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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葷粥族在行動，狄族也在行動著。他們當然明白，這次換俘，絕對不會有那麽簡單。
    昆吾族的各部落首領紛紛趕來到了西陘口，還有狄族的各部首領。此刻他們聚集在一堂，一起商討著對策。
    蒙和昆吾族的首領羽還沒有進來，下麵的人正在竊竊私語著。
    “力牧，你們派出去的使者還沒有回來嗎？”雁兒望著力牧，低聲問道。
    “還沒有！”力牧搖搖頭道：“估計葷粥族在耍什麽詭計。他們故意拖延，想必是利用這段時間完成一些戰略部署。”
    “不過就算他們耍什麽詭計，我大致也能猜到！”力牧補充道：“別的暫且不說，他們一定會同意換俘的。”
    “說說你是怎麽想的……”雁兒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眼眸如秋水。
    “葷粥族一直在尋找我們的主力，想要跟我們決戰。這次終於有了機會，他們絕對不會放過！”
    “你說的很有道理……”雁兒沉吟著道：“那你們呢？你們會跟他們決戰嗎？”
    “現在還不是決戰的時候！”力牧搖頭道：“葷粥族目前還很強大……這些年來，雖然我們曾頻頻出擊，但並沒有傷其筋骨！你應該見過狼群是如何捕食水牛的……狼群絕不會跟水牛正麵對抗，它們會繞到水牛的背後，偷偷摸摸地咬上一口。直到那頭水牛傷痕累累，精疲力竭，它們這才會發起最後的攻擊！”
    雁兒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她是父親的掌上明珠，平時被當寶貝一樣嗬護著，雖然自幼武藝嫻熟，但卻沒有多少實戰經驗。
    正在此時，蒙和羽聯袂走了進來。他們望了望眾人，然後找著一處地方坐下。
    “據斥候探報，葷粥族的前部已經出動了！”蒙望著眾人道：“這一路大概有二十個百人隊。按照他們的行進速度猜想，這路人應該是沒有帶人質的。所以我想，他們的目標並不在這！”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昆吾族的首領羽沉聲道：“他們也許想從北方的某個隘口包抄我們的後路！”
    二十個百人隊！而且全是騎兵！許多人的臉色變了。把現在太行山上所有的戰士全加起來，恐怕也湊不出這麽多戰士！
    昆吾族的首領們倒沒覺得有那麽可怕。他們在太行山上與葷粥族周旋了幾十年，能打則打，不能打則跑……在崇山峻嶺裏，葷粥族的騎兵發揮不了太多優勢。
    “這一路人我們暫且可以忽略不計，隻需要對付正麵的敵人即可！”蒙笑了笑，不以為意。
    什麽？下麵的議論聲更大了！很多人不解地望著他。
    “是這樣的！”蒙望著大家，解釋道：“無論這路人走哪個隘口，他們輕裝簡從，孤軍深入，肯定不會帶很多糧草……我已經派人告知我的兄長，請求他把太行山以東的部落全部撤回，堅壁清野，看他們能堅持多久！”
    “我同意蒙首領的計策！”羽微笑道：“等他們食物無多的時候，大雪差不多也就降臨了！到那時別說狩獵，就連馬兒也找不著草料……此路人馬必敗無疑！”
    “羽首領說得很對！”蒙信心滿滿望著大家道：“到時候我兄長再率數百精銳之師，襲葷粥族兩千疲敝之眾，豈不是手到擒來？”
    如此甚好！聽罷後，眾人紛紛麵露喜色。如果這路人馬能不戰而潰，那就隻需要麵對西陘口的敵人了！葷粥族的騎兵雖多，剩下的……應該不足二十個百人隊了吧！依仗西陘口的地理優勢，且不說擊潰他們，守還是應該能夠守住的！
    “不過我們也不能小看了葷粥族！”蒙補充道：“他們能征善戰，逼急了肯定會反咬一口！所以，我覺得以後的戰鬥會圍繞西陘口展開！”
    “我估計，他們最後會東西兩路猛攻西陘，試圖打開這條通道！”羽攤開羊皮卷，眾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來。
    “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死死守住這條通道！”羽望著大家道：“我們可以利用地形優勢，在各個關隘口層層狙擊！能多拖上一天，他們就越早一天潰敗！”
    “下麵我命令！”羽猛然站起，下麵所有的首領齊刷刷地站起來了！
    “太行以南五陘口，除保留必要的防守之外，其他所有昆吾族戰士齊聚西陘口，層層狙擊，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
    “我命令！”蒙也站了起來，肅穆地望著麾下的狄族首領，發號施令道：“力牧率領本部人馬，襲擾葷粥族背後的糧道！剩下的四個百人隊，與昆吾族戰士並肩作戰，殲敵與西陘！”
    “諾！”所有首領用拳頭猛擊左胸，魚貫而出。
    力牧也猛擊一下左胸，目光炯炯。
    他用不著去挑選自己的麾下。他從一個百人隊開始，征戰南北西東，麾下的部族逐漸增多，現在早就有四個百人隊了！
    “力牧，你等一下！”蒙在背後喊了一句，然後和羽快步趕上。
    力牧和雁兒聞聲急忙停下腳步。
    “力牧，你必須明白，這一仗，並不是我們所說的那麽簡單！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蒙拍了拍力牧的肩膀，叮囑道：“太行山這邊能戰的士兵不足二十個百人隊，還要分段狙擊，難度非常大！此戰的關鍵，就是持久！持久到東路的敵軍自行潰敗，持久到西路的敵軍斷絕了糧草，我們才有可能取勝！”
