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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節前是老張家一年中最忙的時候了。
    說忙，還真不知道忙什麽。
    通常來說，她們叫做忙年。
    要置辦年貨，要打掃收拾。
    聽上去其實也沒有多少事，但就是很忙。
    每天收拾這個，整理那個，家裏本來也不利索，亂七八糟的，一收拾就沒個頭緒，呂彩霞最煩這些事兒了。
    她是這個家最忙的人。
    姐妹們經常要到家裏來不說，還有各種親戚朋友，遠的近的，家裏每天都很熱鬧。
    所以每次呂彩霞都要提前準備很多菜，比如捏丸子，炸藕合茄盒，炸魚，還有炸油條。
    油條要炸很多，會送到娘家去，弟弟妹妹來的話也要拿一些。
    李凱旋的爸爸媽媽那裏也要送。
    臘月二十以後每天都忙的跟陀螺一樣，又是蒸饅頭包子又是做豆腐。
    這些東西明明都可以買，但好像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自己做。
    看天氣好，呂彩霞把家裏所有的被子都洗洗曬曬，陽台上就全是衣服被子了。客廳一下子被擋住了光，張大冬在那嫌東嫌西的。
    被呂彩霞一腳踢到廚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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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天晚上，呂彩霞就泡好了豆子，準備今天做豆腐。
    “買不起還是豆腐店關門了，咋還自己做呢，多麻煩啊。”呂知樂說。
    “這不是有空嗎，自己做的好吃，還能多做點，能喝豆漿，還順便做豆腐腦，不比買豆腐合適多了嘛。”呂彩霞平時不整這些，寒假是不允許自己閑著的。
    鍋裏正煮著呢，張曉峰回來了。
    “你今天下班早啊，啥情況？失業了？”呂知樂問。
    “能不能盼點好，今天那邊下午停電，中午待了一會就回來了，我又去了一趟外麵，不然早就回來了。”張曉峰說。
    呂彩霞盛了兩杯豆漿，又整了一盆豆腐腦，剩下的豆腐在壓著成型。
    “怎麽有點甜味啊。這個豆腐腦。”張曉峰說。
    “自己做的就是這樣，比賣的好吃吧？”呂彩霞吃得美滋滋。
    “還行。”張曉峰說。
    張大冬在旁邊準備好了辣椒鹹菜，他吃飯必須有辣椒。
    呂知樂吃了一碗什麽都沒加的原味豆腐腦，好像比外麵賣的要粗糙點，但真的好吃，微微甜。
    剩下的豆渣還能吃好幾頓，呂彩霞最愛吃豆渣了。
    “可以啊，這麽牛啊。這豆腐不錯啊，都能出攤了。”呂知樂不是第一次看家裏做豆腐，還是真誠誇獎。
    “這有什麽不行的，誰做誰行。”呂彩霞很低調。
    “老呂還謙虛上了。啊，呂彩霞同誌，很牛啊。”呂知邊笑。
    “這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做豆腐那還不手拿把掐的。”這倒是實話，呂彩霞每年都會做幾次豆腐。
    以前沒有豆漿機不方便，後來買了豆漿機，做豆腐還是很方便的。
    “看著也挺簡單啊。”張曉峰趕上現場直播，以前他可沒興趣看這些事情。
    呂彩霞風輕雲淡，“那可不，以前做豆腐都要去專門的店裏推磨壓豆子，現在方便了，家家都有豆漿機什麽破壁機的，沒什麽巧處，就是費點時間。有時間我就喜歡自己做。”
    “怎麽樣啊味道？”呂彩霞問。
    加了辣椒以後的豆腐腦更好吃了，完全對上了張曉峰的胃口。
