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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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家。
大門由外而內的倒在地上,上麵印著一個清晰腳印。
家裏所有房門皆遭粗暴踹開,衣櫃、置物架等所有藏人之處全部被推倒,東西翻的亂七八糟。
院子裏,公差服衙役帶穿甲軍士二三十人,圍著中央。
當中,陳雨汐鬢角淩亂的癱坐在地,左臉出現紅腫巴掌印,唇角開裂,溢出血跡。
萌娃顏靈韻身邊跟著被取名“胖胖”的小熊,張臂護在陳雨汐身前,崩著小臉,朝麵前頭盔上插羽毛的中年夫長吼道:“大惡人,你打我太母,姐姐回來,一定饒不了你。”
奈何,她身板太小,聲音清脆,氣勢全無。
一幹衙役帶大頭兵哈哈大笑。
“哦豁,小娃娃倒是見過世麵,完全不怕生。”
夫長略感驚異,轉而嘿嘿笑道:“事涉皇家,龐家舉家同罪。小娃娃,今日別說是你姐姐,就是你,也需去青峰城大牢走上一遭。”
皇家?
陳雨汐花容失色,顫聲道:“你們說是捉拿我兒文淵,他隻是個癡人,從未離開過青峰鄉,如何冒犯皇家?夫長大人,請問我兒犯了何罪?”
“我與你一個婦道人家說不上,等抓住龐文淵,自會說明。”
夫長大刺刺揮手,麵色驟冷道:“陳氏,本夫長再最後問你一遍,他們究竟去哪個方向狩獵?你若知情不報,讓重犯逃脫,便是罪上加罪,切勿自誤!”
“他們出門前沒有說明,民婦確實不知。”
陳雨汐如實述說,憂心忡忡。
“娘,我回來了。”
沒心沒肺的雀悅聲音突然從大門外想起。
龐多智裝作沒看到倒塌的大門,臉上保持著癡呆傻笑,邁著歡快小步伐,跑進院子。
當看到老娘臉頰浮腫、嘴角溢血,他呆了,肩頭沉重麻袋嘭的滾落地上。
然後,龐多智怒了,是真的怒。
人生兩大不能忍,老娘挨臉上有巴掌印,孩子是別人的。
百善孝為先,不孝者配當人子嗎?
融合了傻子記憶,龐多智不僅身體,就連心理上,也把陳雨汐當成慈愛的母親,比對前世的坑貨老媽還親。
“誰打的我娘?”
龐多智抬頭間,靈力自體內狂噴而出,衣袂飛揚,散落額際的長發亂飛,殺氣騰騰。
氣機中隱約夾雜著龍壓,狂暴無比。
衙役帶大頭兵們如臨洪荒巨獸,悚然而驚,全身止不住的冒冷汗。
夫長判斷出境界並沒多高,生生扛住恐怖威壓。
顏冰卿後腳踏入院子,見狀愕然。
三個月來,他是第一次在傻子身上看到了滔天怒火和殺氣。
“男兒當如此,若連家人都保護不住,要這天地何用!”
愕然過後,她心頭湧上濃濃的欣慰。
“誰打的我娘?”
龐多智再次怒吼,聲如驚雷。
“是我打的,你要怎的?”
夫長不過二境中期修為,雖然也手腳發軟有點慌,但事到臨頭,隻能咬牙冷斥。
“鏗!”
龐多智拔出後背藏拙劍,直指夫長,準備把他爆打一頓再說。
人家已經亮劍,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這時候服軟認慫根本沒用,隻能剛,剛死他們!
關鍵,越蠻越符合傻子形象。
“淵兒,你別亂來,咱們是民,鬥不過官家。”
被傻兒子如此維護,陳雨汐甜在心裏,感動得熱淚盈眶,又深怕事態擴大,趕緊大聲製止。
“相公,你先放下劍。”顏冰卿溫和示意。
珠落玉盤的聲音落下,官兵們集體扭頭看去,瞬間呆滯。
隻有夫長心神一緊,深深凝眉。
能坐到他位置的,除了武力,還需要腦子。
霎時間,他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高傲姿態瞬間斂去。
此等絕代佳人,根本不要鬆腰帶,隻需稍稍假以辭色,隨便請出一人,就能讓他萬劫不複。
“……嵐兒,我聽你的。”
龐多智猶豫著收起寶劍,前去扶起母親,又伸手揉了揉萌娃腦門,以示嘉許。
剛才,他看到了萌娃挺身維護的情景,並非小家夥初生牛犢,無知無畏,而是自小生活在帝都洛陽,見多識廣。
相比起兩千裏以外的帝都,青峰城不過彈丸之地,官兵武力威勢,連帝都最普通的城衛軍也比不上。
結果,就遭到萌娃無言的狠狠鄙視。
顏冰卿目光巡視龐石,得其點頭應允,這才重新麵向夫長:“請問我夫君龐文淵犯了何事?”
