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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頓飯最後還是呂知他請客的，呂知樂不幹，“衣服都沒出錢，這頓飯還是我請了吧。不然我於心不忍，感覺蹭你們飯吃。”
    張大冬又開始放狠話，“你少蹭了嗎？趕緊結婚搬出去自己過日子。”
    呂知樂翻翻白眼，喊來服務員結賬，服務員還沒過來呢，張大冬又囑咐，“蝦片再要一份，給子涵吃。”
    “這個東西是油炸的，不健康好吧，你還以為對你孫子好呢。小心你兒媳婦跟你翻臉。”呂知樂直言。
    張大冬氣急敗壞，“他不吃，還有你弟弟吃。”
    呂彩霞跟呂知樂使了個眼色，心照不宣。
    飯店在三樓，呂知樂說可以去樓下買點吃火鍋的材料。“這樓下就有超市，下去買點東西。”
    “去菜市場多方便。”呂彩霞說。
    呂知樂擺擺手，“算了吧，菜市場都快下班了，菜也不一定新鮮。超市人家也不一定貴，用中國人的話說來都來了，何必再跑遠路。”
    樓下超市很大，大概因為是周末，人聲鼎沸。
    尤其是各種搞活動的商品特別多，有些確實很合適。
    呂彩霞容易受鼓動，人家一頓說，她就一頓買，小推車很快就滿了。
    呂知，“媽你咋那麽容易被人洗腦呢？虧你給別人洗腦的時候一套一套的，怎麽別人一說什麽好吃你就買。”
    張大冬摳門，呂彩霞負責做加法，他負責做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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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如此，呂知樂也拿了很多零食。
    她往車裏放的時候，張大冬很不屑，你這都買些什麽？這不是錢？
    呂知你別吃。
    呂彩霞也說少買點零食，不健康。
    呂知你們都別吃。
    路過速凍區，張大冬看什麽都想吃，尤其有試吃的地方，他試吃一個拿一個，呂彩霞一瞪眼，他又放下。
    “速凍水餃來兩包吧，沒時間做飯的時候可以吃。”張大冬說。
    “你在家閑著幹什麽還能沒時間？”呂彩霞問。
    張大冬還是拿了兩包，“我怎麽就沒事幹了，我很忙行不行？”
    ……
    呂知樂在後麵推車，看著爸媽兩個在前麵抬杠，忍不住笑出聲。
    都說人生短暫，但是如果有一個人可以一起攜手一起走的話，也許會有更多的樂趣。
    老兩口年輕的時候吵過打過，到老了，感情也似乎溫和了。
    買完東西去地下停車場。
    三口人找了好幾圈，愣是沒找對地方。
    “車在幾樓啊？”張大冬問。
    “地下二層。”呂知樂說。
    地下二層門可多了，他們找了好幾個門都不對。
    “這還轉暈了呢。”呂彩霞說。
    這個商場挺大，裏麵設計的也確實轉頭轉向。
    “這什麽人說的那個，頭一次進城找不到廁所了。”張大冬說。
    “陳奐生進城嗎？”呂知樂問。
    “誰知道誰進城，反正就是找不到地方了。我們找不到，你這個大博士也找不到嗎？”張大冬順便諷刺一下女兒。
    “博士又不是專業找地方的。”呂知樂說。
    “連個地方都找不到，還博士呢。”張大冬又找到了壓製高學曆的製高點了，他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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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的時候是兩點半。
    張曉峰一家也剛好回來，兩隊人馬剛好在樓下碰到。
