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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有餘忽然感到一陣眩暈感。
    身體也進入了疲憊至極的虛脫狀態。
    “好妹妹我好像……”
    “額，第一次都是這樣的，”張良玉抿嘴笑了笑，解釋道：
    “建立新的誓約與禁製後，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休息一天就好了。這個給你”
    見張良玉白嫩的掌心是一塊黑糖，陳有餘拿起吃了，入口即化，疲倦的身軀立即透入一絲甜意。
    “還有嗎。”
    “有，都給你。”
    陳有餘接過半包黑糖，竟意外的大受感動。
    回想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日子，似乎一直缺少了什麽。
    修煉、建立誓約與禁製，甚是殺人，在文明世界不會做的事情全做了，按道理人生很精彩了吧，可這一切行為背後，意義在哪裏？
    這些似乎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相處的那份溫馨吧？
    這也是陳有餘感動的原因。
    大學時代，曾聽一位禿頭教授暢談人生，說人生在世，功名是奢侈品，大部分的人所追逐的其實都挺簡單的：
    老婆孩子熱炕頭。
    大道至簡，說的就是這個！
    返回兵營，陳有餘立即投入名為睡覺的偉大事業中。
    他喜歡一覺睡到自然醒，
    此時已是半夜，
    陳有餘活力十足地爬起，見侏儒仍挑燈夜讀。
    他心中佩服，不禁脫口而出：
    “商兄弟，都不用睡覺的麽？”
    侏儒埋著頭，全身心沉在書中，仿佛什麽也打擾不了他的閱讀：
    “告訴你原因也無妨，我的誓約與禁製名為側寫師，代價是晝夜顛倒。”
    原來如此，難怪侏儒大白天給人一種睡不醒的感覺。
    陳有餘心想對方這麽拚命讀書，一定十分博學，不如向他討教一些問題。
    “商兄弟，有關蜘蛛的傳說想向你請教！”
    侏儒把書放下，作為無神論者，侏儒對任何神怪都有一種鄙夷態度。
    “都是一些騙人的玩意兒，經不起推敲。就像海邊的漁夫常說的，海市蜃樓一樣。”
    “我知道，”陳有餘急道，“那是光學原理。”
    說錯了……糟糕！
    侏儒愣了一下，“光學原理？很有趣的說法，我更喜歡叫它無稽之談，這是喝醉酒的漁夫，醉醺醺時才說的胡話！”
    陳有餘不喜歡跟人杠，一旦杠起來，你所想的隻是辯倒對方，是非對錯都變得不重要。
    沒必要在這種事上爭吵。
    簡陋的木製營地，時不時有夜風從縫隙中透過，吹來一絲絲涼意。
    “不過，反正隻是傳說，說說也無妨。”
    侏儒取出隻剩下一半的隨軍大餅，大口咀嚼了起來。
    他吃飯的聲音像鼓風機在搖動。
    “抱歉，我的吃相很難看，不過作為一個天生的殘疾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不必在意士族風度。”
    “傳說世間有三個位麵，代表規則的位麵住著人類和萬物，代表死亡的位麵，是靈魂的歸處，代表生命的位麵，物種永生不死。”
    侏儒將大餅消滅，吞了幾口水，再打了一個飽嗝，才緩緩說道：
    “按照傳說的零星記載，蜘蛛就是從不死的生命位麵，來到我們這個誓約與禁製的規則位麵。”
    陳有餘想起張良玉對蜘蛛的態度。
    不過，這個世界不會真的有神明吧？
    而且生命位麵，聽起來這麽像仙界？
    清冷的月光照射在陳有餘臉上，夜漸漸有了涼意，他逐漸理解了侏儒的意思。
