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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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市,亂起來了。
警笛聲,哭喊聲,建築崩塌聲,亂成一團。唐星星心中的驚駭仍無法消逝,現在想想仍然有些後怕。
如果我當時沒從學校離開,是不是就沒了?
在原地坐了許久,唐星星才漸漸緩了過來,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慢慢衝學校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空氣似乎被沙塵填滿了,甚至一張口便能吃到一嘴灰。唐星星一隻手捂口鼻,看著周圍逃竄的行人。警車與救護車呼嘯著而過,閃爍的警燈在煙塵裏消弭不見,隻依稀有聲音彌留耳畔。唐星星加快了腳步,然而越往學校的方向走,煙塵越是濃鬱,而路邊的建築也有了一些倒塌的跡象。
再往前,唐星星卻幾乎已經認不出原來街道的模樣了,他現在正站在一片廢墟上,四周張望。他看見了一張殘破的廣告牌,上麵依稀能看出“樂樂”兩個字。
這是唐星星平常上學最喜歡去的一家麵館。
唐星星繼續往前走去,他現在有些迷茫,自己去去了,能幹什麽呢?
但唐星星依舊往前走著,心中仍有一絲絲期盼,一絲絲僥幸,希望看見原來熟悉的場景。
然而,他不久之後便看到了學校那扇已經扭曲變形了的大門,四周依稀可以看見警車和救護車閃著有些模糊的光芒。一些人影在忙碌,正在往救護車上搬些什麽。
唐星星知道這裏很危險,但是他心底的一絲僥幸卻越來越強烈,依舊繼續走向那他曾經討厭又依戀的地方。
“別再向前了!幹什麽的!”
唐星星一驚,就見一個人影從他身後追了過來,到了近前一看,是一名警察。
這個警察帶著口罩,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可以看到他緊扭著的眉毛。警察同誌看見唐星星身上穿著的校服,十分意外,立馬上前查看唐星星的身體狀況,嘴裏不禁低聲道:
“老天爺,總算遇見個活著的......”
聽到這裏唐星星渾身猛的一顫,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名警察,顫抖著說:
“叔,你剛才,說什麽?”
似乎是察覺到了唐星星狀態有些不對勁,這名警察沒有回答唐星星的問題,反而岔開話題道:
“同學這裏很危險,你跟著我走,先去救護車那邊檢查檢身體,我會負責聯係你的家長的。”
唐星星沒有回答警察的話,反而直勾勾的望著警察,又問道:
“這是真的,對嗎”
警察沉默了片刻,道:
“你要相信我們,雖然這次事故有些嚴重,但我們一定會盡我們最大的努力......”
“好的我知道了。”
唐星星突然的配合讓警察有些意外,但隨後便鬆了口氣,能理解配合就是好事,於是便拉著唐星星的胳膊往身後走去。
唐星星走了幾步,忽然對警察說到:
“警察叔叔,你的對講機剛才閃了。”
警察一愣,習慣性的鬆開了抓著唐星星的右手,摸向了胸前口袋裏裝著的對講機,就在這時唐星星撒腿就往廢墟裏衝,警察被唐星星弄了個措手不及,等他反應過來唐星星已經衝出了數十米,警察忙大吼一聲向著唐星星的方向追去,並迅速對著對講機喊道:
“一隊一隊,我這有一個生還學生情緒激動衝進廢墟了!請求增援求請求增援!”
剛說完,警察就覺得腳下一滑,整個人忽然就摔在了地上,再爬起來時警察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一道不淺的口子。
警察吸了一口涼氣,隨手抹了一下臉,低罵一聲,咬著牙繼續向唐星星追去。
這小崽子太衝動了,好不容易遇見一個生還者,可不能再讓他出事。
另一邊,唐星星卻在廢墟上跑的十分順暢,這全得益於他那敏銳的預感,也是他敢於進廢墟的依仗。此刻他邊跑邊使勁拍著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並且根據腦中對於學校的記憶往自己班級的方向靠近。
跑著跑著,唐星星突然聽到一陣敲擊聲,他慢慢放緩了腳步,衝著聲源處走去,直至走到了一棟隻剩兩層的教學樓處,聲音就從這棟教學樓前的碎石中傳出。
唐星星跑過去,大喊:
“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他,但是敲擊的頻率卻變得急促。
唐星星皺眉,鬧不好是傷的比較重都沒力氣喊叫了,於是便大聲道:
“你堅持一下!馬上我就來救你!繼續敲,不要停!”
