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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錯了，阿蛋，阿蛋，我錯了，饒了我吧，放過我吧，我服了，真服了……”
    阿蛋重重的“哼”了一聲，狠狠地把沾了屎的土塊扔在了瓜田中央，然後從旁邊的西瓜秧上拽下了幾片葉子擦了擦屁股……
    王天瞳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生活在鄉村的人都知道，新鮮的西瓜葉片多少還是有點兒硬的，而且上麵是有一層像桃子一樣的絨毛，能用這東西擦屁股，就算是現在的王天瞳恐怕都會相信那時的阿蛋恐怕已經把金鍾罩練到第十九層了。
    阿蛋提好褲子，開始追著王天瞳要教訓他，而王天瞳則實在不想和這個敢用新鮮糞便做武器的人有什麽瓜葛，於是轉身就向阿蛋家跑。
    阿蛋看王天瞳轉身就跑，連路邊上的酒瓶和醬油瓶也沒拿，隻好自己回身先提了兩個瓶子才追了上去。
    可能是因為剛才被王天瞳騷擾，阿蛋屎拉得不是很爽，肚子還有些疼，加之雙手還各提了一個瓶子，速度比一邊跑一邊回頭氣人的王天瞳還是慢了不少。
    沒到兩分鍾，王天瞳就已經到了阿蛋家裏，告訴阿蛋媽，阿蛋讓自己和陳橘來吃飯，阿蛋提著酒和醬油在後麵，馬上就回來。
    阿蛋媽看阿蛋也已經氣喘籲籲的提著兩個瓶子跑回來了，便從他手上接過瓶子，讓兩人趕快去洗手，然後去廳堂準備吃飯。
    阿蛋的爺爺奶奶都已經坐在了八仙桌旁，桌上擺著幾個小碟子，裏麵是鹽水花生、糟毛豆、蔊菜梗和茴香豆。阿蛋爺爺正就著這幾小盤喝著老酒。
    鹽水花生、糟毛豆自不必說，很多地方都有，茴香豆就更不必說了，隻要上學在課本上讀過魯迅先生的文章，就都知道是什麽。
    而蔊菜梗則是早先隻在紹興、寧波才會有的一道菜。現在在浙江的其他一些地方也可以嚐到。
    “蔊菜梗”雖然名中有“蔊菜”，但其實並不是“蔊菜”做出來的，而用的是“莧菜”，所以正式些的名稱應該叫“黴莧菜梗”，不過在東桑，大家都叫“蔊菜梗”。
    莧菜是江南地區的家常菜，除規模種植外，野生者也極多。初長時極嫩，故可炒吃新鮮莧菜，不需猛火久炒；若做冷盤，則把莧菜放入沸水中，幾個攪滾之後迅即撈出，然後放點麻油，菜香油香合二為一，即為一道鮮美嫩酥的蔬菜。
    相傳早在春秋戰國之時，越敗於吳，越王勾踐夫婦入吳為奴，當時越國已國貧民窮，百姓皆以野菜充饑。
    有一老者，在蕺山上隻采到一把野莧菜，隻是這些莧菜的嫩莖和葉子都已經被其他人采去了，剩下的這些莧菜梗又老又硬一時無法煮爛，棄之又覺可惜，便藏於瓦罐中以備日後再煮。不料數日之後，罐內竟發出陣陣香氣，老漢取而蒸之，竟一蒸即熟，其味又遠勝於莧菜的嫩莖和葉子，百姓聞之，紛紛效仿，流傳至今。
    “蔊菜梗”，色澤鮮亮，色綠如碧，清香酥嫩，鮮美入味，助消化，增食欲，最宜下飯。
    做“蔊菜梗”的莧菜，要一直長到差不多有一人高，比甘蔗略細時恰好。
    先將所有的葉子拆除，然後莧菜杆切成寸許長的段，放入盆中，加水沒過菜梗浸泡。第二天，水麵會出現一層白色的泡沫，此時撈出菜梗，用清水漂洗幹淨，瀝幹水分，便可入壇發酵了。
    發酵時不放鹽，鹽可以蒸著吃時候再加入。若幹日後，啟蓋聞之，便有香味溢出。
    當然，這個香味隻是針對喜歡它的人而言的，對於不習慣“蔊菜梗”味道的人來說，應該就是一股子濃重的能讓人昏厥的臭味。就如同老北京賣的“豆汁兒”一樣，喜歡的人愛的不行，不喜歡的人聞見豆汁兒就說是一股子酸臭。
    此時取一段莧菜梗用手觸摸，會感到外皮非常滑溜，輕輕按的話，已經有些軟了，黴莧菜梗的製作便算是大功告成。
    撈出一碗黴莧菜梗，澆上點兒菜油，放鍋裏一蒸，隨著鍋中沸水的熱氣升騰，其特殊的香氣便開始彌漫。出鍋後，菜梗的顏色碧綠，可熱食也可放涼了下酒。
    一壇黴菜梗撈完以後，壇中剩下的鹵水都會被當做“老鹵”存放起來，來年加了老鹵做黴莧菜梗味道會更好。
    紹興當地最傳統的臭豆腐就是放在這種天然的黴莧菜梗鹵中浸漬出來的，臭豆腐的味道其實也就是這種老鹵的味道。
    紹興當地人還可以用這種“老鹵”漬出其他許多蔬菜來。將毛豆做成的柯橋豆腐幹拋入壇中，不用一天，便可取出食用。還有冬瓜、南瓜、絲瓜之類的蔬菜也都可將其放入壇內黴漬。早上放進去，傍晚就可以取出蒸著吃，這些都是紹興農家春夏用餐時一道獨特的風味菜。
    王天瞳和阿蛋根本不去洗手，和阿蛋爺爺奶奶問了聲好，便直接就到八仙桌旁坐下，等著阿蛋媽上菜。
    兩人對這四個冷盤的興趣可不大，就等著阿蛋媽端那些“大菜”上來。
    阿蛋四下一看，沒看到陳橘的影子，就問剛從廚房把菜端進來的阿蛋媽，
    “媽，小橘呢？”
    阿蛋媽一愣，道：“我哪裏頭曉得，我剛剛要問你們小橘什麽時候來呢！”說著把菜放到桌上。
    王天瞳現在可沒時間管什麽小橘，眼中就隻有剛剛端上桌子的那盤熱氣騰騰的鹵雞腿，口中的口水已然成河。
    “我剛才在阿炳公家的瓜田裏拉屎，就讓小橘自己先過來了。她應該比我們早到啊”
    阿蛋媽眉頭一皺，她知道阿炳公的瓜田裏自家很近，最多也就是五六分鍾的腳程。
    “先別吃了，先去把小橘找到再回來吃飯!”
    王天瞳心裏這個恨啊，暗暗埋怨小橘不乖，耽誤自己吃雞腿。都到了嘴邊的鹵雞腿是不能不吃的，在阿蛋媽把兩人推出去的時候，王天瞳出手如電，順了隻盤子裏最大的雞腿拿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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