    “好吃啊，很好吃。”張曉峰一般不會說好吃，別人問味道，他永遠都是還行。主動說好吃的情況真的非常罕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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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曉峰主動提議，“給我爺爺奶奶送點過去吧。”
    “你就忘不了他爺爺奶奶。”呂彩霞吐槽，“我本來心思等著豆腐好了一起切一塊的。你想送送去吧。”
    “那說明人孝順，他爺爺奶奶對他好，他當然忘不了了。你是怕忘了他姥爺？”張大冬趕緊開始率先攻擊。
    “是，就他爺爺奶奶好，他姥爺是沒中上什麽用。”呂彩霞說。
    “不是中不中用的問題，是我姥爺根本都想不起我好吧，他除了他孫子還能記著誰？”張曉峰說。
    呂知樂笑，“你在咱姥爺那還是能排的上名號的。提起來就說峰峰，其他人都沒有姓名好吧。”
    “誰知道他說的是峰峰還是鳳鳳，你不是小時候經常去咱姥家嗎，我可沒怎麽去過。”張曉峰說。
    “我去那也是姥姥帶我，姥爺根本不搭理。”呂知樂搖搖頭。
    “我還是在咱奶奶家的時候多。”張曉峰說。
    “咱爺爺奶奶可真是沒白疼你，你不想著孝順點好的，就送點豆腐腦啊。”呂知。
    “我這不是看著熱乎點，正好可以吃嘛。”張曉峰倒是不在意呂知樂說什麽。
    “你奶奶家早吃完飯了，人家老兩口還能現在吃飯？”呂彩霞不緊不慢說道。
    “真假，這麽早嗎？”張曉峰說。
    “當然了，人家老頭老太太都是四五點就吃完飯了。現在估計都快睡覺了。”呂彩霞吃得開心，也不忘了說。
    張大冬覺得呂彩霞是故意這麽說的，“那是啊，哪有這麽早睡覺的。”
    “你媽就是這麽早睡覺，我前幾天去的時候敲門都沒反應。”呂彩霞據理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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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趕上周末，親戚朋友都來大姐家。
    反正該放假的都放假了，張曉峰是法定，李凱旋得看排班情況。
    呂彩麗一家計劃去國外度假，所以過年前跟大家聚聚。
    呂彩麗說是去山上整的那幾隻雞都放在院子裏養著呢，被陳重念了好幾次了。
    她今天拿來了兩隻。
    為了迎接客人，呂彩霞早上就開始做各種炸貨。
    人太多，廚房坐不開，客廳擺了兩桌，還有剩下的人在廚房。
    呂彩麗說可以安排去飯店。
    呂彩霞不同意，說都是自己家人，現在過年囤貨多，在家裏隨便做點都夠吃了，何必去飯店麻煩。
    “這都現成的飯，去什麽飯店，在家裏吃行了。沒旁人。”
    “那也行，大家都一起來幫忙吧，小孩也來。”
    “不用，小孩都一邊玩去吧，幾個大人一起來幫我打打下手就行了。”
    反正呂彩麗是基本不會伸手的，她在切水果，主要是不想看起來沒幹活。
    當然她一定會突出自己做了什麽的，切完水果她就喊，外麵誰來端水果。
    張大冬在客廳招呼客人，張曉峰非要大顯身手，用烤箱做了個烤魚。
    陳宇桐放假了特別想找人玩，可憐兮兮說，“哥哥，我們去打遊戲吧。”
    被張曉峰無情拒絕，“不行，哥今天要露一手。吃完飯再說。”
    幾個姨夫都在客廳喝茶。
    呂知樂覺得很無語。
    她從小就覺得這件事情是不對的，為什麽做飯的都是女人，男的就要在客廳等著開飯呢？
    “你們為什麽就能在這坐著等吃飯呢？為什麽我媽我姨她們就要在廚房忙活？”她給大家添了點茶水說。
    “這個……”陳重有點不知道說什麽。
    “額……大姐每次都大包大攬的，讓我們幹什麽，我們也能幹。”小姨夫一邊說著，一邊去了廚房問需不需要幫忙。他一直很喜歡呂知的話非常有道理。
