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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瘋癲的那段時間，總怕自己死在垃圾場都沒有人發覺。所以他常常去街道收廢品，好，讓大家記得他。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至少會被人發現吧？
    高峰吃過飯之後都會去廣場走一圈。
    華初之把子千叫到身邊，教唆她跟著外公。
    “跟著外公？偷偷的跟著嗎？”
    “光明正大的跟著。就說……在家閑著無聊，想出來轉轉。”
    “然後呢？”子千撲閃著明亮的眼睛，看著她的年輕的爸爸。
    “然後你就可以在廣場滑滑板呀，吃雪糕呀，跳廣場舞呀，你不是舞蹈出身的嗎？給他們露一手。教教那些大爺大媽們。”
    “我學的是民舞，跟他們那個不著邊。”
    “其實明著跟你說吧，你外公整天一個人太孤單了，你就看著他在廣場有沒有跟哪個老太太聊的來的。就是讓你去監視的。”
    “想要給我外公找個伴呀？”子千這一下子就悟透了。
    “嗯，就是這個意思。”華初之喝的有些上頭，腦子很清楚，此時整個人無比的清醒。
    “早說呀，我懂了。”
    子千去小院子裏拿了哥哥的滑板，然後跑著出去追上外公。
    “子嘉去哪兒了？”華初之問。
    “他說今天他們尖峰班的同學聚一聚，尖峰班的孩子厲害，都是985，211，將來啊，這都是他們的社會關係和人脈。”
    “挺好，子嘉做的各項都很好。那現在家裏就剩我們兩個人了唄？”
    “嗯，怎麽了？”高小雅正在收拾碗筷，端到廚房裏去洗。
    華初之靠著牆，就這麽出神的看著她洗碗。
    “我來洗吧。”他準備幫忙，被高小雅推開了。
    “小心弄髒你的白襯衣，離我遠點。往後退，快點兒。”
    華初之出門，跑著到自己的車跟前，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個袋子——換洗的衣服都帶來了。看來他是早有預謀今天要賴著不走了。
    “樓上是不是有衛生間啊？”
    “有。”
    “那我去洗個澡。”
    原來廣場這麽多人呢！還有賣冰淇淋的，好多孩子在廣場上玩耍，有打球的，有踢球的，還有跟她一樣年紀滑滑板的小男孩。
    “外公，你什麽時候想回家了就喊我，我玩一會兒。”
    “好好。”
    阿桂嬸子就從隊伍裏走出來，坐到高峰旁邊，敲了敲他的胳膊問道：“這丫頭這麽俊呢？”
    “嗯，好看的很。”
    “你姑娘真厲害！自己跑回來不說，一個人還撿了倆孩子，養這麽大。真難想象她是怎麽過來的。不過也值了，兒子不是保送大學了嗎？這個丫頭漂亮的跟小公主似的，你可真是有福氣！”
    “不是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我這也算是經過一場生死的人了。”
    “你說的對，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兩人嗬嗬的笑著，桂花嬸子也是早年就當了寡婦，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孩子嫁人了，家裏也就她一個人空空落落的。
    她常常一個人吃了飯就來廣場散心。
    不過，一個人簡簡單單的日子也挺舒心，但避免不了有些人在她門口作妖。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桂花嬸子罵出去好多男人。
    有些人一看就不正經，穿的花裏胡哨跟個花孔雀似的。
    為此她還報過兩次警。
    有時候想來，家裏沒個男的，還真是不成樣子。
    閨女沒嫁的時候，家裏好歹有人做伴，而且閨女嫁的是個軍人，一般人不敢上前尋摸。成了隨從軍嫂，離她很遠。一年半年都回不了一次家。
    “老高，你有空去我家坐坐，我給你弄個台灣煲仔飯。我做的可好了，我姑娘可喜歡了。”
    高峰點點頭，也許他並不知道桂花嬸子的用意。
    兩人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鄰居的家長裏短。
    華初之陪著高小雅做完家務，兩個人一塊上樓去了她的房間——三個臥室，一個客廳，一個衛生間。
    本身是兩個臥室，高小雅把雜物間整理出來自己住了——她給了兩個孩子最大的房間。
    房間雖小，但是溫馨又有安全感。
    一張床一個櫃子，櫃子是上下兩節，下麵是書桌。兒子不看的那些書她都放到自己房間來了，這樣看起來自己好像很有文化的樣子。
    “本來晚上我想……想想還是算了，對孩子影響不好。要不然你跟我回家吧？”
    他靠在床上側著身子色眯眯的看著她，然後說一些他們秒懂，但是又害羞的話。
    “咱不能想點別的嗎？”
    “溫飽思淫欲，沒有別的可想了。咱倆就說……去球廳？找個理由嘛！你快點，你找個理由，爸爸和閨女快回來了。”
    “別了，子千後天就開學了，我看看她有什麽東西沒收拾的。”
    “明天我上班的時候把你送回來。今天必須要回去。快點，你裝兩件睡衣，晚上換洗一下。”說著他還扭動了一下身子。
    這麽大的人躺在床上撒著嬌，真是讓人受不了。
    高小雅皺著眉頭看著他，但是華初之根本不吃這一套。
    他幹脆起身，拉開她的衣櫃，自己翻找。
    然後找了個袋子裝進去。
    “走，走！”華初之已經迫不及待了，拉著她就往樓下走。
    “你說你想一出是一出的……”
    子千玩得滿頭大汗，踩著滑板向他跑來。
    “外公，還要再玩會兒嗎？”
    “你還想不想玩了？”
    “該回去寫作業了，我還有兩天就開學了。”
    “那走吧，回去。”高峰從花池邊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跟著小丫頭一塊走著回去了。
    “丫頭真好看。”桂花嬸子看著他們離去忍不住誇了一句。
    子千聽到了，轉過頭來衝著她嘻嘻的笑著。
    “您也好看。”子千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但還是客客氣氣的回了一句您。
    高小雅剛走到樓下，爸爸和子千回來了。
    “媽，你們出去啊？”子千正好和他們走了個麵對麵。
    “呃……我們去藍蘭叔叔的球廳看一看，我們去學習學習。”
    華初之的理由很充分。
    “哦，那你們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一下寫點作業，洗洗澡就睡了。”
    子千也懂事，打小就沒有叛逆過——她知道自己這種家庭沒有資格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