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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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眾人趕到一條山澗口時,赫然望見蓬頭垢麵並全身髒亂的大少奶奶正吃力的背著昏迷不醒的大少爺往山澗口外艱難挪步……
    袁玉紋仿佛魔咒附身似的撲過去將少唐抱過並狠狠一把將若青推倒在地,滿臉淚痕地咬牙切齒道:“方若青!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
    她定定的倒在原地,看著樊木有和家丁們一擁而上將少唐抬走,袁玉紋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轉身跟去。
    “大嫂……你沒事吧……”少文想要將她扶起,卻被她推開。
    她淡淡一笑,自行站起身來:“我沒事。”
    少文憂傷的看著她,低沉的說道:“我替大娘給你道歉,你不要往心裏去……大哥會沒事的。”
    她定在原地,笑意全無:“她怪我也是應該的……是因為我,少唐才變成這樣的……”
    “……大哥他……”少文突然滿眼悲傷,吞吞吐吐。
    她回頭盯著他的眼睛:“少唐他怎麽了?”她的心裏突然有著隱隱不安。
    少文別過頭去,滿眼哀傷與不安:“……大哥他……似乎染上瘟疫了。”
    “嘭――”她猛然坐落在地。
    ……
    樊家大院裏,所有人都焦急的守在樊少唐的臥房外。
    “陳大夫,我兒子少唐怎麽樣了!”袁玉紋一見陳大夫出來就情緒激烈地迫不及待上前追問。
    樊木有也焦急萬分的看著陳大夫!
    陳大夫望了眼站在旁邊的若青和少文,無奈的歎氣道:“老爺、夫人,大少爺因背部受傷……而……染上了瘟疫……”
    “……”袁玉紋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瞳孔,氣極攻心,承受不住的突然昏了過去!
    “夫人!”趙媽和繡雯連忙將袁玉紋扶回房。
    “老陳,你確定少唐真的染上了瘟疫嗎……”樊木有情緒激動地一把抓過陳大夫的衣襟,
    老安見狀連忙上前勸道:“老爺,你好好聽陳大夫講,不要激動,大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樊木有這才放開自己的手,豆大的熱淚盈眶而出,低沉哽咽地說:“你一定要救我兒子,
    一定要治好他!”
    陳大夫無可奈何地回道:“老爺,我會盡力……”
    語罷,便轉身又進了樊少唐的臥房。
    若青散亂著頭發,滿臉塵土的站在一側,內心一陣揪痛與愧疚,眼淚不由自主的緩緩無聲落下。
    少文亦沉痛的看著少唐的門,滿眼擔憂。
    半個時辰後,陳大夫走了出來,疲憊的看了眼樊木有和樊少文,嚴肅地回到:“我開了些藥
    能暫時不讓瘟疫繼續惡化……二少爺,你能跟我回趟藥鋪嗎?”
    樊木有紅腫著雙眼看著少文,毫不猶豫的說:“行,少文你跟陳大夫去。”
    少文點點頭,便隨著陳大夫出門而去。
    “若青。”樊木有突然叫道,“到大堂來!”
    ……
    大堂裏,樊木有緊緊的看著她,冷冷的問道:“你說,少唐為何會染上瘟疫!”
    “回爹,若青在小道盡頭沒找到初婷姑娘準備回來時,一個黑影猛然朝我撲來,少唐為了救我和我一道摔下了山澗……”若青如實回道,內心一片愧疚。
    “你和少文口中的初婷是誰?”樊木有突然問道。
    若青遲遲回道:“是外縣逃來的瘟疫姑娘。”
    “什麽?”樊木有一陣悲怒,“你們沒事接近瘟疫人幹什麽!作孽啊!”
    若青不語,默默跪下,淚流滿麵。
    語罷,樊木有痛然轉身而去,若青滿麵淚痕的跪在原地,腦子一片沉痛。
    “方若青!”袁玉紋不知何時醒來突然出現,滿臉暴怒,狠狠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她。
    她抬頭,一根皮鞭猛然打在她的臉上!
    “啪――!”……
    “啊――!”
    她痛得雙手立馬捧著臉,可皮鞭如暴風雨般狠狠的連連落在她的臉上、肩上、背上、腰上、腿上……
    “我打死你!你害我兒子!我打死你這個賤人!”袁玉紋每一鞭都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甩下。
    一鞭!一鞭!又一鞭!
    她全身的衣物都被撕開一道道口子,露出道道殷紅裂口的肌膚,每一鞭,她都疼得近乎昏厥,疼得眼淚和著冷汗直冒,疼得痙攣,疼得神經都已麻木……
    一鞭!一鞭!鞭鞭如蛇噬……
    她痛得滿地打滾,血染在了地上,更染紅了她撕裂的粉衣……
    “賤人!我打死你這個賤人!”袁玉紋不解氣的又一鞭甩在她的額頭。
    她痛得縮成一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滿身鞭口觸目驚心!
    “……少……唐……”昏厥中,她喚了他的名字,眼淚混著血漬滴落在地……
    “夫人,她快沒氣了!”一旁的繡雯見狀趕緊上前提醒袁玉紋。
    袁玉紋這才停下來一把將濺了血漬的皮鞭摔在奄奄一息的若青身上,惡狠狠的詛咒道:“死了才好!”
