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洛小可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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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鏘——!”並未抬頭,張應頻劍橫上擋,攔下了離頭頂不足一指遠的寒光。
    丹田運氣,化守為攻,他生生壓下了敵人的刃鋒,劍尖挑平,如盯上獵物的毒蛇,眨眼間已衝至其麵門。
    敵人蒙麵,隻露了雙眼睛出來,眸裏躍出一瞬的驚慌讓他心底冷然一笑,不是同一撥人。
    “嗞——!”來敵退後,劍身橫擋,相接利刃摩擦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他緊逼著前了兩步,來敵也反應過來,劍壓下勢,打的和張應頻竟是同一個主意。
    然,張應頻前半身子忽而下壓,劍也下沉,利刃轉直指向敵人的小腿。敵人劍尖直掠過他的頭頂,手腕沉壓,劍斂而下刺,他卻若背後開眼,身轉右側,翻而正對,寒光滑過他身側,諷刺地穿過了飄飛的衣擺,劍尖還未觸地,他右腿勾而上,左腿借力,竟是一個後空翻落至敵人背後,順勢踢出腿,正中其背心,敵人撲前兩步,喉間湧上股腥鹹。
    恰時右腳點地,他身形一轉,劍刃橫過,衣袂飄揚起,豔紅迸濺出。月光寒涼,腥紅表麵若結上層冰霜,亮起慘白的明光。
    幾步飄至洛小可身側,他正擋下直刺向她的劍尖,手腕一震,敵人虎口一麻,回劍退後了幾步。
    他剛才可瞥見了,洛小可還打算用折扇擋下劍尖,不是不可能,隻是那個擋的姿勢也太生疏荒謬了些,不是什麽折扇麵都能擋劍……難道,她這折扇是鍛造的兵器?
    樹冠簌簌顫動,陰影裏,驟然間飛出十幾隻“蝙蝠”——竟還有源源不斷的刺客!
    十幾把劍尖如冰棱,直指二人心口。
    摟住洛小可的腰,張應頻劍身橫掃,身前刀光閃爍,他眸光一凝,腳尖點地,羽毛般翩然退後。他側身,刃鋒前推猛劃,了結了這個刺客的同時,也在這個還未形成的包圍圈上再撕出個裂口。
    “我們分開走。”他暖濕的氣息撲在她脖頸,聲調低低,洛小可卻覺驚天霹靂炸響於耳邊。這麽多刺客,她也不會輕功啊!
    捂著左臂的右手鬆開,她急急拽住了他的衣裳,垂頭,洛小可咬著牙齒忍住痛,腦裏飛速運轉,思考著該如何解釋自己連逃跑都無能為力。
    張應頻自感覺到了腰間衣裳的異動,心間疑惑更濃,餘光察到刺客們似要成形的包圍圈,無時再言,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他三兩步躍至樹梢,如團淵中黑霧般飄而遠去。
    刺客自是窮追不舍,有幾個竟真能咬上他的步子。他心下翻起寒意,瞬時收劍入腰間劍鞘,手指抬起,按至洛小可發間,眨眼的霎時五指已夾住三根發簪,他微微偏頭,擲出,一個呼吸間最前的三個刺客已慘然墜下。發簪尖上的一點寒光,是他們人生最後見著的一幕景象。
    腳尖輕踏樹梢,他翩然落入正放著河燈的人群裏,空間插得剛剛好,身旁人隻覺微風揚過,抬眼時就隻見著一男一女互相依偎著賞遠去河燈。
    刺客們本就隻能堪堪盯著那團黑霧,黑霧突然沒入了樹冠,再隱於人群陰影中後,他們不得不承認——跟丟了。
    他們匆匆退去,匿於暗處,張應頻半摟半扶著洛小可順放完人群之流退入街道。
    找了個客人較少的客棧,他壓錢入住。
    客棧老板自瞥到了洛小可捂著手臂的之間的殷紅,雖愣了愣,但沒有言語,隻諂媚笑著帶路。
    “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刀劍傷之類的捂久了容易感染,我先給你包紮下。”張應頻從腰間拿出個小瓷瓶,墨般的眼眸直直看著她,仿佛能看入她心底。
    洛小可慌忙低下頭,躲過他的視線,身子也本能地縮了下:“不用了,謝二皇子好意,我這傷不重,回去後待阿蘭包紮即可……二皇子受了驚擾,想來有些累著了,我先告退,不擾二皇子休息了。”
    讓大反派給她包紮,她怕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今日招惹了他,她本就戰戰兢兢,且胳膊痛著痛著其實也就麻木了,還是趁他還在思考刺客時趕緊回去,免得人不承情或是太承情硬要送她回府。
    見著洛小可已經站起來了,張應頻擰眉,聲音裏凍上了冰碴子,不由分說道:“坐下。”
    他聲音沉鬱,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張應頻微微皺眉,傳言果真不可信。都道洛可可囂張跋扈,倚著戶部尚書之女身份,仗著高強武藝,經常欺人過甚……
    可他眼見著的,明明就是個膽小如鼠的軟包子,被人指著鼻子罵了也不還嘴;打不過連跑都不行,這要是算武藝高強,那嘴碎的定是連小卒都沒見過。
    念著也奇怪,她到底為何如此怕他?他對人情是敏感的,能感受到她對公主,雖有敬畏,更多的卻是心疼、甚至同情。同情最受寵的公主?這和她對他那沒來由的害怕一樣,他心裏沉思著,又想粲然一笑。
    洛小可腿一軟,差點真的坐下,她鼓起勇氣抬頭直看向張應頻,飛快地道出言語,隻怕這口氣泄了就再撐不起來:“二皇子殿下,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處一室本就於禮不和,更恍若提我還是你弟妹,於禮於私,我都該回去了。風言風語傳播最是疾速,二皇子殿下可不能被敗了名聲。”
    她直愣愣看著他,眼底好似倒映著撲朔的星子,聲音明亮如石上清泉,叮咚間敲入他心底。
    “你在威脅本殿下?”張應頻覷眼,傾身而前。男人聲音帶著沙啞,視線如嗜血的野獸,在她脖頸間逡巡,烏雲籠罩了洛小可。
    “沒沒沒有——!”洛小可右手臂下意識抬高,橫在二人間,驚慌到了結巴,哭喪著臉。她知曉張應頻向來心裏阻遏著自己身世的秘密,可卻沒想到她真誠的話竟然能被曲解成這個意思。
    “清者自清,難不成……弟妹不清?”
    她猛然抬頭,撞入了他濃霧般的眼眸裏,他眼底曳著燈火的倒影,仿若深淵裏突然亮起了簇光,卻到底破不開那濃重的黑暗。
    “怎麽可能……”呐呐著,她再垂下頭,終是扛不住他那侵略的眼神,又往後縮了下。
    “那就我來上藥。”退回身,張應頻嘴角上揚,神色回斂,渾然又是那一副輕佻。他拉過的左手,敲了敲她還緊捂著的右手。
    洛小可無奈地鬆開。
    金瘡藥敷到創口上,疼痛間泛起一陣涼意,她抿著嘴,小臉皺巴成一團。二皇子上藥的好處在於,她哪怕疼到哆嗦了,都不敢縮手叫喊,隻能咬唇硬扛。
    洛小可胳膊微微顫抖,張應頻抬起頭瞥了她一眼,似乎感覺到了,麵色雖沉峻,但動作越發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