    當然一進廚房就被呂彩霞趕出來了，“好哦，那還用著你了，用不著，歇著去吧。”呂彩霞說。
    “廚房裏也站不開那麽多人啊。”張大冬說，他覺得女兒實在是不成體統，當著外人的麵又不好說什麽。
    “站不開那麽多人那你就去把我媽替出來啊，為什麽你們在這喝茶看電視，可以讓我媽我姨她們出來看電視啊，給你們把廚房空出來。”呂知樂說。
    “我不會做飯啊。”二姨夫陳重說，“整燒烤我在行，炒菜我是真不行。要不去飯店吃？在家裏做這麽多人的飯確實是很累。”
    “怎麽了？”
    呂彩麗本來就到處閑逛，覺得客廳的氣氛不大對。
    “你外甥女心疼她姨和她媽在廚房忙活，說我們都閑著沒事幹。”陳重說。
    “哦，也是啊，怎麽都是我們姐妹在忙呢，這樣吧，大姐夫和妹夫不是都會做飯嗎，去廚房給我大姐打下手去。我們幾個打牌。”
    他倆還真進了廚房，到底還是被呂彩霞趕出來了，她覺得不方便，而且在廚房還能跟姐妹們八卦聊天，男人們進去還有點添亂。
    “你那麽心疼你媽，你怎麽不去做飯？”張大冬看著呂知樂說。
    “我心疼我媽是其次，我覺得這事不對，好像女的做飯就是天經地義的。怎麽了，男的都是大老爺嗎？”
    “是是是，男女平等，我平時不也沒少做飯嗎？”張大冬強顏歡笑說，“你媽就是愛張羅，不讓她幹她難受。”
    呂知樂到廚房喊了一聲，“不想做飯的姐妹們都出來打牌啊。外麵一堆大老爺們等著進廚房露一手呢。”
    被呂彩霞拍了一巴掌，“這裏麵有你的姐妹嗎？”
    除了媽就是姨，確實不能稱姐道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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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的牌場已經支起來了。
    靳瀟跟呂知樂都沒參與，李凱旋倒是積極性很高，她一向喜歡打牌。
    這次張大冬跟陳重都參與了，他們覺得這種打牌簡直小兒科，而且又不贏錢，很無聊。
    陳重也是打牌老手，跟李凱旋他們打牌，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所以整場隻有李凱旋玩得很開心，幾個姨夫和張大冬簡直就是在陪她玩。
    張曉峰看到這個場麵表示她是小學生在參加高考。
    “我有那麽差嗎？”李凱旋說。
    “倒不是你差，主要你的麵前高手如雲。”張曉峰說。
    “什麽高手，我不怎麽會打牌。”小姨夫很謙虛。
    陳重就笑了笑沒說話。
    張大冬倒是說了，“兒媳婦就是沒時間練，不然也是高手。”
    呂知樂隻在旁邊跟靳瀟聊天。
    但她鼻子靈，最先聞到了廚房的香味，趕緊過去看，“是不是燉了雞湯，怎麽這麽香？”
    “是雞湯，你二姨買的這個雞真是好，一聞味道就知道了。”呂彩霞說。
    “她吃過。”呂彩麗指了指呂知好吃，我們才去的，讓你們去，你們也不去。”
    呂彩麗說這雞一直放家裏養著呢，陳重都被煩死了，這幾天都收拾了，送一隻給姥爺嚐嚐。
    呂彩霞說上次給他買的燒雞還有兩隻放在冰箱呢，冰箱裏一點地方都沒有，全是速凍水餃。
    姥爺就愛吃速凍餃子，覺得自己包的沒有味道，冰箱裏常年囤著各種速凍水餃，什麽餡的都有。
    舅舅一家都沒有來，說是沒時間，倒是第二天全家總動員，都來了大姐家，沒待多久，就去了呂彩麗家。
    呂彩霞跟張大冬都有點震驚，呂成才居然帶著東西來的，這確實破天荒頭一回了，他去誰家不搜刮點東西那都是客氣了，何況是帶著東西來。
    不過來呂彩霞家純粹是客套了，人家主要是去呂彩麗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