    “我明白，叔叔！”力牧深深吸了口氣。
    “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是因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你遇事不衝動，有自己的想法，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我會的！”力牧再一次猛擊自己的胸膛。
    “爹，我……我可以跟力牧一起嗎？”雁兒臉紅紅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你學會了騎馬？”羽望著女兒，有些擔憂。
    “早就學會了！他……他一直在教我！”雁兒害羞地低下頭。
    “羽叔叔，您放心，我一定會護衛雁兒周全的！”力牧立刻挺起了胸膛。
    “力牧，你剛才叫我什麽？”羽板著臉，看樣子很生氣。
    雁兒悄悄地踩了一下力牧的腳板。
    “爹……我一定會護衛雁兒周全！”力牧立刻醒悟了過來。
    “這還差不多！”羽捋著胡須，滿意地笑著。他望了望自己的女兒，不放心地叮囑道：“雁兒啊，我知道你有一些小性子……尋常的事我管不了，打仗你還得聽力牧的！”
    “爹……”雁兒嘟著嘴，生氣地搖了搖肩膀。
    “好了好了，我不說！”羽哈哈笑著，攀起了蒙的肩膀：“咱哥倆出去走走吧！我手下那些人懶，不好好地盯著他們，難免會出什麽幺蛾子！”
    兩人樂嗬嗬地走了出去。力牧望了望雁兒，隻見她也仰著頭，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你小心點……你要是敢欺負我，我爹會揍你的！”雁兒抿著嘴，偷偷笑著。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欺負你的！”力牧信誓旦旦地道。
    “哼！”雁兒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唉，你這個樣子，到底是讓我欺負你，還是不讓我欺負你啊？力牧不解地撓了撓頭。
    還沒等力牧想明白，雁兒就已經挽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身軀倒有一大半靠在力牧的胳膊上，那感覺……感覺美妙得很！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一個大男人了！力牧高昂著頭，脊梁挺得筆挺筆挺的。
    河北的冬天來得總是很早。幾天後，寒霜出現在這片仲秋的原野，踩在腳下咯吱做響。
    西陘口處，人們還在緊張地忙碌著。高高的石牆已經矗立，還有密密麻麻的鹿砦。
    蒙站在關隘外，嗬了嗬冷得發僵的手指。
    今天……不出意外的話，葷粥族的大隊人馬將會出現在關隘外了！蒙伸伸手，彎彎腰，開始活動筋骨。
    跑一跑，跳一跳，即興打幾路拳，渾身的血液就沸騰了。
    葷粥族是嗎？老子再狠狠地揍你一回！蒙拗著手指，手指關節劈啪做響。
    當太陽高懸在頭頂的時候，西陘口外，葷粥族的騎兵已經列好了陣型。
    蒙橫矛立馬，獨自站在西陘口。
    這就是那個縱橫草原，無人匹敵的幽靈頭子嗎？那個叫蒙的男人？蕭目光冰冷，忽然舉起了長矛。
    刹那間，幾百個狄族婦孺被推到陣前。她們緊張急促地呼吸著……離開囚籠，回歸自由，看起來也就隻有那麽短短的幾百步！
    蒙也高舉起長矛，一大群葷粥族婦孺從石牆內出來了。她們瑟瑟發抖，即便是在溫煦的秋日裏。
    他的長矛緩緩放下，那一大群葷粥族婦孺顫顫駭駭地朝前方走去。
    蕭也放下了長矛。與之不同的是，狄族的那些婦孺卻是在拚命地奔跑。
    多少年了，她們一直就向往著這一刻！跑得越快，她們就越接近自由！
    蕭的長矛還在指著前方。背後，數千騎兵張弓搭箭，弓弦已經拉成了滿月。
    蒙冷哼一聲。關隘處，山脊中，無數戰士也挽起了強弓。
    他們就這樣對峙著，直到所有的人質都回歸到自己的陣營。
    “這個樣子很不爽！”蒙吼叫著，大嗓門整個戰場上都能聽見。
    “我叫蒙，誰敢與我決一死戰？！”蒙一拍戰馬，在敵軍陣前縱橫馳騁。
    他來回奔跑了幾趟，可對麵卻沒有一個人膽敢應戰。
    “一個人不敢來，那就兩個人好了！”蒙大聲吼叫著，聲如霹靂。
    “小子，休得猖狂！”還未等蕭下令，身畔早有兩個首領策馬衝出陣來。
    馬蹄翻滾處，剛一個照麵，蕭一聲大喝，長矛直刺，立刻將其中一個人戳翻下馬！剩下的那人見勢不妙，慌忙拍轉馬背，還未及遠，蕭回轉身，犀牛望月，一箭倏地射去，正中那人後心！
    那人翻身落馬，腳踝卻被套在馬鐙裏，百餘步之後方才掉落。
    “兩個人不行，三個人敢來嗎？”蒙勒住戰馬，放聲狂笑。。
    蕭皺了皺眉，麾下又奔出了五匹戰馬。
    “五打一？”蒙放聲狂笑道：“仗著你人多？好罷，人多老子也不怕！”
    “葷粥族人臭不要臉！蒙，我來助你！”關隘內，一個黑大漢拍馬衝出，卻是昆吾族的首領羽。
    須臾後，七匹馬迅速攪合在一處，馬蹄翻飛。
    廝殺正酣際，長槍滾如龍。血肉橫飛處，敗馬向天鳴。這一番搏鬥，殺得真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