    如果蜘蛛是來自永生的位麵，它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何苦呢！
    ……
    寅時，某處絕壁上，蛛眷者正俯視著遠處兵營，一想起落入陷阱而損失的八千頭大蟲，它的雙眼充滿憤怒！
    它望著黑火油倉庫、煤炭倉庫和木炭倉庫這些絕佳的爆破點。
    眼中噴出火來，這一回合，必須給低等的人類以重擊！
    基於這一點，蛛眷者的布局緩緩展開。
    計劃的執行者是它本人——降臨在這個世界的唯一王者。
    這項工作本該由癡心妄想、意圖長生的愚蠢人類信徒承擔，可是……
    割喉者、欺詐者、吸血者先後失蹤，留在身邊的操縱者，竟連兩個人類小鬼都搞不定！
    經過周密的考慮，它選中了二十六處爆破點。
    這樣部署的好處是，就算其中半數被救援者撲滅，仍有一半能發揮效力。
    卯時。
    一切都準備妥當，蛛眷者悄無聲息地來到一座座哨塔，將巡邏士兵的頭一一擰下。
    ……
    此時它愜意地坐在絕壁頂端。
    這是最高處，也是欣賞火景的絕佳去處。
    太陽慢慢升起，日光的照射將引發白磷自燃，然後引燃引信，最終引爆操縱者敬獻的爆破彈。
    卑微的人類還是有一些值得回味的發明呢！
    轟隆！一聲巨響！
    巨響之後，又是一片連續的巨響。
    連綿數十裏的營地都晃動了一下。
    響聲過後，大火也趁勢蔓延開來！
    ……
    陳有餘從床上翻身而起，衝出木製柵欄。
    四處火光衝天，喊叫和咆哮聲震天動地。
    燒焦的屍骸遍地都是，一切仿佛人間煉獄！
    將帥們率先反應過來，邊組織人群，邊開展滅火行動。
    在看侏儒時，隻見他慢吞吞地步出門外，以一種戲謔的口吻笑道：
    “如果是我，一定會找一個高處，慢慢欣賞自己的佳作！”
    陳有餘心想有理，不過這個時候也能笑出來……
    陳有餘立即向最近的哨塔掠去，他展開橫跳術，側著身子來到哨塔底部。
    到了塔頂，塔上巡邏的士兵早已死去多時。
    從塔頂俯視，營地內二十多處著火點同時著火，火勢甚是凶猛，又有無數士兵葬身火海！
    陳有餘下得哨塔來，越想越不對勁，自己忽略了什麽呢？
    是高度！
    哨塔完全不夠高啊！
    ……
    蛛眷者完全陶醉在爆炸的藝術中，後背風聲響起，隻見一人提著一把殺豬刀砍了過來。
    它微微有些驚訝，卑微的人類竟還有智者！那就一舉將其擊殺，省的這隻蒼蠅礙眼！
    這樣想著，蛛眷者從懷中取出一把芭蕉扇來。
    這是一把被女王祝福過的寶扇，名為煙消雲扇，扇如其名，隻要向對方喊出扇子的名字，再將一陣罡風吹到對方身上，對方就會像煙一樣消散。
    蛛眷者將扇子舉得高過頭頂，隻等陳有餘衝過來。
    “煙—消—雲……”
    在那一刹那，它發現陳有餘是側著身子橫跳而來，僅從身法它就判斷出這是一位蜘蛛的忠實信徒。
    陳有餘不待它把話說完，殺豬刀攔腰砍來，刀光之中帶著呼呼的風聲。
    修為不弱呢！
    蛛眷者的身形無比靈活，踉蹌後退，避開陳有餘的攻擊，同時右手輕輕一推，一股氣勁正中陳有餘小腹。
    這一擊少說也有千斤，陳有餘頓時麵孔扭曲，哇的一聲，將半日的苦水都吐了出來。
    蛛眷者不再進擊，冷冷道：
    “割喉者，知道教訓了麽！”
    割喉者？
    說我？
    陳有餘大汗滾滾而下，有些懵，腦回路有些跟不上的感覺，但也停止了攻擊。
    心中盤算了一下，才道：
    “上位蜘蛛？”
    望著陳有餘，蛛眷者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它實在太需要新的幫手了。
    看來連鬼神都站在我這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