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幕後玩家(下):連我也敢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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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結束了與師詩的通話後,可能也是有些疲憊了,她把衛星電話隨手一放,重重地坐在了辦公椅上,長歎一聲,再向落地玻璃外看去:
除了能看到強光探照下坑坑窪窪的月球表麵外,還能在最遠處,看見浩瀚宇宙中顯得有些孤獨的蔚藍星球。
莫離徹底地陷入了一段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回憶之中:那是2077年初,人類共同體內剛發生了一場短暫但慘烈的衝突,在那次衝突之後,人類仿佛被粗暴地一刀切成兩半,一半上天,一半入海。
當時年僅13歲的小莫寒剛上初一。她對這場衝突的理解,也僅僅停留在每天吃飯時間播出的晚間新聞,以及她每天上學時的同學們,都在興奮地討論和向往著未來在海底的生活。
從小就過早成熟的她,從中卻隱隱地感受到一絲不安。
她的家鄉在北半球大陸的最北端,此地常年冰封。每當吃完晚飯,當她還想再看看現在再也聽不到的拚音語言電視新聞的時候,比她小6歲的莫離就會扯著她的衣服,奶聲奶氣地用拚音語言說道:
“姐姐,姐姐,別看了,陪我出去打雪仗吧~”
“好好好,小茉莉乖~姐姐陪你”為了不讓似乎天生神力的小莫離把她的新校服給扯爛,她也隻好陪著去屋外打雪仗了。
但突然有一天,莫寒隻依稀記得是在2077年的2月,具體的日期她已經忘了,她隻記得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晚上。
“爸爸媽媽,我想和姐姐一起出去打雪仗。”
“今晚雪下得太大了,小茉莉乖,你自己去房間玩一會兒吧,爸爸媽媽有話要和你姐姐說。”
小茉莉悻悻地走回自己的小房間後,莫寒隻記得她母親扭頭看著窗外紛飛的大雪,一言不發,而她父親淺綠色的深邃雙眸看了看正在播放著衝突最新進展新聞的電視後,看著莫寒,慈祥地說道:
“莫寒,爸爸媽媽馬上就要到月球上工作了,這是為了全人類,莫寒能理解爸爸媽媽吧?”
“嗯嗯。”小莫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爸媽今晚就要出發了,你的地理老師韋琦姐姐會來把你和小茉莉接到天空城堡上,爸媽很快就會到城堡上看你,你要聽話,好嗎?”
小莫寒聽到要和爸媽分離,不自覺地搖了搖頭,但她覺得要聽爸爸的話,又馬上點了點頭。
她父親後麵又和她說了很多,她都已經忘了,唯一記住的是她父親最後一字一句用通用語說的一句話:
“你要記住,天空和海洋都不是出路,人類永遠有可以成功的第三條路。”
莫寒這輩子,都會牢牢地記住這句話。
回憶的畫麵這時突然又切到了韋琦老師帶著她和小茉莉來到天空城堡裏的梅家大院的第一天:
那是陽光明媚而又溫暖的人間四月天,在寬敞明亮的客廳裏,梅家獨子——梅伊思剛滿3個月,安靜地躺在嬰兒床裏吃著奶,小茉莉第一次見到比自己還要小的寶寶,在輕輕地晃著嬰兒床。
梅老爺子和韋琦還有小莫寒都緊張地坐在褐色的真皮沙發上,全神貫注地觀看著電視屏幕裏關於月球航空飛機首次返程地球的發射直播:
回憶的畫麵此時突然變得模糊,莫寒感到自己眼前一白,似乎是電視屏幕中射出來的強烈光芒,刺痛著她的眼睛,緊接著,她就聽到電視裏評論員急促的聲音和韋琦老師的尖叫,當她想再用力看清電視的時候,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掌遮擋住了她的雙眼。。。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刺耳又持續不斷的提醒音突然響起,把莫寒從回憶中拉回了這冰冷的月球聯合公司的基地上。
莫寒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是靠在辦公椅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屏幕的時間顯示已經是海濱天空城堡時區的淩晨4點50分。
這響聲證明了,師詩送給小琳的那支特殊的“口紅”,已經完成所有副總裁辦公室的文件傳輸了。莫寒很快又打起精神來,以她那超於常人的閱讀能力,開始專注又迅速地瀏覽著這些文件,其中一個出現了標題為“金紫夢”三個字的文件夾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點進文件夾裏,發現有一份匿名賬戶的股票交易記錄表,以及一份天空城堡日報的頭版頭條的電子版。
賬戶是匿名的,賬號以及買賣的股票代碼的數字都被塗掉了,隻能看到一些資金的流水,以及記錄中的交易方向都是賣空。而頭版頭條除了能看出來“天空日報”四個大字,以及一些老生常談的時事標題外,頭條的標題和照片位置都是空著的。
莫寒看到此處,她抬頭盯著屏幕裏剛讓小琳離開辦公室的梅使廷,突然柳葉眉一皺,然後撥通了梅使廷的辦公室電話:
“梅叔叔,還沒睡呢?”