    呂彩霞和張大冬站在旁邊等著他們下車，張子涵睡著了，李凱旋小心翼翼把張子涵遞出來，呂彩霞接過來，張子涵睡得沉，毫無反應。
    呂知樂提著東西先上樓了。
    張曉峰一家都累夠嗆，回自家休息了。
    張大冬和呂彩霞開始準備晚飯。
    火鍋準備起來方便，全是洗菜切菜。
    吃起來也很快，大家不說話，哐哐一頓吃。
    “我剛剛數了一下，有二十多樣菜。”張大冬說。
    “你就瞎說，哪有那麽多？”呂彩霞說。
    “都是我拿的，我能不知道有多少？加上調料大蔥花椒香菜麻醬，二十多樣。”張大冬說。
    呂彩霞還買了一袋丸子，混合裝。
    裏麵什麽都有。
    張大冬一邊吃一邊嫌棄，“這都什麽，我看著都是女的吃的東西。”
    “什麽東西還分男女。男的不吃是嗎？吃了有毒啊。”呂彩霞說。
    “不是有毒，是不符合氣質。”張大冬拿腔拿調。
    說完倒是夾了一個撒尿牛丸。
    “你什麽氣質？老土氣質？”呂彩霞笑，笑完還是關心了他一下，“你吃這個撒尿牛丸的時候小心一點，它真容易撒尿，我都是紮個孔再吃。要不被裏麵的那個汁燙著。”
    “你看這個老驢吧，還就心眼多。”張大冬故意說。
    他自己吃的時候倒是先咬了個小口把湯給喝了，看上去比呂彩霞會吃多了。
    李凱旋這次倒是吃很多，大概是餓了。
    她隻有很餓的時候才會不說話。
    大家個個都吃撐了，盤子裏還剩下許多。
    看大家都要撤了，呂知樂趕緊提醒，“上次吃火鍋倒在廚房的水槽裏，刷都刷不幹淨，這次別往裏倒了，直接倒垃圾袋裏，丟出去。要不然冷了就成油了，堵水管。”
    張大冬不爽呂知樂的語氣，“那是啊，不用你說啊，跟你幹了多少活似的。”
    呂知樂也不服，上次火鍋吃完的殘羹冷炙就是她收拾的，她可不想再給他們當保潔。
    看沒人收拾，呂知樂發了一通脾氣，張大冬才把已經冷掉的辣油倒進了下水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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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呂知樂想拿一包昨天買的芝士餅幹，翻遍客廳都沒有找到。
    張大冬故意說，“誰知道什麽雞屎餅幹，雞屎還能做餅幹嗎，我沒看見，你們年輕人怪會吃。”
    呂彩霞也說，“什麽是芝士餅幹我也不知道。”
    呂知樂無語，“我就放在茶幾上的。”
    呂彩霞恍然大悟，“你說的是那個黃包的餅幹嗎？”
    “是。”
    “都被吃了。”
    “被誰吃了？”
    “被我們。”呂彩霞說“我們”還故意用的四聲。
    “那麽大一包，你們都吃了？”呂知樂有些震驚。
    呂彩霞靦腆笑，“昂，吃了一小包覺得挺好吃的，就都吃了。”
    呂知樂瞪了一眼張大冬，“我買的時候你們說什麽，又是不健康又是花錢的，結果我自己一個都沒吃著。你們給我吃光了啊。”
    張大冬倒打一耙，“吃點餅幹，你看你心疼的。這還指望你養老，等我們老了不把我們扔出去就不錯了。”
    呂知樂哭笑不得。
    “我這是心疼嗎？我這是覺得你們讓人很無語。我買的時候你們咋說的忘了是嗎？”
    “你管買的時候說什麽幹什麽？我嚐著好吃還不能吃了？我看你就是心疼，把錢轉給她。”張大冬朝呂彩霞說道。
    呂彩霞倒真的拿出了錢包，“呶，要多少，自己拿。”
    呂知樂剛要接過來，被張大冬一把搶去。“還給她錢呢，她應該給咱們錢，把這麽多年的撫養費和奶金錢都給我們，我們也不要多了，二十萬就行。”
    呂知樂笑到不行，“你們生了我好不好，又不是我自己非讓你們養大我的。”
    張大冬一本正經說，“我們養到你十八就行了，後麵的錢你給補上也行。”
    呂知樂望天，“你們可真是靠譜的好爹媽。”
