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章:殺意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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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龐氏一家歸家後,鄉裏逐漸熱鬧起來。
    先是青峰縣不少文人士子尾隨而來,接著周邊鄉縣的許多文人士子聞訊而來,排著隊的前去拜訪。
    他們言必自稱學生,就算被拒之門外,依舊笑嗬嗬恭敬退走,契而不舍的改日再來,讓鎮民大跌眼鏡。
    隨著八駿圖、寒芳圖持續發酵,客棧老板嘴巴樂歪了,這幫士子盤桓不去,房費一付就是三五天,吃食還專選貴的,個個都是財神爺。
    青樓姑娘們聞訊大喜,文化人玩的騷氣,個個斯文敗類,但年少多金,臉俊遮百醜,不像武人那樣上來就懟,毫無情調,麵目可憎,於是她們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翹首以盼,然而卻失望了。
    客棧裏的士子們活得精致,多數帶著伺候起居的丫環。
    丫環是奴,賣身性質,地位比通房丫頭還低一等,必需對主子有求必應,滿足一切鬼畜要求。
    換丫環在士子圈裏蔚然成風,最要命的是能被帶出門的個個俏麗可人,有比較就會產生傷害,青樓姑娘們受到無情暴擊,生意不好反減。
    伴隨士子越聚越多,龐文淵大名不涇而走,青峰鄉鄉民們逐漸知道龐哥兒“仙人托夢”,開創出彩畫派係,如今士子圈無論長幼,都以學生自居,地位可了不得。
    次日上午,鄉裏的老學丞引領著縣丞大駕光臨。
    稍事寒喧,縣丞開門見山道:“小丞被趕鴨子上架,擔任縣裏文閣閣主,才不配位,屢遭垢病,卻又騎虎難下,有苦難言。文淵先生大才,八駿圖、寒芳圖一出,滿城士子盡歸心,小丞盼了多年,終於盼來了先生。所以小丞此來,是為提請先生出山,就任青峰縣文閣閣主一職,以開教化。”
    青峰縣文閣閣主?
    轄下士子隻要踏入文閣,便為榮辱與共的門生,如此敏感的位置縣令趙炘都不敢染指,你要害人嗎?
    龐多智斷然拒絕。
    縣丞再三伏身相請,都遭拒絕,無奈道:“小丞此來還有第二件事,應廣大士子要求,請文淵先生登縣誌,入士林。”
    聞言,全家喜笑顏開,龐文淵也欣然點頭。
    所謂登縣誌,就是搶名人。
    入了縣誌,祖籍就永久性歸於青峰縣,往後青峰縣人士出門,就可以挺著胸脯炫耀我來自某某名人故裏,增加做人底氣。
    同時,青峰縣也可借此名聲大噪,吸引天下文人士子前來遊曆,並向上申請更多的補貼經費,可謂好處無盡。
    至於入士林,就是提升身份等級,告別平民,成為士子。
    士子是文化傳播者,文化人手無縛雞之力,也不可能讓他們當兵打仗或做苦力,所以可以免除所有徭役。
    士子是初等貴族,受整個士林貴族保護,不再如同平民,命如草芥。
    總而言之,入士林,就變成受保護的特權階層。
    接下來,是士林人士必幹的頭等大事——取字!
    夏國等級森嚴,平民及商人不能取字,公輸家極為富有,不過公輸老頭及大兒子公輸虎占著官身,能夠取字,而二兒子公輸豹斷然不會有。
    字伴一生,極為嚴肅,龐多智開口就給自己取“多智”。
    聞者表情古怪,一個傻子,叫文淵已經夠罵人了,再加個多智,不怕出門挨打嗎?
    顏冰卿勸,老爹老媽勸,龐多智執拗堅持,態度無比堅決,縣丞哈哈大笑而去。
    縣丞走後不久,兩個美貌婦人帶著十歲出頭的小帥哥登門造訪,顏冰卿娘家來人了。
    兩個美婦人分別是二娘和三姨,前者側室,後者小妾。
    小帥哥名叫顏煊羽,二娘所生。
    二娘三姨帶著幾個仆人,各個手上拎著錦鍛、胭脂、糕點等禮物,好一通家裏雜事繁忙,至今才來拜訪的場麵話,之後連口稱讚龐多智生得俊俏,才華橫溢,殷勤無比。
    輪到顏煊羽拜姐夫,小舅哥對傻子姐夫深為鄙棄,崩著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拱拱手,拉著萌娃玩耍去了。
    對妹妹,他倒是寵愛,讓她騎在脖子上指揮得團團轉,院裏很快傳出萌娃咭咭笑聲,兄妹感情極好。
    由鄰裏上趕著湊來打下手,再去客棧叫上好幾個大菜,二娘一行留下吃家宴。
    席間,二娘猶猶豫豫,幾次張口想說話,都被顏冰卿勸酒阻止。
    龐多智心頭有著太多疑問,飯後就尾隨她們身後,躡手躡腳的湊去聽牆根。
    房間,經過難耐的沉寂,二娘率先說道:“綰嵐,二娘不該利欲薰心,對你……”
    “我不想再提。”顏冰卿冰冷打斷。
    “幸好,文淵那孩子不僅生得俊俏,還擁有驚世大才,如此佳婿,放眼洛陽,也尋不出第二個來,還是你慧眼識人。”
    “你今天來,應該不隻是說好話的吧。”
    “那事差點毀了你,二娘一直寢食難安,你怨二娘,一直不肯回家,也在情理之中,但我們必竟是一家人,尤其你就一個血脈相連的親弟弟……”
    “你想讓煊羽跟在我們身邊習文作畫?”
    “他身子骨有些弱,前些日子還染上風寒,花了好多銀子才治好,若能文武兼修自然是最好的。”
    “顏家就一個男丁,於情於理,我都不該拒絕,但你聽聞過前日縣衙公審的禦馬案沒?”
    “昨日傍晚才聽人提及……啊,你是說?”
    “現在你還敢讓他跟我身邊嗎?”
    “綰嵐,要不你離開大夏吧。”
    “先別說能不能走出大夏,周邊列國盡豺狼,我身為夏人,在國中尚且得不到庇護,遠走他國……嗬嗬!”
    “這可如何是好?”
    “二娘,文淵名聲漸大,我必竟又是裴中丞門生,那廝若敢明火執杖的硬來,逃不過禦史台耳目,我們隻需躲著冷槍暗箭就是……二娘,這是30金,你拿著給煊羽請最好的先生和武教頭,等事過境牽,我再將他接到身邊,親自教導。”
    “那,你萬事小心!”
    眼見裏頭對話接近尾聲,龐多智貓著腰,悄眯眯退走。
    二娘利欲薰心,迫害過顏冰卿,導致顏冰卿憤而下嫁龐家。
    而導致二娘如此做的,是她們嘴裏的那個他。
    此人能趨動郡守、郡尉,權勢很大,不用猜,一定是帝都洛陽的某個大人物。
    “給老子點時間,到時就算太子,老子也給你腦袋擰下來。”
    龐多智心頭殺意縱橫。
    前世觀念根深蒂固,他對皇權毫不敬畏,骨子裏整個的無法無天,就算皇帝也敢拉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