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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月寧讓丫鬟送來一個簽筒，由各位女孩子抽簽，確定上台的順序。
    輪到洛小可的時候，她擺了擺手，道：“我就算了，上去讓大家笑話，各位妹妹都是天姿國色，一會兒的表演肯定精彩！”
    捧簽筒的丫鬟也不敢說什麽，隻好走向下一位。甘月寧打算等一會兒大家都表演完，再起哄讓她表演，豈不是更有趣。
    閨秀們按照順序上台，或彈琴或吹笛，也有表演舞蹈的，不得不說，這些閨秀還是有真才實學的，表演起來一點都不含糊，洛小可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洛小可一點不吝嗇誇讚，每一個閨秀表演完她都會恭維，而且幾乎都不帶重樣的，把那些女孩子誇得不好意思，臉皮薄的就紅霞遍布。
    很快就輪到了甘月寧，她早就有所準備，打定主意要豔壓全場，讓江桓驚豔，從而看到她的美。
    身穿精心準備的舞衣，耀目的豔紅，頭上戴了一頂赤金鳳冠，耳旁是一朵紗堆出來的牡丹，做工十分精細，不仔細看幾乎會以為那是真的。
    一個女樂伎為她彈奏，幽幽的琴聲響起，甘月寧伴著樂聲起舞，轉身下腰甩水袖，舞蹈的同時眼波流轉，含情脈脈地看著江桓。
    可惜的是江桓完全沒有察覺，反而時不時地看向洛小可的方向，眼中的癡迷幾乎要實體化了。
    甘月寧氣惱不已，卯足了力氣把自己的拿手絕技都使出來，還真別說，除了江桓和張應頻二人，在場的人都被她吸引了，紛紛鼓掌喝彩。
    一舞畢甘月寧對著台下盈盈行禮，待看向江桓時，失望的發現他居然還在看洛小可，嘴角上揚微笑著，溫柔極了。
    甘月寧一心想讓洛小可出醜，下台後連舞衣都沒換下，就走到洛小可身邊，故意大聲說：“大家都表演完了，洛姐姐不要掃興嘛，反正都是自己人，表演不好也不會有人笑話的，大家說是不是？”
    洛小可搖頭，道：“不是我不表演，實在是甘妹妹一舞傾城，珠玉在前，我就不必上台獻醜貽笑大方了。”
    “洛姐姐此言差矣，你生得如此美貌，肯定有拿得出手的技藝，就不要謙虛了嘛。”
    說話時，她竟不顧洛小可的反對，直接推著她往台上去。
    也有不明所以的人跟著起哄，說什麽表演一下也沒什麽，好不好的大家笑笑也就是了。
    張應頻看出洛小可是真的不願意，起身直接走過去，伸出胳膊，虛虛地攔在前頭，道：“這位姑娘該知道強人所難是很失禮的，我表妹不願意請姑娘高抬貴手。”
    甘月寧怎麽可能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放棄這個她覺得能讓洛小可丟臉的機會，冷冷地看著他，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士農工商，一個低賤的商賈，能到這種場合已經是給你臉麵，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表麵是說張應頻，可言語之中也是在貶低洛小可的身份，這種話和指著鼻子罵簡直沒有區別！
    是可忍孰不可忍，洛小可知道她要不上台，就沒辦法收場，以後也會淪為人們口中的笑柄，連累張應頻也跟著丟臉。
    “好，我表演。”
    說罷，她給了張應頻一個放心的眼神，走上台去對女：“隨便來首曲子。”
    那女樂伎早就聽甘月寧吩咐過，如果洛小可表演跳舞，給她彈奏時務必選一個難度高不好駕馭的。
    樂聲響起，不是平時常用的，在場的人都露出驚愕的表情看向洛小可，不知她會怎麽樣應對。
    洛小可聽了片刻，便開始隨著樂聲舞蹈。
    這段音樂不算歡快，甚至有些淒涼哀怨，洛小可想到了漢高祖劉邦的戚夫人，便跳死了翹袖折腰舞，這舞蹈難度極大，左右折腰都超過九十度，對身體的柔韌性要求很高，有力卻柔美。
    在現代的時候，洛小可癡迷這種舞蹈，特意找老師學習過。
    眼看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帶上了驚豔，甘月寧對著女樂伎使了個眼色，樂曲突然發生改變，從剛才的幽怨變得歡快，想要在同時變換舞姿，對舞者要求很高，要有很好的樂感才行。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洛小可要出醜的時候，她腳尖用力轉了幾個圈，輕靈得如同一隻蝴蝶，又像是春日晨光中迎風招展的花朵。
    伴著樂聲，洛小可開啟吟唱：“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舞姿也調整到調皮輕快，仿佛是可愛的女孩子雀躍著呼朋引伴一同出遊，和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
    甘月寧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暗暗後悔剛才不該逼迫洛小可上台，不僅沒能讓她出醜，反而大出風頭，蓋過了剛才所有人的表演。
    看過這樣精彩的舞蹈之後，誰還會記得她們剛才的表演！
    樂聲漸漸挺直，洛小可也隨之停下，含笑對台下行禮，道：“獻醜了。”
    在場的人都明白，她是真的在謙虛，如果這樣的表演都算獻醜，那剛才那些簡直就是小孩子瞎鬧，更不值得一提。
    之前和洛小可交談甚歡的幾個女孩子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誇讚。
    “洛姐姐的舞蹈太美了，我看了自慚形穢。”
    “洛姐姐，以後我能去洛園找你嗎？我想跟你學跳舞。”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想學！”
    甘月寧遠遠地看著，和楊灩灩一起咬牙，她們真是弄巧成拙，白白給洛小可做了嫁衣！
    經過這麽一場，作為主人家的甘月寧沒了心情，眾人欣賞過洛小可的舞蹈後心滿意足，沒多久就散去各自回家。
    江桓陪著洛小可到門口，幾次想說話都因為張應頻在場而不好意思開口，但是看向洛小可的眼神，比之前還要炙熱。
    洛園的馬車來了，江桓想扶洛小可上馬車，卻被張應頻不動聲色地擠開，還特意說了一句：“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我這個做表哥的扶比較妥當。”
    江桓臉一紅，隻好禮貌地和洛小可道別，看著張應頻也坐進馬車，直到漸行漸遠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馬車裏，洛小可不解地問：“你不騎馬回去？”
    張應頻老神在在地回答：“嗯，突然不想騎馬了。”
    洛小可也沒有多想，隻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二人相對無言，過了許久，張應頻突然開口，道：“你跳得很好，比她們都好。”
    洛小可一笑，道：“多謝誇獎。”
    馬車再次陷入沉默，為避免尷尬，洛小可靠著車壁閉上眼睛假寐。
    也是因為這個，她沒有看到張應頻的眼神，炙熱中還帶著瘋狂，隱約還有些不舍和心疼。
    他伸出手，在空中描摹洛小可的臉，動作柔情似水，他就這樣看了洛小可一路，直到馬車停下才移開視線，假裝無視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