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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在主位落坐，樓鶴靖和葉珍娘緊跟著在其下首坐下，
    褚顏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個她名義上卻從未見過的祖母，老人家雖已過花甲之年，滿頭銀發，但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讓人覺得她精神格外抖擻，看起來也慈眉善目。
    待幾人全部落座，底下一群人紛紛起身，對老夫人恭敬的行著禮，異口同聲道，
    “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安好，”
    老夫人看著底下一群人，笑嗬嗬道，“都不必多禮，大家落坐吧，”
    “謝老夫人！”
    褚顏隨著眾人剛坐下，老夫人銳利的目光落在褚顏身上，蒼老卻洪亮的聲音響起，
    “你就是初言，”
    褚顏迎著老夫人的視線站起身來，簡單行了個禮，
    “回祖母，我就是初言，”
    老夫人皺眉，隨即緊皺的眉頭又舒展開來，樓青羽把老夫人的表情看在眼裏，暗道，
    ‘祖母最注重禮儀，這個鄉野來的毫無規矩可言，她的一言一行肯定會惹得祖母生氣，隻要祖母生氣了，她就能有機會表現，’
    思及此，樓青羽勾了勾唇，她一定要讓府中的人知道，就算頂著嫡女的身份又如何，照樣是個上不得台麵的鄉野之人。
    樓青羽沉思間，老夫人把褚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褚顏昂首挺胸站在那裏，任有老太太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
    小半晌後，老夫人朝褚顏招手，“來，到祖母這兒來，十幾年未見，讓祖母好好瞧瞧，”
    褚顏不急不緩地走到老夫人跟前，乖巧的叫了聲，
    “祖母，”
    老夫人拉著她的手，慈祥的拍了拍，感慨道，“你走的時候才四歲，”她說著比劃了一下，“隻有這麽高，一轉眼過了十幾年，當初那個小姑娘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若你一直在京中，現在應該已經成親生子了，”
    聽到老夫人說成親生子，褚顏把目光看向樓青羽，故作未知道，
    “祖母，我剛回來想在家中多待些時日，親事暫時不急，妹妹和我同歲，不知現在可選好了人家？”
    “這個……”老夫人頓了頓，“青羽的親事你父親自有安排，”
    老夫人岔開話題，“回來就好，不枉費你母親這些年對佛祖的供奉，”
    她看著褚顏，想了想把手上的手鐲取下來給放進褚顏手裏，“祖母一時沒有什麽好東西，這手鐲我前些日子才得到的，現在就把它送給你。”
    褚顏沒有拒絕，姿態比起剛開始的守禮，此刻隨意了許多，她拿著手鐲笑道，
    “初言謝過祖母，今日我也有樣東西想送給祖母，我初來乍到不知祖母喜歡什麽，還望祖母不要嫌棄，”
    褚顏說著拍了拍手，外麵幾個丫頭端著東西魚貫而入，在眾目睽睽之下，褚顏接過書棋手上的托盤，端到老夫人麵前，
    “祖母，這是初言送給你的，望祖母收下，”
    老夫人視線落在托盤中的翡翠頭麵上，眼裏閃過一抹光亮，她親自接過托盤，笑嗬嗬道，
    “初言有心了，祖母很喜歡，”
    褚顏聞言但笑不語，在老夫人把目光全都放到頭麵上後，她又親自把其他兩套頭麵端給方子冉和葉珍娘，
    然後吩咐書琴和書意把剩下的首飾一人一件分發給了在坐的姨娘小姐，樓青羽拿到了一個金步搖，她看著手中的金步搖，心中五味雜陳，
    對於這個金步搖，她無疑是喜歡的，可想著這是因何而得的，她又覺得膈應。
    那些姨娘拿到首飾，都高興的對褚顏道著謝，看著那些人對褚顏一副笑臉相迎的模樣，樓青羽心中恨得要死，
    想到府中昨日大家都在討論的事，老夫人一像不喜浪費，若讓她知道樓初言一天花了那麽多銀子……樓青羽腦子靈光一閃，看向褚顏，
    “姐姐，聽說你昨日買了不少首飾，花了三萬多兩銀子，”
    樓青羽聲音不大，語氣柔得能出水，可就是這溫柔的聲音在這寬敞的大廳裏，讓在座的所有人都能聽清她在說什麽，
    老夫人一聽三萬多兩銀子，感覺眼前的翡翠頭麵變了個樣，心中的那份歡喜一下沒了，她看著褚顏厲聲質問道，
    “初言，青羽說的可是真的，你昨日真花了三萬多兩買首飾？”
    “母親，”葉珍娘老夫人脾氣，她搶在褚顏前頭開口，想要解釋一番，不料老夫人沒給他她開口的機會，朝她吼道，
    “你閉嘴，我沒問你，”
    看著老夫人突如其來的轉變，褚顏斂起笑意，看了眼神色得意的樓青羽，如實道，
    “我昨日買首飾確實花了三萬多兩，不過……”
    “不過什麽，”老夫人厲聲打斷褚顏的話，“不管你出於任何原因，一下花這麽多銀子置辦首飾就是不行，三萬多兩銀子，府中一年的花銷都要不了這麽多，”
    “祖母，”樓青羽適時插嘴,“姐姐以前生活在鄉野，從沒見過京城的繁華，這突然來到京中，看到漂亮的首飾忍不住要買，看到聚味樓裏好吃的糕點忍不住要嚐，這也不能怪姐姐亂花銀子，隻能怪鄉野太清苦，”
    樓青羽看似在為褚顏開脫，實則是在坐實了她亂花銀子的說法，
    不光一次性買了那麽多首飾，還去聚味樓裏消費，眾所皆知，聚味樓裏的東西都價格不菲。
    果然，老夫人聞言臉色難看至極，若剛才隻是黑了臉，那現在就是怒火中燒，
    一開始的溫情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黑線的責問，她眯著眼睛看著褚顏，
    “你還去了聚味樓？”
    “對，去了幾次，”
    “還去了幾次！樓初言，你一回來就這麽敗家，”她轉眸看向葉珍娘，“你就是這麽管家的，就算你視她如命，也不該如此縱容，尚書府有多少個三萬兩給她敗，”
    褚顏冷聲道，“祖母，這不關我娘親的事，你不能……”
    “姐姐，”樓青羽出聲打斷褚顏的話，誠心實意的勸誡道，“姐姐快別說了，別再惹祖母生氣，快跟祖母認個錯，你剛回來，對京中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好好認個錯保證下次不再這樣亂花銀子，祖母不會跟你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