    語罷,袁玉紋頭也不回的出了大堂。繡雯看了眼她滿身觸目驚心的裂口,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後也立馬跟了出去。
    “……少唐……”她躺在地上,思緒已模糊,隻輕輕的呼喚著他的名字,淚流成河……
    ……若青,別離開我……
    ……若青,別離開我……
    ……若青,別離開我……
    ……
    少文隨著陳大夫去了藥鋪裏,一進藥鋪,少文便若有所思的問道:“陳大夫,你叫我來為
    何意?”
    陳大夫放下藥箱,洗了一把手:“二少爺,我請你來是要你來幫忙的。”
    “我幫忙?”少文不解的看著陳大夫,一臉茫然。
    陳大夫點點頭,一本正經的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二少爺可還記得當日你來藥鋪抓的方子?”
    少文點點頭:“記得,怎麽了?”
    陳大夫十分敬佩的看著他,驚慕的說道:“二少爺,你是個學醫的料!”
    “少文不過是飽讀詩書略知一二而已,如果你叫我來是來跟我說這些的,那麽少文先告辭
    了,還請你把時間花費在救我大哥上!”他一字一句吐出。
    陳大夫自然知道他誤會什麽了,繼續說道:“如果要救你大哥,還得合你我二人之力。”
    他一驚,不明所以。
    “二少爺,你不必這麽避諱你是學醫的料,你看過《瘟疫論》,一定知曉許多方法,合你我二人之力,說不定能治好你大哥的瘟疫……”陳大夫如心所想的說道。
    少文看了眼陳大夫,質疑地問道:“你不是從來都不肯救治瘟疫麽,怎麽突然不害怕被瘟疫傳染了?”
    “因為我怕老爺封了我這店。”陳大夫無奈回道。
    “行,隻要能救我大哥,我聽你的。”少文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與他合力而為。
    陳大夫滿意的點點頭。
    出了藥鋪,少文直接去往郊外的竹屋,他總覺得,初婷突然消失和樊少唐遇害之事脫不了幹係。
    回到竹屋,少文看見初婷正赫然坐在門外的木凳上。她見少文進來,仍不動聲色的靜靜坐著。
    “初婷姑娘,你去了哪裏?”少文直接走過去質疑的問她。
    她低下頭,用微弱的聲音回道:“去找吃的。”
    他懷疑的盯著她,按耐住內心的悲憤,再一次問道:“我離開時你便瘟疫複發,你在這個時間點找吃的?!”
    “公子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我已是將死之人,說什麽都一樣。”她抬起頭淡淡回道。
    少文將她又仔細端詳一番,確定她瘟疫還沒好後才對她打消了質疑的念頭。
    “我回到竹屋後發現公子已抓藥回來過,就自行將公子放在桌上的藥包熬成了藥汁,效果還是可佳的。”她的聲音不輕不重,有條有理的敘述著。
    聽罷,少文甚是抱歉的輕聲回道:“初婷姑娘,對不起,剛才我的態度有些失禮,請你不要往心裏去,是我誤會了……”
    “哪裏話,公子是初婷的救命恩人,初婷怎麽會怪罪公子。”她緩緩回道。
    “為何不見那日那一男一女跟你一塊兒來這兒?”她突然輕聲問道。
    少文一臉憂傷的回道:“我大哥也染上了瘟疫……”
    ……
    少文回到樊家,發現全府的人都在悄悄議論著什麽。
    家丁們一見到樊少文回來都不再言語,繼續幹自己的活兒。
    “安叔,大家都在議論什麽?”少文拉住老管家問道。
    老管家皺起布滿皺紋的眉頭,低聲回到:“二少爺,你就別問了……”
    “到底怎麽回事?是因為大夫得了瘟疫嗎?大夥兒後怕了嗎?”樊少文有些氣惱。
    老管家見樊少文死纏不放,隻得回道:“沒有人不怕被瘟疫傳染,誰都不敢靠近大少爺臥房,還有……”
    說到這兒,老管家有些後怕的停下了嘴。
    “還有什麽?”
    老管家心一橫,如實的回道:“大少奶奶被夫人打得慘不忍睹……”
    什麽!樊少文隻覺得心猛然一怔,抖動得厲害。
    “聽繡雯那丫頭說,夫人這次是要打死大少奶奶,連老爺都不吭聲了……”老管家繼續說
    道,一眼同情。
    聽罷,少文邁腳便往若青的臥房奔去,老管家立在原地無奈歎氣。
    一邊跑一邊祈禱,他隻知道,她不能有事,否則,他這一生都罪過了。
    若青的臥房裏,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滿身的血漬和傷口令人倒吸一口寒氣……
    彩楹守在她的床頭,泣不成聲。
    “……大嫂……”少文奔進臥房裏,她全身觸目驚心的累累傷痕赫然映入他的眼簾,他瞳孔倍增,心裏生起無比的憐惜與憤怒!
    “二少爺……夫人下令,誰都不可以管大少奶奶,違令者就會被打得和大少奶奶一樣……”彩楹哭泣道。
    “去把陳大夫找來,就說是我命令的!”他冷冷說道。
    彩楹不敢去,連連搖頭跪在原地。