    “俺可沒要。”呂彩霞趕緊撇清自己。
    張大冬試圖拉攏她，“你看看就她這樣，還指望她養老，我看沒戲。”
    呂知樂也抬高聲音，“不都是養兒防老嗎，沒聽說養閨女防老的，誰讓你們重男輕女的。”
    “我可沒重男輕女，我覺得都一樣。”呂彩霞趕緊說，“重男輕女能讓你讀到博士嗎？”
    “那是我自己爭氣好吧。”呂知樂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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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飯，張大冬還抱著手機看視頻。
    呂彩霞看看他，“看你爸，吃飯還玩手機，裝文化人呢。”
    張大冬很不爽看呂彩霞一眼，“咋，就你識字，就你有文化唄。咱家學曆最高的是我閨女。”
    張大冬的表情看上去又驕傲又欠揍。
    晚上是張大冬下廚，做的是燉排骨。
    張曉峰拿腔拿調，“我本來不想吃了，這飯有點硬啊，勉強吃一點吧。”
    “你不用勉強，剛好可以減肥。”呂知樂說。
    “減什麽肥，胖嗎？”張大冬看了一眼兒子，有些心虛。
    李凱旋看著公公，“他還不胖，那誰胖？你們老是這樣說假話以為是對他好嗎？”
    “人家老話說了，高高大大門前站，什麽不做都好看。”呂彩霞說。
    “那是過去了，你也說了是老話。”李凱旋說。
    “是是，現在是一胖毀所有。”呂彩霞說。
    張大冬趕緊轉移話題，他指了指排骨，“看咱這個排骨煮得多好，這都骨肉分離了。”
    張曉峰說，“人家都骨肉相連，你讓人家骨肉分離。”
    張大冬笑，“你把骨頭吃下去，不就又相連了嗎，在肚子裏相連。”
    “來，涵涵吃肉肉。”張大冬挑了個大塊肉給張子涵。
    “謝謝爺爺。”子涵說。
    李凱旋趕緊說，“子涵，你要多吃點青菜，才能長高高哦。”
    感覺李凱旋是在跟自己唱反調，張大冬也說，“青菜也有，看今天買的這個菜多新鮮，這回好吧？人家說了新菜，嫩苗。”張大冬自誇。
    小油菜事件以後，張大冬已經很少買菜了。
    呂彩霞笑，“人家賣菜的說老你買嗎？”
    張大冬佯裝生氣，“那是啊，你這是什麽人？就非得跟我對著幹，你看這個老呂這個人，人品不行。非得把人想壞了。”
    呂彩霞笑，“我這是把人想壞了嗎，這是人之常情。你問賣菜的人，他肯定說嫩啊。就說那個賣蘋果吧，你問酸甜都是甜的。你想要脆的，人家就是脆的，想要麵的人就是麵的，肯定都是根據你的需求來，按需定製。”
    張大冬切的一聲，繼續啃排骨。
    呂彩霞調侃，“你不牙疼嗎，我看吃得挺帶勁的，這個牙疼也是看飯好不好。飯符合他心意了，我看他牙一點都不疼了。沒什麽好飯吃，就捂著牙開始疼了。”
    張大冬吐了口骨頭，“我怎麽飯不好就牙疼了？老驢這個人，就會編話。”
    呂知樂也調侃，“我爸這是薛定諤的牙疼。”
    “什麽雪頂餓的？”張大冬問，“是餓得牙疼不差，吃飽了就不疼了，我得多吃點。”
    呂知樂笑，“薛定諤都不知道嗎，沒文化真可怕。”
    “本博士來給你們科普一下薛定諤的實驗。薛定諤的牙疼意思就是，可能疼，也可能不疼。吃肉就不疼，粗茶淡飯容易牙疼。”
    “瞧不起誰呢，誰還不是個大學生呢。”張曉峰說。
    “我不是。”張大冬看看四周，“哎，就我不是大學生啊？子涵不算的話。”
    一家人就笑，張大冬覺得些微的自卑。
    “你怎麽不是的，你也是大學生。”張曉峰笑。
    “俺沒上過大學。”張大冬自嘲。
    張曉峰一本正經說，“你不是加裏敦大學物理係嘛。”說完他自己大笑。
    “什麽家裏蹲大學屋裏係？”
    張大冬念了好幾遍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