不錯吧!要什麽酒有什麽酒,隨便喝,今天我請客!”正在李素菲還沒有調完酒的時候,宋修傑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沒記錯的話,這是菲姨的地方吧?你這一年還和菲姨搞上了關係?”蘇皓軒來到這裏剛看了兩眼便已經知道這家酒吧的聯係。
    “哪啊,我就是提前給菲姨打了個電話,想要訂一個房間來著,誰知道菲姨直接把場子清了,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還感到奇怪呢!”宋修傑此時也是一臉疑惑道。
    “總感覺,你和這裏的關係不一般啊!小子,說實話,你和菲姨是不是有什麽交易?”蘇皓軒用奇怪的眼神質疑者著宋修傑。
    “說不定人家菲姨知道你來,特意做的呢!你能不能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總感覺你惦記著我的身子!”宋修傑說著還把西服緊了緊。
    “給老子滾!”
    兩人正打鬧著,一陣聲音傳來。
    “有你這樣的人在宋家,我還不早點抱上宋家的大腿?”菲姨帶著服務員走了過來,“誰能想到,堂堂百軒閣的主人居然隻是一個二十歲的男生。”
    “菲姨就別抬舉我了,皓軒隻是走運而已,恰好懂得一點經營之道,算不上什麽。”蘇皓軒接過來盤中的酒,喝下一口,頓時覺得冰爽清透,雖然酒的度數很高,卻口感回甜,絲毫沒有高度酒有的辛辣,“菲姨調酒的手藝可著這全冀城也沒有能媲美的了吧?”
    “是啊,菲姨,這酒哪還像是酒啊,完全就能踩箱喝嘛!”宋修傑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還一副享受的樣子。
    “臭小子,你這是想要累死你菲姨是不是?”李素菲笑罵了一句,轉過身子,對著蘇皓軒問道,“我自詡這冀城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從你剛進入冀城開始,我就從各種渠道詢問你的事情,可還是隻能知道你是百軒閣的幕後人,和宋修傑的一些往事,其他的,我居然一點也不知道,不論是從哪裏來,還是以前有過什麽過往經曆,統統沒有,修傑這臭小子也死活不告訴我。”
    “菲姨,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也沒差多少啊!淨冤枉我!”宋修傑正在酒櫃上挑選好酒,聽到了李素菲的話趕忙委屈道。
    “菲姨,我這不是又回來了嗎?您可以慢慢查。”蘇皓軒又喝了一口酒說道。
    “真的一點也不透露?”李素菲問道。
    “我啊,從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