“莫寒,怎麽了?這都快天亮了,是有什麽急事嗎?盡管和叔叔講,一定盡力幫忙!”
“沒什麽急事,就是想起來,我給您安排的新實習秘書,您覺得還好用嗎?”
梅使廷聽完,因為心裏害怕,為了避免漏出馬腳,他趕緊進行了否認。
“你說的是誰?小琳嗎?我好像沒怎麽留意有這麽一個人。不過莫寒安排的人,我日後一定多加照顧。”
“哈哈哈,我說的是小紅,不過,小琳也要拜托您了。”
聽到一向冰冷的莫寒突然在通話的另一頭發出了笑聲,梅使廷後悔地意識到,自己還是說錯話了。他趕緊開始扯開話題:
“那個。。那個莫寒阿,咱們公司要從月球聯合開發公司采購的氦3資源,是我們城堡反重力推進器的重要燃料啊,這件事進展怎麽樣了?這可是大事兒,不能出半點紕漏呀。”
舉世聞名的梅氏集團裏的副總裁,竟敢這樣訓示自己的行政總裁,倒也是世間奇聞了。莫寒表麵上倒是沒有在意,她流利地回複道:
“我在月球上親自督辦了,叔叔您多慮了,我不會讓梅老爺子失望的。”話裏有話,莫寒不卑不亢地表明了,自己僅僅對董事長梅老爺子負責,並不需要梅使廷這個副總裁多嘴過問。
“那就好,那就好。。”梅使廷想擺架子,卻擺了個寂寞,一下子尷尬地說不出什麽來。
“對了梅叔叔,您知道梅少爺去哪了嗎?”
莫寒竟主動給自己台階下,梅使廷心懷感激,不假思索地說道:
“梅伊思那小子啊,在公司整天也不好好幹活,整天就想著去娛樂區吃喝玩樂。,剛好明天晚上八點,哦不對,現在已經是淩晨了,應該是今天晚上的八點,金紫夢小姐在我們城堡大劇場裏有一場演出,我為了讓這小祖宗消停點,就送了一張票和後台通行證給這小子。要是這小子能早日把這位首富千金搞定了,也算了卻梅老爺子一樁心願不是?”
莫寒頓感詫異,這個老不正經的梅使廷依舊膝下無子,從爭奪公司控製權的長遠角度來講,最應該阻撓梅伊思追求金紫夢的人,恰恰應該是他梅使廷。為什麽他會如此熱心地幫助梅伊思,這當中肯定有詐。
“您說的太對了,那我繼續工作了。再見,梅叔叔。”
“阿?喂?喂?”
掛斷了梅使廷的電話後,她馬上在通訊錄中翻找了一陣,找到了梅伊思的號碼,接通後,莫寒聽到電話的那頭,傳來了淅瀝瀝的下雨聲。
“梅伊思,你怎麽不好好工作?你這樣梅老爺子會很痛心的。”
“喂?莫寒姐嗎?我辛勤工作了,這早就下班了嘛,我在城堡泡吧呢。您又上月亮了吧?我可真羨慕呀。”
混雜著下雨聲的,是一個清脆且玩世不恭的少年聲線。
“你現在連我也騙了嗎?”莫寒輕歎一聲,然後用命令式的嚴肅口吻說道:“梅伊思,你給我聽著,紫夢現在有危險,你馬上給我從淹沒地帶滾回天空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