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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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雲宮。
淩惜特意尋了夕雲宮的一處空院,命人稍作修繕,邊上擺了兩個兵器架,還裝了一個靶子,其餘都是空地,頗有種練武場的意思。
空地上,淩惜紮著側馬步,一腳前一腳後,一手握拳放在胸前,一手打出去,看上去有模有樣。
“手抬高一點。”方天浩糾正道。
淩惜將手抬高了一些,精致的小臉上滿是認真、乖巧。
“太高了,再低一點。”
方天浩見她這樣,也嚴肅起來。
淩惜又低了一點,麵上還是很乖巧。
“馬步往下壓一下。”
方天浩滿意的說道,沒想到公主還是很好溝通的。
然而,下一秒。
淩惜一改之前的態度,站了起來,凶道:“方天浩,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我沒有,師父就是這樣教我的。”
方天浩連忙否定,他是瞎了才會以為淩惜好溝通。
“你的意思是說,本公主和你一樣?”
淩惜揚起頭,看著方天浩,方天浩大淩惜三歲,高了她半頭。
“公主金枝玉葉,哪兒能和我一樣啊!”方天浩搖著頭,陰陽怪氣的說道。
淩惜覺得仰頭看他不太舒服,命令道:“你,紮馬步。”
方天浩不情不願地紮起了馬步。
“你不服?!”淩惜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提高聲音說道。
方天浩:對!我不服,身為公主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身為公主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我服,我心服口服,我有錯,我知錯,請公主饒了小的吧!”
方天浩端正自己的態度,表示積極認錯,他可不想在太陽底下紮一天馬步。
“說,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飛簷走壁?”淩惜凶巴巴的問道。
十歲的淩惜,皮膚白裏還透著些粉,五官精致,眉心的朱砂更是為她增添了幾分靈氣,嬰兒肥的臉頰,凶起來腮幫子鼓鼓的,讓人想象不出來她的頑劣。
“那是輕功,得把基礎功練紮實才行。”方天浩無奈的說著。
自從淩惜看到那些大盜,都會飛簷走壁,就來了興趣。
隔三差五的就想起了練功,還不堅持,每次都是練一會,累了就放棄,偏偏過兩天就又來勁。
方天浩剛來這的時候,看著淩惜軟萌軟萌的,以為會是個乖巧的小公主。
聽說淩惜想要學輕功,就在她麵前吹牛,說自己會輕功,於是,便被淩惜拉著教她。
教也不是,不教還不行,性格還陰晴不定,這一會好好的,下一秒就能翻臉。
方天浩對此表示,我肯定不是親生的,不然怎麽會親爹被送到這裏。
“那你教我基本功啊。”淩惜無辜的說著,好像方才翻臉的不是她。
方天浩:“……”越說越錯,我還是紮馬步吧。
誰又能料到,幾年後的她,竟能身披鐵甲,馳騁沙場,令人聞風喪膽。
乾華殿。
“報!大邵國使臣到。”侍衛來報。
名為使臣,其實就是邵桓,一個年僅十二歲的質子。
“宣!”淩淵淡然道。
“宣大邵國使臣覲見!”福德公公尖銳的嗓音響起。
邵桓一步步走入金碧輝煌的乾華殿,周圍朝臣的目光紛紛落在他的身上,打量著他,壓得他有些喘不過起來。
邵桓步伐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雙腿止不住地發抖,內心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能停下來,卻控製不了自己的雙腿,最終還是在兩排大臣之間停了下來。
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那些朝臣的目光,有的犀利,有的淡然,還有的是嘲諷……
他很是敏感。
見他停了下來,朝臣的目光不減反增,像是好奇他為什麽停下來,又或是怎麽敢停下來。
邵桓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寬大的衣裳穿在他身上,襯托出他的身材更加瘦削,衣裳遮住了他發抖的雙腿,卻不難發現他的拳頭暗暗篡緊。
對此,淩淵默不作聲,周圍卻散發出來帝王之氣。
放才打量邵桓的朝臣,察覺出不對勁,紛紛收回目光,等候淩淵的指示。
淩淵不開口,就沒人敢說話。
少了目光的壓迫,邵桓也漸漸放鬆,努力克服內心的不安,經過內心一遍一遍地激勵後,他終於抬起腿,緩慢走向台階。
大臣們都暗自嘲諷他,認為他目中無人,他們不知道,他每走一步,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
走到台階前,邵桓規規矩矩地跪了下去,顫顫巍巍的說出:“拜見北凜國主。”
這些都是他母後教他的,母後知道他躲不掉做質子的命運,隻希望他能少受點苦。
或許,做質子也好過留在她身邊。
“免禮。”淩淵這才開口。
邵桓像是沒聽到,依舊保持著跪伏地姿勢。
福德公公尖銳的嗓音再次響起:“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沒人吭聲,福德公公拉長聲線,確保所有人都能聽到:“退朝~”
淩淵率先離開後,大臣們才紛紛退去。
等眾人退卻,邵桓才緩緩站了起來,空蕩蕩的乾華殿,此時隻留下了他一人。
呆愣了一會,猛然向外跑去。
“殿下,你可算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跑到殿外,烏木上前攔住了他,跟著侍衛帶他回了西苑。
到了西苑,邵桓還是呆愣著,一語不發。
見他狀態有些不對,烏木問道:“北凜帝對你說了什麽?”
“……”邵桓不語。
“你啞巴了?”烏木有些不耐煩。
“……免禮。”邵桓緩慢出聲。
“你說什麽?”烏木懷疑自己沒聽清,再次問道。
“說了,免禮。”邵桓清晰出聲。
禦書房。
淩淵:“眾愛卿對此有何見解。”聽不出來喜怒。
指的是邵桓一事。
“啟稟陛下,此人定是細作,送一位不受寵的皇子來我北凜,這事絕對沒那麽簡單,但是我國需要調養生息,不能開戰,所以無論如何,得留他一命。”
開口的是陳武,他跟隨著劉忠昌四處征戰,如今也升到了校尉,官居三品。
“陳校尉所言確有道理,但這道理誰都懂,要的是解決此事的方法。”
方弘,刑部尚書。
“方大人所言極是,那不知方大人有何見解?”
“不如,送給六公主?”
自從淩惜幫他抓了十幾個要犯後,方弘就對她產生了濃濃的崇拜之情,為此,甚至還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塞到了公主身邊。
“方大人,細作你也敢往六公主身邊亂塞啊!”
一旁的禮部尚書忍不住開口。
“六公主可不是一般人,連名滿江湖的神盜團都能端了,更別說他隻是一個孩童,即便他是一個細作,怕是想要做什麽的話,公主一眼便能看穿!”
方弘堅定不移地說道,話語之間,滿滿的崇拜,根本不像是一位年近四十的人,倒更像是一個小孩子在崇拜英雄。
淩淵很是讚同方弘所說,不等再議,便開口道:“就依方愛卿所言,朕相信,區區一個孩童,定是難不倒惜兒!”
陳武瞪了一眼方弘,方弘權當沒看到。
淩淵說道:“眾愛卿退下吧。”
三人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