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洛小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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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阿蘭,我上次讓你準備的紙片呢?”洛小可玩心不滅,擦擦手上的西瓜汁,抬起頭問站在一旁的阿蘭。
    “奴婢收起來了,小姐若要用,奴婢這就回去取。”阿蘭答道。
    “好,”洛小可笑起來,“記得,順便多叫幾個人來。”
    “……是。”阿蘭退下。
    盛午的日光漸漸褪去,涼亭四周翠竹成陰,寂靜的光輝平鋪。
    洛小可一隻手撐著腦袋,仰望遠處,隻見那嵯峨黛綠的群山,蓊鬱蔭翳的樹木與湛藍遼闊的天空,掩映在縹緲的雲間,勾勒出一副淡墨山水畫。
    昨夜她心神不寧,睡的也晚,如今忽然有些困倦,不由得眯上眼小憩。
    四周無人,何箴起身給洛小可倒了一杯茶水,泠泠的水聲在空氣裏四濺。茶水裏沒來得散盡的霧氣像淡雅絲綢,一縷縷地纏在洛小可略微泛紅的精致側臉上。
    “可可?”良久,何箴看著洛小可輕輕問了一句。她好像是睡著了,半晌沒有回答,
    細密的日光的碎屑傾覆在她隨著均勻的呼吸而顫動的睫毛上,像是倒映了漫天的光輝。
    何箴心裏忽然一動。
    四周靜悄悄的,他放肆地輕輕伸出手,將洛小可垂到麵頰上的碎發拂到耳後,指尖不經意間劃過那白皙細膩的肌膚,他猛然收回手,血液轟隆隆流過心髒。
    他心裏嗤笑一聲,對她的情意,終究隻能埋藏在心底,他不求她懂得,隻想安安靜靜地陪在她身邊,永遠守護她的歲月靜好。
    看著洛小可甜潤的睡顏,何箴微微笑起來,隻是這樣安靜的時刻,二人輕輕的呼吸聲在空氣裏浮動糾纏,他心裏忽然有些狂妄。
    如果可以,他是多想將她……據為己有。
    何箴忽然起身走近洛小可,二人離得近,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猛烈的心跳。
    一次,他隻想放肆這一次。
    他俯下身去,呼吸間都是女孩子身上清甜的香氣,他的嘴唇幾乎要觸碰到那蜜桃般紅潤的的唇瓣。
    “你好閑情,真當不知道她是三皇子妃?”忽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音調沉鬱如西山將盡的暮靄。
    聞言,何箴神色一變,猛然回身。
    “見、見過二皇子。”認清眼前神色晦暗的男人,何箴慌忙行禮,抱拳的手微微顫抖。
    張應頻看著神色慌張的何箴,又瞥見洛小可趴在桌上安靜的睡顏,並未說話,眉頭微微一皺。
    “微臣不過一時鬼迷心竅,還望二皇子恕罪。”何箴心裏恐懼,連忙說道。
    半晌,張應頻點了點頭,走近涼亭裏坐下,沉聲道:“你好自為之。”
    “是。”何箴連忙回答。
    張應頻換了身的便服,亦未佩劍,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他看著洛小可熟睡的遠山黛似的清潤的眉眼,別過眼去。
    不得不說,這女孩其實也有幾分姿色。
    何箴隻站在一旁不敢多言。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琉璃。遠遠聽見幾聲閑談,阿蘭捧著一個小木盒,與幾個婢女一道往這處行來。
    幾個女孩走近,見到涼亭裏坐著的男人,本清閑的臉色忽然都有幾分凝重,齊齊跪下道:“奴婢見過二皇子。”
    許是幾人聲音嘈雜,洛小可忽然驚醒,抬起頭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又揉了揉惺忪睡眼。
    “阿蘭,你來啦?”她抬頭看見阿蘭一行人,指著桌邊的小凳道:“快坐。”
    語畢,卻無人敢動彈。洛小可看著幾個婢女們低沉的臉色,微微偏過頭去,猛然一個激靈。
    青石座椅上,日光傾灑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張應頻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折扇,姿態閑雅,尚餘孤瘦雪霜姿,又頗有幾分風流少年的佻達。
    “二、二、二皇子!”
    洛小可的幾分倦意徹底無影無蹤,對著麵前那張臉嚇得結結巴巴。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張應頻並未怪罪她的失禮,看著幾個婢女,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一片清冽光芒。
    “我就是想……玩個遊戲。”洛小可聲音輕輕弱弱,又瞥見何箴站在張應頻身側,臉頰泛紅,麵色十分奇怪。
    “嗯?”張應頻好像起了興趣,站起身來,直勾勾盯著洛小可,問道:“什麽遊戲?”
    洛小可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皺巴著小臉。她閉上眼,心裏一橫道:“狼、狼人殺。”
    “什麽殺?”張應頻聲音陡然提高。
    “狼人殺,這個遊戲就是,有狼人和好人兩個陣營,還有一個法官,好人裏又有村民和眾神……”洛小可一口氣全說完,四周靜得嚇人,隻聽見遠處窸窣幾聲蟬鳴,在場所有人麵麵相覷。
    “本君怎從未聽過如此玩法。”半晌,張應頻緩緩開口,“難不成這遊戲……是你自己創造的?”
    “……是。”洛小可老臉一紅。
    “規矩倒是新奇,那不如一起玩?”張應頻挑眉,銳利的雙瞳宛如深不可測的古井,看著洛小可,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
    洛小可愣了愣,還是點了點頭。阿蘭和何箴找了位置坐下來,不知為何,何箴一反常態坐得離洛小可格外遠。
    隻是要和二皇子一同做遊戲,旁邊幾個婢女幾乎嚇傻了,一個個發抖著坐下來,呆若木雞。
    “那好,這局我當法官。”洛小可鎮定心神,接過阿蘭遞過來的筆墨,開始在紙板上寫字。
    片刻後墨跡已幹,洛小可深吸一口氣,把幾個紙板打亂順序,卻格外留神,不經意似的將好人牌都擺在最上邊,繼而轉向張應頻到:“二皇子在我們之中位份最高,您先抽。”
    張應頻看著洛小可怯弱弱的表情,微微挑起嘴角,好像若有所思,片刻,將最底下那張牌抽走。
    仿佛有一種不妙的預感,洛小可渾身血液一涼。
    她遞了一圈,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抽好了牌,拿在手裏若有所思。何箴接過洛小可遞來的牌,忽然仿佛感受到二皇子畔傳來一道銳利目光,他眼神飄忽,不敢再看洛小可一眼,忙道了句“謝謝”便收起了牌。
    幾近黃昏,幾縷輕柔的雲霧盤踞在天空,浮蕩間迸射一條條絳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遊魚,偶然翻滾著金色的鱗光,四周環繞的幽幽青竹妝成一抹胭脂的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