說完便繼續朝別的地方跑去。
剛剛的地方不是唐星星教室的位置,而他逃跑的時候看見那名警察跟了過來,剛才自己的叫聲足以將警察吸引過來了。
“左轉,直走兩百米左右,右轉......”
唐星星低低地自言自語,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隻是一片廢墟。
不對,不可能,一定是自己記錯了.....唐星星揪著自己的頭發,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四處張望著,就在這時,他在一塊水泥下發現了一個很熟悉的東西。
唐星星腦中一片空白,如同失了魂一般,腳步踉蹌的走向那個東西,接著,滿腦子的記憶化作淚水湧出眼眶。
那是一枚仿真手表。
“老沈啊,你們當老師的很賺錢吧?你幹嘛還帶這麽個高仿?”
“這是你該關心的事兒嗎?今天作業交了?一元二次方程會了?”
“這......”
“唐星星啊,不是我說你,你學習一定要上點心,現在大學生都找不上工作,走上社會你怎麽生存?現在不好好學習,老大徒傷悲!”
“哇老沈你饒了我吧,別嘮叨了,我又不是學習的料......”
“再胡攪蠻纏《師說》二十遍。”
“別啊沈老師,我錯了......”
煙塵似乎更濃鬱了。
唐星星沒又再捂住鼻子,任由那塵土吸入鼻腔,再雖然眼淚和鼻涕從臉上淌下,重新落回土裏。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忽然從唐星星身後傳來:
“唐.....星星?”
唐星星猛地回頭,就見身後數塊插滿鋼筋的水泥下,有一張壓到變形的課桌,從課桌後麵,依稀可以看到一張灰撲撲的小臉。
“班長?”
唐星星趕忙跑過去,看著滿臉是灰的女生急切的問道:
“班長你感覺怎麽樣?受傷了嗎?傷在哪裏?嚴重不嚴重?”
女生聲音很低,有些吃力地說道:
“我.......不知道,身體沒有感覺.....好冷.......”。
“你別說話了,保持體力,警察就在後麵,千萬別睡,我還沒被你罵夠呢,別睡,千萬別睡啊.....“
女生嘴角彎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但唐星星此刻臉色卻無比凝重,他看見了從課桌下流出的血液,唐星星又對女生道:
“堅持住,想想你爸媽還在等你回去,千萬千萬要挺住,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這是約定!不要失約啊.....”
說完便開始大聲喊叫,希望吸引警察們的注意力,邊喊邊查看女生的情況,女生的身體掩藏在課桌下麵,課桌為女生擋住了很大一部分水泥石板的傷害,但是石板上的一部分鋼筋卻刺進了課桌,女生的身體可能是被這些鋼筋刺穿了。
唐星星急得直冒汗,這情況有太棘手了,這些鋼筋連著水泥還不能輕易搬動,而且還可能牽動女生的傷口,女生現在臉色白的厲害,可能已經失血過多了.....
然而就在這時,唐星星忽然又發現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地方:支撐水泥石板的課桌已經快要塌了。
如果課桌塌了,以水泥石板的重量,班長瞬間就會死。
唐星星眼睛瞪的充血,這種事絕對不能發生!他看見水泥石板後的一塊斷牆,心裏忽然有了一個主意——他可以用幾條鋼筋將從桌子下麵穿過去,架在兩邊的斷牆上,就可以撐得起水泥塊了。
想到就做,唐星星一邊大喊著尋求援助,一邊四處尋找合適的鋼筋,還真讓他找到了幾條合適的,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遠處一塊水泥之下竟閃著金光。
那是什麽?
