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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應頻跨過身前的橫欄，坐在洛小可右邊，身側欄杆上受了力，“嘎吱”
    一聲響，天上的月亮也隨之搖搖晃晃。
    “在這裏做什麽？”他低聲問，呼吸間帶著炙熱的酒意，撒在洛小可耳邊，夜晚喧涼，氣氛靜謐得發慌。
    “出來散散心。”洛小可抬頭，撲閃著睫毛，眸子裏暈著水汽，煥著瑩瑩的光。
    身側的男人愣怔了片刻，短暫的沉默後，手腕上被握著的力氣散了，轉眼間他胳膊從背後環過她半個身子，手輕輕落在她墨黑光滑的發絲上。
    “您……”洛小可的臉頰忽泛上緋紅的浮雲，方才進肚的烈酒騰地燒起來，下意識咬住了下唇:“二皇子，這不合禮數。”
    “嗯。”張應頻低低地應了句，“你覺得我在乎嗎？”
    洛小可一時啞言，斷然，像他這種心狠手辣反社會的人，做出什麽來都不為過。皇闈宮廷裏人多眼雜，隻怕是現在哪裏忽現一人，他們便不好收場。
    可是不知為何，她被那手臂虛虛地攏住，像是牽著心裏的一根弦，抑或是因著酒意昏昏，洛小可細長的睫毛在月光下灑落一片陰影，她半仰著頭望向他，竟也不想逃。
    張應頻又靠近了些，轉過頭來看她，瑩白的月光下，少女輕咬著粉潤的泛著水光的下唇，微風徐拂，吹起她清揚的裙裾。
    他沉默著，手卻順著柔順的發絲向下滑，落在她後頸處，手心灼熱的溫度浸透薄薄的肌膚滲進去，燒起一陣曖昧的暖意，仿佛下一秒那手一用力，就要折斷她的脖子。
    洛小可輕輕顫了顫。
    “你上次同我說的藥，我製好了。”張應頻右手在身側的錦袋中摸了下，掏出個瑩白的瓷瓶。
    洛小可伸出手接過，張應頻手臂又順勢拉了拉，靠她更近，她不自在，輕輕掙了兩下，忽覺得後頸那手的力度愈大，便也不敢再動了。
    瓷器表麵光滑清涼，她拔出瓶口的小紅塞子，裏麵黑色的液體泛著濃烈的藥香，卻仍掩不住毒物的腥氣。她心裏怕得緊，手心忽地出了一層薄汗，卻捏著那窄小的瓶口，認認真真地用帕子卷好了，放進衣袖裏。
    “多謝二皇子了。”洛小可低著頭，聲音含含糊糊飄在風裏。
    “怎麽謝？”忽然，身側男人的聲音拂在耳邊，帶著些許溫熱，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強硬。
    怎麽謝？
    “二皇子，我……”感受著後頸的那隻熾熱得快要把自己燙到的手掌，洛小可眼中閃過一絲畏懼，聲音顫顫巍巍的說道。
    兩扇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若枯蝶脆弱透明的雙翼翕動，月色蒙在她的麵上，令人仿佛看見晚間薔薇吐露芬芳。
    見她推諉，張應頻麵色霎時寒了幾分，凜聲道:“幫你這樣大的忙，你隻願予我一聲道謝？”
    聞言，洛小可身形一抖，小瓷瓶“咕嚕”一聲從袖口滾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幾聲清脆的響動。
    張應頻沉著臉，伸手撿起瓷瓶。腦海中忽浮現出她宴席上替張彥合斟茶的畫麵，那樣乖巧嫻靜的模樣，對的卻是那與他針鋒相對的男人。
    他心頭卻一陣惱火，直接欺身上前，將洛小可抵在欄杆邊上，手上用了力，長了常年擺弄兵器留下的繭子，磨的洛小可柔軟滑嫩的脖頸生疼。
    “二皇子想要我……予您什麽？”
    洛小可的脖頸本就細膩，頓時就紅了起來，皺了皺一雙秋刀裁般的眉毛，一雙烏黑純粹的大眼睛眨了眨，眼中霧氣浮現，輕聲細語說道。秀發已是全都到撒到一旁，帶著幾分淩亂，讓人看見了就想要抱著安慰。
    因著害怕，她說話的聲音細細軟軟，貓兒叫似的，尾音還打著顫，眼神偷偷瞟著他的臉色，像是在討好。
    那樣脆弱美麗的樣子......想讓人一下子采摘蹂/躪，張應頻眸色漸深。
    “不守婦道”這個詞也從他心裏冒了出來。
    連他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想到如此形容，為什麽對這個女人升起這樣的想法。
    也不是他的妃子。
    半晌，見她嚇得似慌了神，張應頻喉結蠕動了一下，嘴邊的話沒有再說出來，本來陰沉的臉色也緩了些。
    “這宮裏就要變天了。”
    他眸子深深，月光下像浸了墨似的，眼神又泛著狂烈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勸你，離三皇子遠些，若敢助他，你好自為之。”他眉心微沉，說道:“你該識時務的，對吧？”
    “我明白。”他話音一落，洛小可旋即答道。
    對此事她再清楚不過，原書裏的洛可可，便是於那宮變之時暗中協助三皇子，惹了這男人的惱，此後日子才會被他變本加厲地折辱，她對三皇子本沒有那樣的深情，斷然犯不著為他得罪眼前這凶神惡煞之人。
    在這裏這些日子，她不怕人人聰明，料是再神機妙算，仍逃不過她的安排，可她偏就怕這二皇子，瘋起來如鳶飛戾天，是拉也拉不住的。
    書裏的張應頻殘忍暴虐，殺人如草芥，他的心真是石頭做的。
    “明白就好。”他微微挑眉，似是沒想到她如此爽快，麵色有些晦暗不明。
    “那藥，我會擇機讓你服下。”
    “二哥。”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麵前疾步走來的男人錦衣華服，像風過竹林，給夜晚添出窸窸窣窣的響聲，但他聲音卻像含著冰，凍得人發慌。
    “這麽晚了，二哥還這麽有閑情逸致來這後花園閑逛？”張彥合走近，看見張應頻搭在洛小可後頸的手，忽的聲音就頓了頓。
    “你……”
    他一愣怔，心底燒起火來，麵上卻還是克製，說道:“到底是我的妃子，二哥這樣，若讓外人看到，怕要惹人口舌。”
    洛小可半晌不回席，聽說往後花園這處去了，尋過來卻看到如此的場景。從前那隻盈盈對著他笑的女子，卻在他二哥身側，二人似密友一般，他乍一望見月色裏二人並肩的身影，竟發瘋似的覺得契合。
    “嗯。”張應頻輕飄飄答道，半攏著洛小可的手卻沒有放開。
    夾在其中，洛小可卻渾身不自在，麵上泛起酡紅，動了動身子，要擺脫他的操縱。
    “你瘋了？”猛然，張彥合忽地衝上前，一把將洛小可拉開，看著張應頻的麵上掩不住怒意，眉眼間都泛著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