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合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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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你來自哪裏?”
    “你又該去往何處?”
    陸淩天視野中一片漆黑,抬頭看著即將灑下來的光芒,以及這99.99%的人都無法回答的哲學三問,他特麽的知道,又做夢了。
    為什麽又是同樣一個夢?新聞重播都不帶這麽玩的。陸淩天在內心感慨,絲毫不理會四周傳來的聲音,懶得回答了。
    漸漸的,黑暗如霧氣一般都散去,眼前那雙猶如山洞般的巨大眼睛一點一點的呈現。
    他毫不在意,這樣的夢已做了幾百次了,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醒了。
    黑暗還在退散,陸淩天開始有些驚慌,“怎麽回事?還不醒嗎?”
    漸漸的他瞳孔緊縮,徹底愣住了。他眼前的黑暗幾乎全部退去,一條巨大的黑龍離他隻有咫尺之隔。
    而他平日裏看到那雙山洞大小般的眼睛,正是黑龍的雙眼。
    此刻,他才感覺到這絲毫不在做夢,他仿佛能聽到黑龍的呼吸聲,以及那濃鬱的孤獨……千年孤獨。
    這是夢,這絕對是夢,我可是唯物主義的忠實信仰者,怎麽可能會相信這些是真的?
    可他始終不敢睜眼,直視黑龍的巨大眼睛。
    保命要緊,還是快點跑路。陸淩天轉身就想逃走。
    “你所認識的你,並不是真正的你。”
    一道聲音再度重著龐大的空間內響起,如同龍吼一般,直入陸淩天的靈魂,隨後,一道白光占據了他的雙眼。
    他醒來了,大趴在床上喘息,額頭上滿是汗水,仿佛他先前似乎真的在拚命的逃跑。
    “你所認識的你,並不是真正的你。”陸淩天在重複著夢中黑龍和他說的話。
    陸淩天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可是有一定的道理,要說唯一的原因,那便是失去的這條手臂。
    按道理來說,如此重要的事應該永生不忘,可他卻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唯一記得的就是三年之前和三年之後的驚人反差,仿佛在那三年內的所有記憶都是一片空白。
    他摸了摸空蕩蕩的右手衣袖,神情落寞的歎息一聲,仿佛就是因為這條斷了的手臂,使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異樣的眼光,刺骨的嘲諷,以及那多餘的憐憫,都使他感到格外厭惡。
    可陸淩天又能怎樣?除了用傻笑掩飾悲傷,在無人後神情落寞。
    三年前,他還是一個完美的俊少年,三年後,他卻失去了一條手臂,父母也隻是留下了一封短短的信和幾千塊錢離開了。
    陸淩天想也許父母都拋棄他了吧。
    “也許自己真的不了解自己吧。”陸淩天自言自語。
    隨後,刷牙洗臉,準備好去上學。
    剛一開門,就看見對麵馬路上走過來的張靜怡,他猛地轉身,死死的皺眉。
    “早啊!”陸淩天再次轉過身去時,又是一陣淺淺的微笑。
    “早。”張靜怡冷漠的打了個招呼,“走吧,再晚一點的話,快遲到了。”
    “嗯。”
    兩人一起向前走,中間隔著將近半米的距離,仿佛這短短的距離,將他們分為兩個世界。
    永遠不可能重合的兩個世界。
    “你,你沒事吧?”沉默被張靜怡打破。
    “沒事。”陸淩天急忙回答。
    “我父親去你家和你說的事,希望你能理解。”張靜怡說:“不管怎麽樣,我們是不可能的。”
    陸淩天和張靜怡從小便定過娃娃親,幾天前,她的父親當著他的麵取消了這樁婚事。
    一個斷臂廢物,怎麽能配得上才貌雙全的張靜怡呢。
    也許曾經,張靜怡確實喜歡過陸淩天,可自從陸淩天消失了三年,再出現在他麵前時已經是一個斷臂的殘廢。
    對於這樣的人,她怎麽可能喜歡?
    張靜怡來找陸淩天一起上學,還是為了說那取消娃娃親的事,盡管她相信父親已經說的夠直白,夠直接的了,可他依然不放心。
    這個陸淩天可是臉皮厚的子彈都打不穿的人,萬一他還是要纏著自己,她找誰說理去。於是再次前來提醒。
    “張靜怡,我看你是想多了,我從來對你沒那個意思。”陸淩天這一次沒有任何微笑,嚴肅的讓人內心一悸。
    “那就最好。”
    張靜怡哼了一聲,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這豈不是自作多情嗎?
    沒走多遠,一個單車的飛速閃過,單車上的男子猛地刹車,在地上滑出一串車痕。
    “嗨!靜怡。”趙關向這邊招手。
    張靜怡立刻招手,隨意說了句,“我先走了。”
    陸淩天看著張靜怡坐在趙關的車後麵,一點一點地變成黑點,他的神情也逐漸落寞下來。
    趙關是誰?趙氏集團的公子哥,不但人長得帥,最重要的特麽的有錢。這種男人,誰不喜歡?