唐星星定了定神,先將鋼筋支撐小心翼翼的搭好,之後又朝那金光散發之處走去,順手從一旁拾起了一根一尺來長的鋼筋刺。
唐星星慢慢走到近前,觀察了一會兒,見沒什麽危險,身體微微向前一探,突然間唐星星就聽見一陣驚雷之聲在耳邊炸響,接著眼前的石膏板瞬間破開,一直散發著金光東西忽然扼住了唐星星的脖子,將他按倒在無數尖銳的碎石之上,唐星星大驚失色,呼吸越來越困難,拚了命的揮舞著手中的鋼刺,然而這時他才看清,掐著他的卻是一隻金色的骷髏手。
沒錯就是一隻手,還帶著一點小臂上的骨頭。
唐星星驚愕萬分,用盡全身力氣掰著這隻手,但這隻手看似十分纖細,但卻比鋼鐵更加堅硬。忽然這隻手動了,就這麽卡著唐星星的脖子,竟帶著唐星星飛了起來,徑直衝向廢墟深處。唐星星在半空拚命掙紮,然而沒過多久,他便忽然老實了下來。
因為在他身下,出現了一道深淵。
唐星星心底一寒:這是要摔死我?弱弱地說到:
“手哥......不,手神仙,您這是要把我帶哪去?”
手哥當然不會回答他,但卻沒在繼續飛,抓著唐星星落到了深淵的邊上,似乎是在等待什麽。過了良久,深淵地下忽然傳來一陣“呼呼”聲,接著仿佛有什麽東西從深淵底下飛了上來。
期間唐星星嚐試過逃走,但都被那隻骷髏手拽了回來,第三次甚至被這隻手一頓胖揍,這才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唐星星揉著臉,眼前忽然一花,就見一具金色骷髏忽然出現在唐星星眼前,唐星星嚇得怪叫一聲,扭頭就跑,誰知黃金骷髏動作極其迅速,幾乎是瞬間便出現在了唐星星身前,忽然炸出一拳,唐星星就感覺身體被火車撞了似的,感覺全身上下都散架了,一口鮮血噴出,接著倒在地上不動了。
黃金骷髏扭了扭脖子,骨架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接著便衝一動不動的唐星星走去,而原先帶走唐星星的那隻手此刻卻如同沒了生命一般,掉在地上沒了動靜。
黃金骷髏看了一眼那隻骷髏手,僅有的一隻紅色眼珠似乎憑空在漆黑的眼窩中轉悠,接著它將手伸向了唐星星,可就在那隻手即將碰到唐星星的一瞬間,異變頓生!
原來一動不動的唐星星忽然暴起,一根漆黑的鋼刺不知何時已攥在手中,接著那根鋼刺帶著絲絲風刹那間便紮進了黃金骷髏的眼窩,黃金骷髏一拳將唐星星打飛,唐星星再次吐血倒地。
唐星星心裏暗罵,這鬼東西連眼睛都這tm硬!強忍著渾身幾乎破碎的痛覺,他緩緩撐起身體觀察著那骷髏。卻見那黃金骷髏似乎極為痛苦,那原本一隻紅色的眼睛已經不見了,此刻它正瘋狂的砸著四周的一切,一拳下去便炸開一個巨坑。
一邊的唐星星心驚膽戰,連忙灰溜溜的躲到一處殘垣背後。
合著剛才這骷髏打自己沒用勁啊,自己要是吃這麽一拳,不得被轟得粉碎?至於這骷髏為什麽這麽幹,唐星星才懶得想,反正不是什麽好事。
過了良久,爆炸聲和骷髏的嘶吼聲逐漸消失,唐星星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卻見那骷髏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著金色的骨架立在塵風中散發著淡淡的金光,猶如神祇降世一般,讓唐星星心裏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畏懼。
某人剛才捅人家眼球的時候咋沒這感覺?
唐星星警惕著看著那具骷髏,又等了將近十幾分鍾,這才放鬆下來,擦了一把汗。
咦?手上怎麽黏黏糊糊的?
唐星星低頭看去,就見手上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上了一些血紅色的黏液,其中還有一些塊狀物,唐星星想將這些黏液從手上甩下去,可甩著甩著發現不對勁了——那些黏液似乎在漸漸被自己的身體吸收!
這什麽玩意??
唐星星有些著急,可卻無法阻止這些黏液融入自己的身體。
就在那些黏液完全融入的一瞬間,那金色骷髏猛地動了起來,突然便出現在了唐星星身前,唐星星臉都嚇歪了,轉身就要溜,卻感覺那金色骷髏忽然從身後死死地抱住了自己,兩條骷髏胳膊成環狀將唐星星的脖子抱住骷髏頭搭在了唐星星的肩上,從身後看就像唐星星自己背起了這具骷髏似的。
唐星星有些絕望,你要殺就殺,趴在我背上算什麽?
寧這是訛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