“盜取禦馬!”夫長答道。
“禦馬?”
顏冰卿、龐石、陳雨汐同時變了臉色。
“青河郡治下有道,業已近十年無大案,陛下念郡守功績,曾賜予一匹心愛的寶馬,那馬通體雪白,乃馬中美人。”
“九天前,小郡爺(郡守公子)騎乘皇馬,來青峰鄉公輸府探訪公輸小姐,一時疏忽,竟讓龐文淵盜走美人馬……有眾多鄉民親眼目睹他騎馬出鄉,此事容不得抵賴。”
“等等,禦賜皇馬丟失事大,理該當時問罪,為何事隔九天才找上門來?”
顏冰卿凝聲追問,內心一片冰涼。
皇家無小事,就算賜下的綾羅綢緞被盜都會被辦成驚天大案,以達天聽,撈取功績,更何況禦賜寶馬。
此事,地方官員熱衷程度可想而知。
中間厲害關係,無需說明,龐多智也能猜出一二。
龐文淵一介傻子,龐多智原本以為誘殺他是公輸豹個人行為,和公輸家都不大有關係。
萬萬沒想到,不僅整個公輸家,就連上麵的青河郡守也牽涉其中。
好大的一個死局!
事到臨頭,害怕已經沒用,龐多智暗暗凜然之餘,悄悄看向顏冰卿。
龐家普通人家,水淺難招大魚,根源一定在她身上,自古紅顏禍水!
“小郡爺丟失禦馬,尋跡入山授尋多日未果,回郡府請罪。郡守大人震怒,已然將小郡爺押付青峰城大牢,並著令小將立即緝拿人犯龐文淵一家,前往會審。”
夫長說著,揮手道:“來人,鎖拿龐氏一家。”
一幹衙役立即圍攏上來,龐多智怒目相向,正要反抗,顏冰卿柔聲道:“相公,你別反抗,隨他們走就是,此事我自有計較,斷然不會讓他們委屈了你。”
龐多智抬眼望去,看到了她眼中無盡的哀傷、憤怒,以及從未有過的凜然殺氣,不禁點點頭,讓衙役用枷鎖套住脖子,再鎖住雙手。
等龐石、陳雨汐被一並鎖拿,顏冰卿散去胸中鬱去,斂了殺意,微笑道:“請容我換身衣服。”
“龐娘子請便。”
夫長禮貌退開,又見幾個大頭兵麵色尷尬,頓時大怒:“你們誰拿了龐娘子東西?”
幾個大頭兵趕緊出列,哆哆嗦嗦的掏出一些碎銀子,以及玉釵、玉帶、吊墜等物品。
“龐娘子豈是爾等能冒犯的,一群瞎眼的醃臢貨,還有沒有私藏,趕緊拿出來,否則軍法處置。”
夫長暴跳如雷,眼見又有個猥瑣家夥掏出一件紅豔豔的絲質小肚兜,差點直接拔刀砍人。
人家龐娘子剛才說啥?
自有計較,不會讓龐文淵受委屈。
盜取禦馬,如此重罪,她敢誇下海口,細思極恐!
反正,夫長看明白了,接下來肯定是神仙打架,就他一條小雜魚,分分鍾會粉身碎骨。
“回去就告病歇著,此事不結,打死不出來……對了,還有陳氏。”
乘顏冰卿換衣時間,他趕緊給陳雨汐連連作揖道歉,推說滋事體大,太過心急,為此還狠狠甩了自己兩巴掌,打得臉頰通紅。
眾官兵瞠目結舌。
龐多智怒氣已消,暗驚這廝的眼力勁,並記住了他的名字——韓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