    陸淩天自娛自:“你牛什麽牛?不就是一輛單車嗎?老子開飛機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和稀泥玩了。”
    原本他對張靜怡本就沒那個意思,可被她爹和她輪番的瞧不起,他反而對那個女人有了一點意思呢。
    陸淩天走到校門口,學校裏出了名的一群小混混,似乎在這裏等了他好久,見到陸淩天走來,他們一臉虛偽的笑,圍了上去。
    “陸哥啊,我今天可看見了,你老婆跟別人跑啦!”其中有人笑著道,“就是你們班的趙關,這你也能忍。”
    “我都不知道我有老婆。”陸淩天毫不在意。
    “張靜怡啊。”那人故意提高聲音,想讓所有人看笑話。
    “哦,原來是他呀!你喜歡你拿去,老哥,我送給你了。”陸淩天說道。
    所有人無話可說,眼皮這麽厚的人,還能說些啥了?直接上手啊!
    他們準備動手打人時,夏小詩忽然走了上來,所有人愣住了,一個個都收斂痞相,裝作一本正經的正經人。
    原本等陸淩天來也就為了兩件事,一是這個人死不要臉,氣人該揍。
    二是這個人昨天,居然故意吃全校女神的豆腐,這事都傳開了,是個有野心的男人,都特麽的忍不了。
    如今看見女神過來,怎麽還敢暴露本相?能裝多乖就裝多乖,為博美人一笑,值啦!
    “嗨,淩天。”夏小詩古怪的笑著和陸淩天打招呼,“我喜歡啊。”
    陸淩天:“???”
    這個娘們瘋了吧?
    夏小詩沒有駐足,筆直的向前走。陸淩天看見她的背影,以及四周凶狠的目光,急中生智道:“你是誰呀?我認識你嗎?最真臭。”
    這回,該輪到夏小詩驚訝了,這算是什麽事?這小子不但缺胳膊,他還缺腦子。
    這一天的課,陸淩天都趴在桌子上,恰意自然的大睡,一點都不在意,今天早上,被一群學校小混混拉到牆角,暴打了一頓。
    夏小詩自然是不會喜歡陸淩天,她這樣做隻為了一件事,證明娜拉口中的危險份子是真的危險。
    要想試出真偽,讓人揍他是最好的辦法。而那一群隻會用激情洋溢的下半身思考問題的小混混,則是她最佳利用對象。
    可結果證明,娜拉果真是個人工智障,就這樣一個廢物少年還是什麽危險分子?簡直是不知道它哪根網線搭錯了。
    下課鈴剛響,陸淩天醒來的比誰都快,走的也很積極。
    陸淩天背著一隻破舊的單肩背包,一條洗的泛白的牛仔褲,一雙破舊跑鞋,十足的屌絲風範。
    陸淩天來到一個偏僻的布告欄麵前,左右看看,賊眉鼠眼一般,確定無人後,從背包裏拿出幾張紙,向上麵七倒八歪的隨意粘貼。
    “房屋合租,水電全免,家具樣樣齊全,有意者可撥打電話……”有道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陸淩天回頭一看,是個女的,沒太在意,繼續粘貼著。
    夏小詩扯下一張,隨後又扯一張,緊接著再扯一張。
    “我說這位大姐,你這是幹嘛了?誠心跟我過不去,是嗎?”陸淩天有些不耐煩了。
    “大姐?”夏小詩無奈的哼哼笑笑,“你不認識我嗎?”
    “我要認識你嗎?你是七仙女呢,還是王母娘娘?我有必要認識你嗎?快走快走!別妨礙我做事,小心我揍你!”陸淩天沒好氣的說道。
    這人腦子有坑,不和他一般見識。
    “喂,你不是要合租嗎?我租了。”夏小詩拿起手上的房屋合租宣傳單,指了指。
    “我說大姐,你是不識字嗎?”陸淩天說:“上麵寫的清清楚楚,合租對象僅限男。”
    “難道說你是那個……”陸淩天伸長脖子,賤賤的挑了挑眉。
    “什麽?”夏小詩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人妖啊!”陸淩天自顧自的笑。
    “人妖你妹!”夏小詩也怒了,“你是眼瞎嗎?我就是你同桌,白天還向你表白的那個學校女神。”
    “哦。”陸淩天理所應當的回了一句。
    “你這是什麽表情?”夏小詩內心崩潰,“你到底租不租?”
    “你是女的吧?是女的就不租。”陸淩天回答。
    “你這上麵寫著400塊錢一月。我出600怎麽樣?”夏小詩準備講條件。
    “你真的要租?我可是男的。”陸淩天古怪的笑了笑,想打消她的念頭。
    “男的怎麽啦?就你這樣的,有那種心,也沒有那個身體。”夏小詩理直氣壯的回答,“你說多少錢?”
    “大姐,你厲害!”陸淩天伸手豎起的大拇指,“也不是不能租你,800塊錢怎麽樣?”
    “好啊!”夏小詩立刻答應。
    陸淩天,“???”
    這大姐果然腦子有病,不過,隻要有錢拿,誰還在乎這個?
    “上一句話,你說什麽來著?”陸淩天問道。
    “好啊!”夏小詩回答。
    “不是這一句,再上一句。”陸淩天再問。
    “你說多少錢?”夏小詩說。
    “1000塊,不二價。”陸淩天咧嘴嘻嘻笑著,露出整齊的大白牙。
    夏小詩,“???”
    她有種想揍人的衝動。
    “先付錢。後看房。”陸淩天嘻嘻的笑著。
    夏小詩掏出錢,重重的拍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